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言的親自邀請,在場眾人沒有誰會想拒絕。對方在秦國,幾乎是秦王之下第一人,能結識這樣的貴人,那是求之不得。


    當然也有例外的,比如平邱。但他略一觀察,發現其他人都是欣然同意,自己不能太突出,也就順著同意了。


    就這樣,陸言帶著一堆醫生回了國師府。


    ……


    “國師大人,秦王究竟是什麽狀況?”


    “當真不要我等醫治了,還是說另有隱情。”


    國師府內擺上宴席,陸言對這著急的幾人勸道:“諸位先生稍安勿躁,陸言是剛從宮內出來,的確知道一些內情。不過在詳談之前,還請讓我為諸位引見。”


    他引見的人,自然就是念端。


    當衣著樸素的念端從廳後走出來,宴席之間突然傳出一聲,“你是,念端?”


    開口之人正是前文那個老者,他刷一下站起身,皺著眉又觀瞧了兩眼,“當真是你。當年老夫還感歎,醫仙避世,醫道缺一棟梁。不意想,十多年後會在這兒相遇。”


    念端被他這麽一提,也是很快想起了眼前人,驚訝道:“你是,藥王公孫先生。”


    “念端?念端大師!”


    “公孫先生,哪個公孫先生?”


    “藥王還能有哪個,是公孫光先生。”


    其餘醫者被震驚得交頭接耳,誰能想到就這麽一場隨便的宴席,竟然炸出了兩個天下醫道的魁首級人物。


    “公孫氏,春秋時諸侯之孫,亦以為氏者,曰公孫氏,皆貴族之稱。或跟黃帝姓公孫,因以為氏。”


    這個時代能夠有資格姓公孫的,往人祖上一數,必然是個不小的貴族。


    公孫光自然也不例外。得益於家族豐厚的藏書,公孫光很早便通讀經典,猶對醫書感興趣,家族又正好藏有據說是黃帝、扁鵲醫術。


    他將其歸納整理後,結合自己半生治病救人的實踐,著出《黃帝扁鵲脈書》,徹底奠定醫道宗師之名。


    人稱“藥王”,那是人們看到的表象。公孫光用藥,幾能預斷生死,隻要被他開出藥方,就代表著有救。而這一切的根由,卻在他對於“脈”的研究上。這一點隻有高明的醫者才知道。


    真正醫術到了一定水平的醫者,都會對公孫光的那一本《黃帝扁鵲脈書》向往萬分。


    至於念端這個前途遠大的醫仙為何退隱,那跟一個姓端木的劍客有關。公孫光是知道一些的,當年也曾為醫道少了這麽一個醫仙而痛惜。


    在一眾醫者竊竊私語的氛圍中,平邱正竭力壓製內心的滔天巨浪:


    曾經的醫仙念端,當世醫家第一人,藥王公孫光。怎麽可能,秦王患病,竟然把這兩個人吸引過來了。有她們二人在,我接近嬴政的機會……


    夏無且坐在席位的最末,此刻得知了那個老者的身份,驚訝得合不攏嘴,“我,我竟然,遇上了,藥王?!”


    陸言也沒想到,自己隨便一請,其中竟有座真神,“原來先生與念端大師認得,藥王前輩,陸言失敬了。”


    “哎呦,老夫當不得國師大人如此。”公孫光謙虛地與陸言回禮,然後問道,“國師大人,你既能請出念端,秦王的病,莫非正是念端出手,故才不再需要召見各地的醫者。”


    是哦,陸言都把念端請出來了,還要我(們)做什麽?


    被公孫光這麽一提,在場的醫者才從震驚中恢複,想起來,自己貌似,多餘?


    穀捐


    “唉,不瞞先生,言方才入宮,正是向大王舉薦念端大師,誰知大王聽信兩個方士的言論,說什麽,二流丹藥力大無窮,一流丹藥百病不侵,絕頂丹藥能夠長生不老。”


    “怎麽會,秦王不會信了吧。”


    “這等無稽之談,也可足信?”


    “大王限令那兩個方士,七日為期,煉製出能可醫治頭疾的丹藥。”陸言麵露愁容,右手拍在案上,憤恨地說,“這件事透露出的信號很危險。


    倘若這兩個方士治好了大王的頭疾,那百病不侵是不是真的?更進一步,長生不老是不是真的?可恨,可恨啊!”


    原來陸言是怕秦王被方士蠱惑,產生長生不老的想法。


    大家都能理解,一旦一個國家的國君開始做長生不老的夢,那接下來的災難完全可以預見。


    不過,這是你陸言自己的事吧,跟咱們貌似一點關係也沒有。


    “方士煉丹之術,陸言知之甚少。諸位先生若有誰能打破那兩個方士的把戲,叫我王安心接受念端大師的醫治。陸言必有重謝。”


    一眾人麵麵相覷,都能夠看得出彼此的心動。畢竟陸言的感恩,很貴重。


    公孫光捋著胡子沉吟了一會兒,表示有些為難,“國師大人,煉丹之術,倒也不完全是胡謅騙人,真是有術之人,的確可煉製出功效不匪的丹藥。就怕那兩個方士……”


    陸言直接接上,“根基虛浮,內功淺薄,行止亦是粗鄙,我看不出哪裏像是有術之人。”


    席間有人插話:“既然是無能之輩,國師大人你又擔憂什麽?”


    “我需要的是足夠權威的論斷,明明白白地告訴大王,煉丹不可能有百病不侵、長生不老這種效果,徹底掐滅他這種念頭。”


    陸言說得十分嚴肅,他冰冷的目光掃過整個宴席,多數人不敢與他對視,眼神閃躲。


    他們自家人知自家事,陸言這個要求,憑自己的本事幹不了,就別奢望了。


    這一下,宴席的氣氛頓時宕下好幾度。


    “……”


    陸言回過神來,勉強一笑,朝著眾人道歉,“那個,言關心則亂,一時失態,見諒,見諒。”


    “國師大人一心為國為君,我等敬佩。”


    “是啊是啊,隻可恨力不能及,幫不上什麽忙啊。”


    “唉~”


    平邱藏身在眾人間,明麵上附和不已,心中暗自計較:原來如此,嬴政這個暴君,聽信了方士的鬼話,準備以丹藥治病。看陸言這麽緊張,其中應當還有些故事。回去問一問韓兄,他或許知道些什麽。


    這一場宴席,沒有聊出什麽有營養的東西。大多數醫者意興闌珊地走了,隻有公孫光、平邱、夏無且三人,依舊留在鹹陽城。


    公孫光是跟念端敘舊;平邱尚未放棄刺殺嬴政的機會;夏無且則是,沒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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