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老板眯著眼睛:“她家的藥材的確是從我這裏拿的,價錢實惠,量也大,這誰會放著有錢的生意不做?”


    “我家夫人倒是去過,但除了藥材生意,她不大願意同我家做別的生意,我原是想著從她家拿藥,運去別的地方售賣。”


    “她家不願與我做了這生意。”


    “她既然不願與你家做這生意,錢老板又何必要同她做生意?”


    “是啊,雲縣這麽大,邊城這麽大,你缺她一家?”幾家老板都嗤之以鼻,有布莊的老板,也有酒樓的老板。


    如今雲縣可謂是泰豐酒樓一家獨大,又連著開了好幾家的分店,不知道吸走了多少食客。


    大家都是幹這行的,這麽多年來井水不犯河水,憑空來了一個陸晚後,不斷出新菜,不斷搞新花樣,各種花裏胡哨的菜品都出來了。


    偏偏那味道他們還沒法子複刻,嚐試了好幾次都沒法子,不知道她到底是怎麽弄出來的。


    想要挖泰豐酒樓的後廚師傅,更是難如登天,根本挖不走。


    其實也不是他們不想走,主要是泰豐酒樓給太多。


    別家又給不起這個價,也做不出陸晚特供的那些調味品,去了也是白去,還不如老實本分地待在泰豐酒樓裏,時不時還能分到肉。


    “諸位老板的意思是……”


    錢老板一下子就明白過來了,他們這不是不要自己同陸晚做什麽,而是要集體抵製陸晚,去斷了她的財路啊。


    反正生意場上的事情,隻要不殺人放火,官府是管不著他們的。


    “哈哈哈哈,要不說還是孫老板有主意呢,斷了他們的藥材供應,我倒要看看他們的世安堂拿什麽去開藥堂,總不能自個兒上山采藥去。”


    “聽說她還打算開一家米麵小作坊,這幾日正在城裏看鋪子,諸位老板怎麽看啊?”


    一群大老爺們兒一邊聽著小曲兒賞著美人兒,一邊商量著怎麽讓陸晚斷了財路。


    畢竟她一個女人做生意做到如此地步,讓他們這些男人情何以堪啊。


    “她又要開作坊?哼,她莫不是想要在這雲縣遍地開花,到處都開滿她的商鋪,要是真讓她起來了,這雲縣以後哪兒還有我們的容身之處?”


    不是沒有容身之處,是沒有可賺的錢了。


    陸晚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倒是顯得他們這群男人無能了。


    也許並非是嫉妒陸晚賺的錢多,隻是不甘心她一個女人能淩駕在他們這群男人的頭上。


    省城的人還沒來,陸晚索性就回了一趟大石村,她心裏有了新的盤算。


    野風戲蝶,山巒重疊。


    這次他們回來乘坐的是馬車而非牛車,還是自家買的牛車。


    陳春旺剛割完豬草回來,就瞧見自家門口停了一輛馬車,他先是愣了會兒,然後丟了手裏的鐮刀和背簍,竄天猴似得竄進了堂屋裏。


    “爹娘,是陸嬸子他們回來了嗎?”


    “春旺,快來同你陸嬸子打聲招呼。”


    陸晚剛進來呢,春望娘給她倒了碗水,她家沒有太好的物件兒,就連喝水用的都是缺了口的土碗,很糙。


    “陸嬸子好,陸嬸子,四清呢,他可回來了?”


    陳春旺一雙眼睛亮亮的,陸嬸子回來了,那四清肯定也回來了吧。


    “他今日在書院裏,不曾回來。”


    聞言,那一雙亮晶晶的眼睛立馬就暗了下去。


    “哦,這樣啊……”


    “不過春旺,你想天天都同四清玩兒嗎?”


    “想,我做夢都想!”


    春旺點頭如搗蒜。


    “春旺娘,我這次回來就是想問問你們願不願意跟我一起進城去,反正我們在大石村的東西都搬去城裏了。”


    “我打算在城裏開一個米麵作坊,正是招工缺人的時候,若你們願意去就再好不過了。”


    春望娘一下子就驚到了,瞳孔放大,手也跟著顫抖了起來。


    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


    “這、這怎麽好得……”


    “我、我沒去過城裏……”說到這裏的時候,春望娘實在是拘謹得厲害:“而且我們的田地房子都在村子裏,這要是走了……”


    春望娘想去又不敢去,這事兒不是她能夠做得了主的,還得問問家裏的男人才是。


    畢竟搬去城裏,不算是個小事兒。


    那是要舉家搬遷的。


    “不著急的,我來隻是先同你講,若是你們商量好了再告訴我,隻要你願意去,技術我會交給你,每個月的營收按照兩成的比例給你,你看如何?”


    “兩、兩成?”春望娘說話的嗓音都跟著顫抖了起來。


    現在村子裏的人都曉得,陸晚在城裏做生意可厲害了,掙了不少錢,把自家老娘都接去了城裏過上了好日子。


    原先村子裏瞧不起陸晚的,現在也不敢瞧不起了。


    紅眼病居多,到處說人壞話。


    至於趙家那一群人就更不用說了,天天擱外邊說人不孝,要遭天打雷劈。


    大家見怪不怪,根本不會當回事兒,更不會放在心上。


    “我那作坊,主要是用番薯做成紅薯粉的,倒也不難,磨具工具一應俱全,等春旺爹回來,你們再好好商量一下。”


    春旺爹的手已經完全好了,現在都能下地幹活了,沒啥大毛病,就跟以前是一樣的。


    夜裏兩口子商量著要不要去城裏,陳春旺眼巴巴地瞧著,他當然是想要去的,主要還得看爹娘願意否。


    陸晚趁著這個時間繼續在城裏頭看鋪子,倒也奇了怪了,原先是有很多商鋪等著出租售賣的,她一去問,不是有人租用了,便是已經賣出去了,兩天時間,愣是沒有尋到一家鋪子。


    買不到商鋪,這作坊就開不起來。


    除非她單獨買地自己去造一家工坊,這樣耗費的人力財力比直接盤鋪子要浪費許多。


    “陸娘子。”


    陸晚走訪完了最後一家商鋪,他們還是不願意買,價錢也沒談攏。


    直到身後傳來那文弱卻很好聽的嗓音。


    正是馬安仁那外室娘子。


    牽著一兒一女出現在她麵前,當即便給陸晚跪下了。


    “上回多謝陸娘子救命之恩!”


    她帶著兩個孩子重重地對陸晚磕了三個響頭,陸晚從不喜歡去批判別人,就算她是個外室,那也是別人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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