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三個孩子是由原主生下來的,但陸晚繼承了原主所有的記憶,對於這三個孩子的成長,也是一清二楚的。


    現在孩子她在養,那就是她的孩子。


    誰要是敢來指指點點,陸晚就罵誰,誰的麵子都不給,誰來都不好使。


    “你!”


    何娘子氣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瞪著陸晚。


    李秀秀也沒想到居然有人會拒絕自己。


    要知道,這村子裏等著娶媳婦兒的人家可多了,她在村裏是數一數二的水靈。


    身材高挑纖細,頭發也是又黑又亮的。


    李秀秀向來覺得自己好看,但她一看金枝,好像覺得自己也就那樣了。


    金枝寶珠兩個丫頭,陸晚養的更是精細。


    女孩子嘛,花的心思總歸是要比男孩子多些。


    男孩子糙,隨便造沒關係,女孩子不行,各方麵陸晚都仔細著。


    養得白嫩水靈,可不是為了將來嫁到別家去洗衣做飯,給人冷臉寫內褲的。


    陸晚也對兩個孩子說的,若是將來遇到可托付的人,想嫁就嫁,不嫁也沒關係,她能養一輩子。


    “你這人,可真是好賴不分,我家姑娘哪兒不好了,得你這般瞧不起?”


    何娘子氣急敗壞地說著。


    “你可知,這村子裏有多少人想要娶我這閨女我都沒舍得開口,就是想著陸娘子你人好,才來說這門親事。”


    陸晚喝了口溫水,神情依舊淡漠。


    似乎不論何娘子說什麽,都無法在她內心掀起一點波瀾,她也明白,這個時代的男男女女,十四五六便可以成婚了。


    女孩兒更是十三四歲就可以嫁人生子。


    可她不是這個時代的人,不可能將三個孩子的婚事就這般草草了卻,盲婚啞嫁,從不在她的考慮範圍內。


    且四清約莫是喜歡小海棠的。


    人這輩子能有一個自己喜歡的人,是很難得的,至於以後是否能走到一起共度一生,那都是靠命數緣份的。


    有則有,無則不強求。


    “何娘子,既你女兒這般好,何苦要來與我家攀親。”


    “我家四清是個不成氣候的,配不上你姑娘,還請回吧。”


    話都已經說的這般直白了,何娘子要是再說下去,便是自討沒趣了。


    故而拉著自己閨女,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


    “你真是個不知好歹的,早知便不來找你了,小家子氣做不得半點兒主,我應該去找趙老大,你家男人定不如你這般,女人當家做個什麽主,要不是趙老大,你能過上這樣的好日子,住上這樣的大房子,我呸!”


    何娘子是徹底破防了。


    旺財呲著牙,就差跑出去追著她啃了。


    “阿娘,她的話你別往心裏去,她嘴太臭了!”


    金枝過來寬慰著,生怕陸晚會因為何娘子的話而生氣。


    “我沒生氣,也沒什麽好生氣的。”


    陸晚搖搖頭。


    “嗯,四清今日這肉串烤的不錯。”


    陸晚拿起一旁的肉串嚐了嚐味道。


    四清低垂著頭。


    “想什麽呢?”


    “阿娘,兒子是不是又給你惹麻煩了?”


    四清紅著眼睛問。


    因為他,剛剛阿娘都挨罵了。


    “什麽麻煩不麻煩的,你年紀小,再過幾年成婚也不遲。”


    “若是你哪日心中有了自己喜歡的姑娘,你且告訴爹娘,我們自會去上門替你說親。”


    陸晚這話就是在告訴四清,喜歡一個人就不要藏著掖著,膽子大點兒。


    若是他當初說一句喜歡小海棠的話,陸晚興許還能去找徐家把小海棠要過來養著。


    等養大了當媳婦兒也是不錯的。


    但這小子嘴巴跟上了膠水似得,死活不說。


    這玩意日後小海棠在縣城裏有了自己中意的郎君,他小子就哭去吧。


    也許小孩子最初的感情都是幹淨單純而真摯的。


    然越是到了後頭,心思也就愈發繚亂了起來。


    “是,兒子知道了。”


    四清知道,娘這是在點他。


    娘肯定知道他喜歡小海棠了。


    “不過你年紀也不小了,日後村子裏半大的姑娘,你需得避開些,莫要惹人閑話。”


    若是沾染了點兒什麽,那才是真的麻煩。


    “是,兒子明白。”四清心裏也明白,他馬上十五了,村裏如他這般年紀的,已經在相看人家了。


    若他和哪家姑娘走得稍稍近了,輕則惹人閑話,重則壞人清譽,總之,哪一樣都是不好的。


    “好了,進去烤肉吧,多烤一些,玩會兒你們阿爹回來,也讓他嚐嚐。”


    風雪滿天,這種天兒大家都是不會出去務農的。


    一直等到天擦黑,趙元烈才拉著牛車從外頭回來。


    不過他此番回來,陸晚瞬間覺察到了幾分不對。


    他身上有淡淡的血腥氣。


    腳上有很多稀泥。


    “夫君……”


    “將牛拉進去吧,我去一趟裏正家。”


    趙元烈沒多說什麽,他身上寒氣重,還未踏進家門口半步,就又扭頭去了裏正家。


    “阿娘,阿爹怎麽了?”


    金枝和寶珠也覺察到了。


    “沒什麽,許是去找裏正大人商量夜裏巡邏的事兒,別擔心。”


    將幾個孩子忽悠進屋後,陸晚低頭看著手上牽牛的麻繩。


    那麻繩上沾了血跡。


    黏糊糊的,握在手心裏的感覺並不是太好。


    夜裏裏正召集村子裏的漢子們,分了三波人。


    “咦,今天怎麽這麽多人巡邏?”


    “可能是裏正大人怕有山匪進村吧,咱們夜裏早點兒熄燈。”


    村民們也沒多想,每年年底都是如此,防的就是山匪。


    更何況他們地處邊城,危險也就重了幾分。


    趙元烈回來匆匆換了身幹淨的衣裳,端著飯吃飯。


    “受傷了?”


    陸晚掌燈過來,葳蕤燈火搖曳,風一吹,外頭的樹枝如鬼影搖晃。


    剛剛他換衣服的時候,陸晚看了一眼。


    後背有一條刀傷。


    但他自己大概是簡單處理過了,止了血。


    “小傷,不礙事。”


    陸晚歎了口氣:“脫下來吧,上點兒藥會好些,你夜裏要去巡邏。”


    “是山匪嗎?”


    趙元烈搖搖頭:“不,是流民。”


    陸晚一頓:“怎麽會有流民?不是說隻有打仗和天災的時候才會有流民嗎?”


    “不知道,流民裏有厲害的,他們到處搶東西搶糧食,要是反抗的,就殺了。”


    陸晚聽得一陣心驚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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