\"那天我有事,你可以改個時間。\"陸淮淵言簡意賅。


    林南梔臉上的笑意瞬間凝固,語氣帶著幾分委屈:\"真的不方便改,很快就結束。要不是實在害怕,我也不會麻煩你......\"


    \"別擔心,不會有事的。\"陸淮淵安慰。


    林南梔繼續道:\"那天你來接我吧,司機請了兩天假。\"見陸淮淵沉默不語,她權當他默認了,識趣地沒再糾纏。


    等在門口的白懷遠替陸淮淵拉開車門。車子剛啟動,他就促狹地笑起來:\"這麽急?把人家小姑娘拐跑,在謝家就欺負成那樣。\"


    \"什麽意思?\"陸淮淵聲音驟然變冷。


    白懷遠挑眉,故意拖長語調:\"眼神發飄,臉頰泛紅,你當我看不出來?\"


    \"閉嘴。\"陸淮淵冷聲打斷。


    白懷遠識趣地踩下油門,卻還是忍不住勸道:\"淮淵,聽我一句,別和謝安寧走太近。她......\"他斟酌著措辭,\"謝家三小姐,名聲挺一般的。\"


    陸淮淵臉色陰沉如暴雨前的天空,語氣卻出人意料地平靜:\"我隻信親眼所見。\"


    這話讓白懷遠差點一腳踩錯刹車,忍不住側目打量著向來冷靜自持的陸淮淵。


    他是默認了跟謝家三小姐的關係。


    白懷遠心裏直搖頭,覺得這事懸乎。


    就算陸淮淵真心喜歡謝安寧,可中間還橫著對陸淮淵有救命之恩的林南梔。


    就算能把林南梔這邊的事情解決了,陸家是大家族,怎麽會輕易接受掌權人和謝安寧這種沒背景的女孩在一起。


    晚上的閣樓熱得像蒸籠。


    謝安寧躺在硬木板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身上黏糊糊的被汗浸透。


    她坐起來打開頭頂的白熾燈,刺眼的燈光把小房間照得慘白,四周牆壁都泛著陳舊的黴斑,不由的開始懷念,她充滿少女香氣的臥室。


    她的臥室已經被拆了,現在成了妹妹陳朵的房間,


    謝安寧抓起礦泉水瓶猛灌幾口,眼睛盯著窗外,心裏數著時間盼著天亮。


    這樣悶熱的夜晚,太難熬。


    第二天一早,謝安寧看見妹妹陳朵跟著家裏的李嫂上了保姆車。


    看著妹妹年輕單純的模樣,謝安寧心裏一揪,仿佛看到自己的影子。


    可惜陳朵已經成年了,正是叛逆的時候,說什麽都聽不進去。


    在大門口,謝安寧攔住了謝建華的車,堆著笑說:“哥,讓我搭個順風車?”


    謝建華黑著臉罵她:“騙子!”


    見車子沒直接開走,謝安寧厚著臉皮拉開車門坐進去:“我騙你什麽了?”


    “裝什麽糊塗!你說我幫你送信,你就幫我約陸淮淵見麵,信我送到了,結果呢?人影都不見!”


    謝安寧心裏犯嘀咕,陸淮淵明明答應過,會讓謝建華帶著計劃書去公司談合作,他是根本沒當回事嗎。


    謝建華氣呼呼地說:“要不是表姑出麵幫忙牽線,陸淮淵根本不會見我!”


    謝安寧解釋:“我不知道怎麽回事!說不定就是我跟陸淮淵提了,他才答應的呢?那天我明明都說好了,你要不信我也沒辦法。”


    謝建華冷笑一聲:“得了吧,你越解釋越像掩飾,我要是再信你,就不姓謝!”


    謝安寧隻淡淡應了聲“哦”,語氣像一汪死水。


    “離陸淮淵遠點兒,別給謝家惹麻煩,要是表姑知道你們的事,有你好受的!”謝建華警告道。


    謝安寧裝糊塗:“我跟陸總不熟。”


    後視鏡裏,謝建華看著謝安寧故作無辜的模樣,張臉看著單純,說出的話怕是十句有八句是假的。


    謝安寧讓車停在便利店門口,謝建華嘴裏罵罵咧咧,腳下不耽誤踩刹車。


    車子“嘎吱”一聲停穩,帶著滿肚子怨氣。


    “謝謝。”謝安寧下車時說道,換來的是車子揚塵而去的背影。


    謝建華這種一心撲在事業上的人來說,時間比什麽都金貴。


    謝安寧匆匆趕到律師樓與王律師會合。約好今天去見保外就醫的周懷京。


    來之前謝安寧也沒心思打扮,她連穿了三天的衣裳都沒換。


    謝丹昨天讓人把她所有衣服都燒了,如今她連件像樣的衣裳都沒有。


    坐上王律師的車抵達醫院,經過一道道手續,王律師又和獄警打過招呼,簽完保證書,兩人才被允許進入病房。


    站在病房門外,謝安寧的手不受控製地顫抖,心髒幾乎要跳出嗓子眼。


    三年了,無數個日夜的牽掛與煎熬,現在變成了難以言喻的緊張。


    她猜周懷京肯定是怪她的吧,如果沒有她,他也不會落得現在這樣的遭遇。


    深吸一口氣,謝安寧緩緩推開病房門。


    謝安寧看著三年未見的愛人,病床上的周懷京身形清瘦,膚色黝黑,比起從前卻更顯健壯。


    周懷京看到她,露出欣喜。


    他沙啞地喚了聲:“阿寧。”


    謝安寧僵在原地,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強撐著不讓眼淚流出來。


    所有想說的話,都換成了,“你還好嗎?”


    說完謝安寧心裏泛起愧疚,她不能這樣說,他怎麽會好呢,大好的青春年華,葬送在冰冷的鐵窗裏。


    “阿寧不哭,我現在很好。”周懷京說著,利落地擼起病號服的袖管,小臂上緊實的肌肉線條若隱若現,“你看我是不是壯實了很多,那裏吃的好,睡得好,你不用擔心我。”


    謝安寧破涕為笑,眼淚卻仍順著臉頰滾落:“你又把我當小孩子騙。”


    話音未落,周懷京已下意識起身,想要去幫謝安寧擦幹眼淚。


    他最見不得她哭。


    一道嚴厲的嗬斥突然炸響:“0348坐下!”


    周懷京僵在原地,看著謝安寧泛紅的眼眶和沾著淚痕的臉,喉結劇烈滾動。


    他緩緩坐下,指節因過度用力而泛白。


    他現在連替謝安寧擦眼淚這樣簡單的事情,都成了奢望。


    謝安寧看周懷京窘迫的樣子,心裏像被人狠狠攥了一把,


    她發誓,一定都要把周懷京救出去,還給他自由。


    她抹了把眼淚,聲音還有點發顫:“懷京,我帶了王律師來,你上訴的事,法院已經同意審理了,我們很快就會團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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