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孩子對視一眼,然後堅定地點頭:“能!”


    “其實我們也看不慣賀雲章很久了,但他威脅我們,如果不聽他話的話,就讓人來打我們,還讓人堵了我們回家的路。”


    “是啊,他連我們也打……”


    這些孩子都不是真心想要當賀雲章的狗腿子的,畢竟這世上又有幾個人願意當別人狗腿子?


    做自己不好嗎?


    隻是他們也怕賀雲章。


    賀雲章經常逃學,然後帶著一幫子人去鬧事情,他們也怕。


    “既如此,那就一紙狀紙,將他告上去,勢必要讓他滾出桐芳書院!”


    陸天耀握緊了拳頭。


    他會寫狀紙,以前就想過,要讓欺負過自己的人都付出代價,隻是他太弱小了,沒有那個能耐。


    但現在不同了,有小姑在他身後。


    小姑說得對,該反抗的時候一定要反抗,一味的忍讓隻會讓那些欺負自己的人變本加厲,肆無忌憚。


    他不想當軟柿子了。


    他也見到了小姑的厲害,女性尚且有反抗的勇氣,他是個男子漢,為何不能有。


    “好!”


    “把他趕出桐芳書院,我們書院以後就清淨了!”


    “趕出桐芳書院!”


    幾個孩子立馬就達成了共識,隻要有人指認,就算是桐芳書院想要保賀雲章也是保不住的。


    這些孩子的父母一聽自家孩子也被賀雲章欺負過,頓時也是氣不打一處來。


    果然,隻有火落在自己腳背上的時候才知道疼。


    “小姑。”


    陸天耀雙眼亮晶晶地看向陸晚,聲音很是堅定:“明天,我要去縣衙!”


    他要去正式狀告賀雲章,今晚他就寫狀紙。


    “好,放心去告,不要害怕他們家的勢力。”


    陸晚覺得,這會兒的陸天耀看上去,似乎有些變化了。


    少年臉上多了笑容,眼裏也多了幾分光亮,更多了幾分少年人該有的意氣風發。


    陸晚覺得,孩子們就應該如此。


    不論男孩兒女孩兒,都應該是意氣風發,朝氣蓬勃的。


    程博比賀家夫婦想象中的還要難以溝通,他們為此還準備了五百兩白銀,打算用錢賄賂程博。


    誰知程博直接把人趕了出去,說等開堂,隻要賀雲章的罪名成立,立即將他從桐芳書院開除,永不再錄,還會在案冊上狠狠記上一筆。


    若隻是單單從書院被開除,賀家倒是不怕的,怕就怕程博師爺手中的那杆筆。


    他們都想好了,等到賀雲章從書院結業,就給他安排路子去走,未來的一切賀家都給他打點好了。


    他們家是做生意的,不缺錢,但是缺一個在官場上的門路,故而賀家是打算到時候給賀雲章買一個官職。


    隻要打通了慶王那邊,一切就都好說了。


    可若是有了汙點,在案冊上記了一筆,就算是買一個官職給他當那都是過不了審核那一關的。


    任何汙點身上有罪名的人,都無法做官。


    這是大雍鐵律,從無特例。


    所以現在,他們無論如何也得把賀雲章給弄出來,不然那大好的前程可就毀了。


    “爹,爹,娘!”


    賀雲章被人從大牢裏帶了出來,在牢裏關了幾天後非但沒有老實,反而更加囂張了,天天都在辱罵咒罵中。


    這會兒看自己爹娘來了,那就更不得了了。


    掙紮著想要衝過去,嘴裏還叫囂著要他們好看。


    但他挨了板子,腚是早就開花了的,疼得不行。


    “這裏是公堂,給我跪下,喊什麽喊!”


    “雲哥兒!”


    “你們幹什麽,憑什麽那麽對我兒子,趕緊把我兒子放了!”


    賀夫人一看賀雲章被粗魯地按在地上,心疼的都快要碎掉了,嘶吼的聲音都變得尖銳了起來。


    程縣令黑著一張臉拍響了驚堂木。


    “肅靜,肅靜!”


    “你當這是你們晁縣?”


    居然還想拿錢來賄賂他,這年頭他不是沒有遇見過這種事情,但他要是收了那些錢,就對不起自己曾經的寒窗苦讀。


    更是對不起全縣城的老百姓們。


    “程縣令,我兒年幼,不過是初次犯錯,你又何必動了板子去打一個孩子?”


    賀老爺自然也是心疼自己兒子的,從小寶貝珠子似得養著,哪裏舍得動一根手指頭。


    程博這老東西,居然敢打他兒子。


    “罪犯賀雲章,年十六,於桐芳書院毆打同窗,搶奪他人財物,構陷他人偷竊,帶人尋釁滋事,賀雲章,你可認罪?”


    程縣令可不管賀老爺是什麽人,背後有什麽勢力在支撐。


    但既然在他管轄的縣城裏犯了罪,那就歸他管。


    “老子不認,老子沒罪!”


    賀雲章仗著自己爹娘來了,拒不認罪。


    他在牢獄裏的時候就有人悄悄告訴過他,審問那日,隻要他一口咬死自己沒有幹過那些事情,就一定會有方法把他救出去的。


    他們賀家有錢有勢,還攀上了慶王這個高枝兒,豈能怕了程博這個老匹夫。


    “我兒心性純良,在桐芳書院四年一直老實本分,如何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一定是你們,一定是你們想要害我雲哥兒,害我賀家!”


    “沒有人想要害你們賀家!”


    陸天耀站出來,拉開自己的衣裳,將那些新傷舊傷都呈現在他們麵前。


    說:“我身上的每一處傷都是賀雲章毆打所致,縣令大人,學生知道光我一人空口白牙不足以令人信服。”


    陸天耀跪在地上,身形筆直,那腰杆兒也直。


    少年臉上滿是堅定。


    在他的身後,還有諸多桐芳書院的少年們。


    但凡是曾經受過賀雲章欺辱的人,都來了。


    他們站出來,紛紛指認。


    “縣令大人,賀雲章在桐芳書院,曾威脅我們每個月要交出五兩銀子的保護費,若是不交,便將其偶爾。”


    “縣令大人請看,我這手的小拇指便是被賀雲章所折斷。”


    那學生上前,高舉自己的手掌。


    本該擁有十根手指頭的他,如今隻有五根了。


    小拇指早就不知所蹤了。


    “縣令大人,還有我!”


    桐芳書院的十餘名學生都站了出來,他們全都是被賀雲章霸淩過的,還有一部分賀雲章的狗腿子,全都將賀雲章曾做過的事情一一道出。


    一樁樁一件件,太多了,多到十根手指頭都數不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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