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住的角樓,更是夏不蔽日,冬不擋雪。


    少爺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很不容易,如今也是多虧了老太太照料,日子才漸漸好些了。


    “少爺,我來給您擦把臉吧,上回趙二姑娘給的傷藥膏還有,您塗一些在臉上吧。”


    這樣好看的一張臉,蒼白漂亮,精致到像是一件精心雕刻出來的一樣。


    “不必。”


    他阻止了婆子想要給他擦臉的動作,迎麵碰上了林淮生的生母,呂氏。


    “淮……”呂氏開口就想要喊他,卻又連忙改了口:“三郎。”


    她是姨娘,哪怕是自己的孩子,在這府中她也沒有教導撫育的資格,從生下來就被抱走了。


    他們擔心妾室出身微末,又小家子氣,沒有大戶人家出身的主母格局大,眼界高,是教導不好孩子的。


    “怎麽受傷了?”


    “姨娘。”林淮生同她不是特別熱絡,本本分分維持著母子情。


    呂氏心疼的眼眶都紅了,忙拉著他的手說:“還流血了,快去看看吧,可別破相了,不好看的。”


    “兒子正打算去世安堂看一看。”


    “我隨你一起吧。”


    林夫人還在禁閉中不得自由,她沒了自由,這府裏的姨娘們就自由了。


    個個日日都去林老太麵前請安問好,討她歡心後嘴皮子也就鬆了,允許她們出府走一走看一看。


    但也是有時間限製的。


    “兒子自己去就可以了。”


    呂氏一愣:“三郎是同我生份了?”


    “不曾。”


    呂氏笑笑:“那就莫再多言,快些準備了馬車,去世安堂給三郎君看傷。”


    “姨娘……”


    林淮生沒想過會在這裏遇上呂氏,他不大想呂氏跟著去世安堂。


    但呂氏隻當是沒聽見,隨他一起上了馬車。


    “三郎,如今你年歲也不小了,你父親……可有為你張羅婚事?”


    呂氏試探性問。


    她出身低下,兒郎們的婚事她是插不上話的。


    主母給他們安排怎樣的女子娶進門,那就是怎樣的女子,妾室入門,不過是為了家族開枝散葉罷了。


    “姨娘問這個做什麽?”


    “這些事情,父親心中自然有數。”


    “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你早晚要成婚的。”呂氏說:“你大哥二哥皆已成婚,兒郎君再不濟娶也是員外郎家的姑娘。”


    “你比他聰明,想來將來婚事你父親不至於太含糊,若是也能娶個高門大戶家的女子,就再好不過了。”


    “咱們娶妻,是要往高處看的,不能往低處看。”


    呂氏話裏有話,林淮生麵色淡漠,看不出喜怒來,他從來都是不喜形於色的,性子也冷淡。


    就連她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大看能透。


    “世間女子千萬種,姨娘是覺得,沒有出生在富貴人家的女子,就天生低人一等嗎?”


    到底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就連他娘都開始萌生了這樣的想法和認知?


    “姨娘不是這個意思,姨娘隻是……”


    “隻是什麽?”


    “姨娘是覺得,像我這樣的人,應該去高攀那些出身名門的女子日後才有前途嗎?”


    “而非將精力放在一些不值得的事情上。”


    他知道姨娘在說什麽,外頭的風言風語不少,他多少聽了一些。


    “兒子自幼心室殘缺,不能像普通人那樣跑跳,能活多久全憑天意,兒子也沒有想要娶妻生子的念頭,姨娘不必費心。”


    林淮生把話說的很明白,他身體不好,娶妻生子隻會耽誤人家姑娘。


    “可、可宣義夫人說,你不是有得治嗎?”呂氏眼眶泛紅,心疼地握住了他的手。


    “是姨娘不好,沒能給你一具健康的身體。”


    她很自責。


    她也不知道怎麽回事,這孩子生下來身體就不好。


    小時候不愛哭,生下來渾身發青,穩婆還以為他死了,怎麽打都不哭。


    後來聽說是在宮內窒息,險些沒了命,所幸也是養活了。


    “與姨娘無關。”


    “少爺,世安堂到了。”


    呂氏連忙擦擦眼淚,跟著一起下了馬車。


    “三郎君,裏邊兒坐,藥正在爐子上熬著呢,二姑娘今日忙,您怕是要多等一會兒了。”


    後院兒爐子裏全是熬著的藥,密密麻麻的鍋爐和火爐,熱氣騰騰跟蒸籠似的。


    呂氏很詫異,好像這世安堂裏的人對他都很熟悉。


    林淮生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世安堂擴展了門麵,原先的麵積太小,容納不下那麽多人。


    陸晚幹脆就把連著的幾家鋪子一口氣全買了下來,再加上陸老爹親自帶了不少徒弟出來。


    醫術雖不說有多精湛,但也能替陸老爹分擔一些。


    他有時候不在,就全靠這些徒弟們在藥堂裏坐診看病了。


    更是開設了男女分區,很大程度上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風波與麻煩。


    “許久沒來,這世安堂倒是變得同以前不一樣了,更大更氣派了。”呂氏感歎著。


    “姨娘有所不知,世安堂如今是咱們雲縣最大的藥堂,也是最良心的藥堂,如今人人都能看得起病呢。”


    以前窮人是看不起病的,小病靠熬,大病等死。


    要麽去當試藥人,但最後的下場還是個死。


    “那位就是你們家二姑娘吧,長得可真俊俏。”呂氏看到了在後麵搗藥的金枝。


    這麽冷的天,她忙得隻穿了一件薄衫,時不時抬手擦拭額頭上的熱汗。


    “是二姑娘,今日老爺子不在,由二姑娘看著藥堂呢。”


    陸老爹也忙,一來忙著給人看診,二來還得忙著親自去采買藥材。


    “你家二姑娘,可有定了人家?”呂氏盯著金枝問。


    藥堂裏的小廝都是愣了片刻,撓了撓腦袋說:“這是二姑娘的私事兒,我們哪兒知道啊。”


    “不過聽說前幾天,彭州城有位貴人過來相看二姑娘,他們在彭州有兩座煤礦呢!”打雜的小廝晃了晃自己的手指頭,神情很是誇張地說著。


    “家裏有兩座礦?”呂氏吃了一驚,大概是沒想到會有這樣的豪門大家族看上金枝。


    又或許是覺得,金枝配不上這樣的人家。


    於是連忙問:“那可看上了?”


    小廝搖搖頭:“似是沒有,不過那位少爺可真是眼瞎,金枝姑娘這麽好都看不上。”


    “那就好……”她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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