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陸晚入了行會,以後她想做什麽生意走什麽路子,那都得由行會說了算。


    “豈有此理!真是豈有此理!”


    “你說這個陸晚,她到底有什麽資本跟咱們橫?”


    “她無非就是靠著俞老板得了一點機遇罷了,活該他那魚塘的魚都讓人給毒死了!”


    他們今日在陸晚這裏吃了癟,心裏就沒有幾個服氣的,更是不住的詆毀。


    “哼,要我看,她那男人也是個沒本事的,否則總會讓一個女人騎到他頭上去作威作福,讓一個女人去管家?”


    說到這裏,錢老板似乎想到了什麽,眯著一雙小眼睛。


    “你們對這個趙教頭了解多少?”


    一群人沉默片刻,說:“隻曉得他是個在外當兵的,其餘的便一概不知了。”


    “就算他是衛將軍手下的兵,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大頭兵罷了,會些拳腳功夫便了不得了。”


    說起趙元烈時,他們就更是不屑了,語氣裏是惡意滿滿的鄙夷和諷刺。


    錢老板沉思片刻:“若是得空,咱們還須得請的這位趙教頭一同去梨園聽戲。”


    “都是在一個縣城裏的,抬頭不見低頭見,把關係弄僵了也不好。”


    “錢老板的意思是……”


    幾人對視一眼,隨後哈哈大笑:“還得是錢老板您啊,能想出這樣法子來,試問這世上有幾個男人能抵擋的住這種誘惑?”


    “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那就給咱們的趙教頭點一出霸王別姬的戲吧!”


    梨園最近從江南買了一批戲子來,都是柔情似水,嗓音婉轉如百靈清啼。


    那身段更是婀娜妖嬈,有著雌雄莫辨的美感。


    都說江南風水養人,養出來的姑娘個頂個的水靈,比起邊城風沙養出來的人兒,要更為勾人。


    邊城的姑娘一年四季得忍受著風沙的侵蝕,冬日裏雪水的浸透更是凶殘。


    哪兒養出江南那邊水靈的姑娘來?


    縣城的人們聽說梨園新來了一批戲子,這兩日可是熱鬧的緊,光是梨園看戲的票每日都是售罄了的。


    梨園又出了新花樣,江南戲子柔美多情,沿街開唱,唱出江南特有的調調,那嗓音繚繞,回味無窮。


    八匹高頭大馬拉著那奢華無比的花車在長街上遊走,台上戲子咿咿呀呀的唱著。


    袒胸露乳,細皮嫩肉,在陽光下白得晃眼。


    在如此熱火朝天的夏季,衣著清涼多薄衫,遮不住那一身水靈嫵媚的勁兒。


    “教頭,這梨園又是搞了什麽新花樣,好端端的那種花車出來遊走唱戲,他們梨園平日裏的門票可是一票難求啊。”


    “是啊,倒是奇了怪了,今日居然拉出來免費讓人看讓人聽,怎麽想都覺得不像是梨園的作風。”


    梨園那一幫子人都是恰爛錢的貨,就是想要進去聽曲兒又沒有錢,他們能幫你去賭坊搏上一搏,通常第一把就能賺到不少的錢。


    第一把的錢倒也能夠買去梨園的票了,男人大多不甘心的覺得自己第一把能贏,第二把肯定也能贏。


    就算贏不了,他們也會讓你贏。


    當你開始輸時,賭坊還會借給你一筆錢讓你繼續賭。


    賭徒心理大多如此。


    總是覺得自己塞一把一定能夠逆風翻盤,總是不肯認輸。


    他沒有大多貪圖那享樂的一瞬間,以及那瘋狂至上的快感,因為輸與贏的比例是對半分的。


    這把輸了下把就一定能贏。


    殊不知誘惑的背後全是陷阱,貪婪和衝動總是相輔相成。


    今日一聽梨園的戲子要出來遊街唱戲,惹得城中的老百姓們顛狂如此。


    街道上人山人海,堪稱人聲鼎沸,便是先前的遊神廟會都沒有這般熱鬧擁擠過。


    “你們縣城你以前也這樣熱鬧?”


    四清不懂,但曉得問程嘉衍,程嘉衍翻了個白眼兒:“這樣有傷風化的東西,縣城裏以前可沒有,許是梨園新出的花樣,用來吸引人的手段罷了。”


    “你小子……”程嘉衍連忙把四清往後拉:“還看呢,當心我告訴小海棠!”


    “你告訴小海棠做什麽!你要是敢告訴小海棠,我揍你!”


    “最好是把你嘴給撕爛!”


    “你心虛了?”


    四清急了,連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我有啥好心虛的。”


    程嘉衍撇撇嘴:“你不心虛那你怎麽害怕我告訴小海棠?”


    “四清我可告訴你,我爹以前就告訴過我,怎麽混賬都可以,但是絕不可沾染上賭和嫖,梨園更是不可去。”


    “為何?”四清不理解,賭他是可以理解的,畢竟因為賭錢而家破人亡妻離子散的不在少數。


    二叔一個秀才,沒想到也染上了賭癮,還被阿娘打斷了一條腿,剁掉了一根手指頭。


    好好的讀書人就這麽被毀了。


    所以四清是絕對不可能去碰這種東西的,其次便是窯子。


    窯子那種地方也是能要命的,聽說一旦在窯子裏染上了髒病,想要治好幾乎沒有可能,可即便如此,那些男人依舊趨之若鶩。


    若是捧出有名氣的花魁來,有人一擲千金也不稀奇的。


    若是說賭坊和窯子去不得,四清是忍痛的,可是梨園的戲班子,不是時常會有達官顯貴們專門請了戲班子去唱戲嗎?


    “你個憨貨!”


    程嘉衍沒好氣地說:“若是尋常的戲班子倒也罷了,去聽聽也無妨,偶爾出了一兩個名角兒,那都是名動天下的。”


    “可唯獨咱們雲縣這梨園裏的戲班子不行,他們演的唱的多是《牡丹亭》、《西廂記》一類淫詞豔句,那裏頭杜麗娘一場春夢,那些伶人能給你活靈活現地演出來。


    “什麽魚水得和諧,檀口……哎呀,總之你不要去就是了。”


    說到後頭,連程嘉衍自個兒都沒臉再說下去了。


    他雖是個男人,卻也覺得梨園裏頭的東西,實在是太不雅了。


    四清雖憨,可程嘉衍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他豈有聽不明白的道理?


    當即紅了一張臉,好半晌話都說不出來,支支吾吾地嗯了聲:“我、我知道了,以後見了梨園的人我躲遠些就是了。”


    程嘉衍所說的淫詞豔曲尺度之大,便是陸晚見了都要直呼好家夥的程度。


    別說古代孩子了,那便是放在現代也是沒眼看的,但凡多看一眼都要挨大人一頓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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