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弄玉計議了一下麒麟會接下來的行動,陸言也打算回去琅琊營地了。


    畢竟估計那裏所有人都還在躺著,自己突破天人合一的事,暫時不要張揚為好。


    尤其不要被鬼穀子察覺出什麽異狀。


    相聚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大家都是老江湖,知道輕重緩急,度過這最後一段,日後有的是時間歡聚。


    不過,臨走之前,陸言忽然一巴掌拍上了自己的腦門。


    “對啊,我都天人境了,有些事情不要太方便!”


    他笑罵自己蠢笨,然後在弄玉和具霜疑惑的目光中,開啟了意境世界。


    ……


    嘟嘟~


    紅綠燈,十字路口,車水馬龍。


    幾波人群正等待著斑馬線對麵的紅燈。


    陸言出現在人群之後,看著眼前這陌生又熟悉的一切,深吸了一口氣。


    弄玉和具霜則一臉呆萌萌的,有些慌亂地打量著這個奇怪的世界。


    “夫君,這是什麽地方?”


    “這個就是我家鄉的模樣。”


    陸言大大地伸了個懶腰,輕鬆笑道。


    烤肉店、奶茶店、咖啡廳、麵包房……


    什麽未來影城、天天數碼、海底撈、龍行健身,各式各樣的廣告牌爭奇鬥豔。


    前方紅燈跳成一個行走的綠色小人,人群開啟流動。


    戴著耳機、雙手插兜的鴨舌帽青年,拎著公文包、啃著雞蛋餅的西裝男人,十指相扣、說說笑笑的年輕情侶……


    很快,那個行走的綠色小人又變成紅色,馬路邊短暫的空了一會,便又被陸陸續續的行人填滿。


    “在你的家鄉,機關術竟然如此普及,連小販子都可以擁有這種機關車。”


    具霜看著遠處一個行走的早點攤,柳眉輕皺,麵容嚴肅,好像正無比認真地考察著這個世界。


    “哈哈哈~”


    陸言被逗笑了,“對對,你可以按照機關術去理解。說不定你們的世界若幹年後,機關術也會發展成這樣,融入千家萬戶每個人的生活。”


    “哎哎,她們是在拍戲嗎?”


    “你看你看,男的帥女的靚,而且一身古裝。真的好帥啊~”


    “哇塞,這氣質,不秒殺現在的流量古偶。”


    “帥哥美女,能合照嗎!”


    陸言三人的存在很快吸引了一大波人的注意,那個叫嚷著要合照的小姑娘,手上還拿著沒有喝完的奶茶,一時間手忙腳亂。


    “你們要做什麽!”


    具霜厲喝一聲,非常耿直地拔劍防身,柳眉豎起,眼眸之中劍光熠熠。


    可惜,她凜凜的劍勢並沒有嚇退眾人,反而掀起一陣歡呼。


    “姐姐好颯!啊,姐姐殺我!”


    “啊啊啊,真的又美又颯,姐姐,我要在古裝劇看見你。”


    “我去,這是真的練家子吧,嚇我一跳。”


    “今天撞大運,發現寶藏了!”


    陸言一步上前,握住了具霜的手,搖頭道:“沒事,不用一言不合就拔劍。”


    話音落下,具霜手中鋒利的紫雲劍就變成了木製的道具。


    圍觀群眾越來越多,這條街已經有了擁堵的跡象。


    弄玉傾側著身子,低聲說:“大家好像都非常追捧我們,為什麽?而且,熱情得好像過分了。”


    “嘿嘿,誰讓我們三個長得太好看呢。”


    陸言自吹自擂著,瞥了一眼人群,然後抓起弄玉和具霜的手,大吼一聲:“所以,快跑啊。”


    借力踩著一個廣告牌,陸言拉著兩女跳出人群,撒腿就跑。


    一條街的人們看到這三個古裝男女,有不少人都拿出手機拍攝。


    “他們手上那個是什麽,時不時就會閃光。”


    “夫君,你要帶我們去哪兒。”


    “我們為什麽要跑?”


    “這裏的房屋好高,而且都不是木製,是什麽材料。”


    “夫君,……”


    兩女的問題一個接著一個,陸言不急著回答,隻是緊緊握著兩人的手,一邊奔跑,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而兩女也都知道,這些問題並不需要答案,隻是就是想問他而已。


    跑著跑著,具霜忽然主動停下腳步,拽得陸言和弄玉也隨之停下。


    她垂眼看著自己和陸言握在一處的手,眉目一動,掙脫開來。


    她可沒有忘記,在真實的世界裏,陸言的左手,早就斷了。


    具霜撫摸著自己的右手,眸子轉向弄玉,兩女一時相顧無言。


    “夫妻闊別,正該好好訴訴衷腸,我先走了。”


    “姐姐。”


    弄玉上前一步,拉住了具霜。


    “姐姐,少了你,這個家不完整。”


    “弄玉,你?”


    具霜難以置信。


    陸言沒有說話,隻是用眼神向弄玉請示。


    而弄玉回瞪了他一眼,細眉一挑。


    陸言這下二話不說,就在具霜驚愕的目光中,將她摟入懷抱。


    “對不起,具霜。”


    具霜感受著切切實實的溫度,肌膚傳來他細膩的一呼一吸,她頓時心神劇顫,不能自已。


    “公子,你,你放開我。弄玉她,弄玉……”


    “不放,二十多年都沒有這麽抱過你,現在我抱住了,以後也不會鬆開。”


    抱住女人的刹那,二十多年的朝朝暮暮化作雲煙,籠罩了這個意境世界,陸言情不自禁,雙手摟得更緊了些。


    從最初的刀劍相向,到敞開心扉;


    在小聖賢莊相伴不離,一起逗弄幼時的言兒;


    在荊楚江湖仗劍而行,一起商議和弄玉的婚事;


    在鹹陽城國師府,具霜主持著,將自己和弄玉送入洞房……


    “陸言,你就算,我不能。”


    具霜此時徹底慌了,她雙手抵住陸言的肩膀,顫抖著就要擠出懷抱,而在掙紮中,她看到了弄玉溫柔的笑靨。


    弄玉盤腿坐下,抬手間,身前便具現出一把古琴。她雙目微閉,紅唇輕啟,隨著指尖流淌的旋律開始吟唱:“我有琴瑟,在山之阿。其音悠揚,如鼓於麽。彼美人兮,婉轉清霞。一彈三歎,淚下沾華。”


    琴音歌聲之中,具霜淚水沿著臉頰滑落,她依靠著陸言,雙手在背後逐漸抱緊,已然泣不成聲。


    “陸言,弄玉,我……”


    兩人貼身緊緊相擁,陸言摟著具霜的同時,心情已逐漸平複。


    自己何德何能,有弄玉和具霜為伴侶,人生已足啊。


    沒有巨大的愉悅,也沒有過多的糾結,心靈安寧平靜,無比輕鬆。這樣的感覺,竟然比自己冥想修煉時,更為純粹。


    陸言緩緩閉上眼睛,靜靜地讓自己沉醉在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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