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雕紀良見顏路眼神堅決,心知這大概是說不通了,於是收斂起勃發的怒火,先禮後兵。


    “齊魯三傑,聞名已久。先生無勝無敗,平局聖手,據說至今從未有過例外。今日在此,紀良,請招。”


    關於聲名在外的齊魯三傑真實修為怎麽樣,外界其實所知有限。


    從年紀上排,伏念最長,陸言次之,顏路最小。不過陸言這個人顯然已經不能用常理去看待了。


    大概陳囂、顓孫循、漆雕紀良、陸賈他們四個大成境高手一起圍攻陸言,或許會有勝利的希望。他這個特例不能拿來估計伏念和顏路。


    因此,性子比較急的漆雕紀良主動請招切磋,在場也沒有人阻止,正好借著這個機會,試探一下小聖賢莊的實力。


    田軫見到事已至此,很負責任地補充了一句:“君子之爭,點到為止。嗬嗬,有幸得見諸位先生切磋,本公子此次乘興而出,必當盡興而歸。”


    在他身邊侍立的張仲,已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期待著這場切磋。


    顏路是理解陸言的,現今發生的一切,根本隻是他們對陸言的誤解,對方既然咄咄逼人,他也並非軟弱之輩。


    顏路退開兩步站好,抱拳應聲:“固所願也。”


    漆雕紀良見他應戰,嘴角微翹,“呼呼”兩下將佩劍轉至手中。


    “在下的佩劍,名為坤中。取自《易經?象傳》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他拔劍出鞘,挽了一個劍花將之橫舉身前,“至哉坤元,萬物資始,乃順承天,坤厚載物,德合無疆。”


    坤中劍,是一柄土色的寬刃劍,劍身厚重,中間略有鏤空,劍紋有些像砂紙的顆粒。劍柄末端掛著穀穗,是真的農作物穗子。


    漆雕氏的內功、劍法,正與這柄劍萬分契合。隨著漆雕紀良運功,沛然劍意讓在場眾人紛紛側目。


    顏路沉默了半晌,拿出了一把普普通通的,儒家弟子平時修煉使用的劍。


    伏念見此情形,不由地暗自皺眉:嗯?你的含光劍呢?


    他怎麽也想不到,師弟跑了一趟邯l鄲城,就把自己的佩劍給弄沒了。


    漆雕紀良低頭看了看這把普通的長劍,喉結兀地滾動一下,問道:“先生何意。”


    顏路同樣挽了個劍花,平靜地回答:“這便是在下的佩劍。”


    漆雕紀良沉聲呼吸,瞥了一眼坐在位子上不動聲色的伏念,心中多了些古怪的想法。


    這小聖賢莊,就不能給自己的二當家找一柄相稱的名劍嗎,怎麽這麽窮酸。


    含光無形,坐忘無心。關於含光劍的存在,還有顏路修行的心法,外人並沒有情報。


    顏氏兄弟當時能一口說出,那是因為含光劍和坐忘心法本就屬於顏氏,他們對顏路早有關注。


    現在,顏路在切磋的檔口,拿出這麽一把劍,眾人的目光也變得有些稀奇。


    位於主位的田軫這個時候站起身來,輕輕拊掌稱讚道:“夫玄黃者,天地之雜色也,天玄而地黃。本公子觀漆雕先生手中之劍,呈地黃之色,其劍威,載華嶽而不重,振河海而不泄。劍主相得益彰,堪稱天下絕配。”


    漆雕紀良隨口謙虛了一句,“公子謬讚了。”


    “劍,君子器也。顏路先生謙謙君子,本公子久有耳聞,豈能持此凡兵。”田軫說著停下略一思索,扭頭望向張仲,“張仲,願意把你的佩劍,借給顏路先生一試麽。”


    穀鮶


    張仲多打量了顏路兩眼,隨即同意了這個要求,“在下這柄劍,名為末花。”他將腰間佩劍解下,雙手遞送過去。


    “噌~”


    顏路接過之後拔劍出鞘,隻見劍身優雅纖細,通體晶瑩,白刃映照出自己的臉,猶如明鏡,實在是一柄不可多得的寶劍。


    “這把劍,名為末花,劍鋒三尺一寸,淨重六斤四兩三錙。運使之,可綿柔如春風拂柳,亦可刁鑽如盤蛇出洞。先生,要小心了。”


    這個介紹,讓張仲瞳孔一陣緊縮,內心驚駭:隻是握著劍,不僅能精準地稱量末花的輕重,還能窺探出我的劍法。顏路,果真是盛名無虛。


    漆雕紀良同樣明白這個道理,初次握著不熟悉的一柄劍,就能夠說出這樣的評語,足見顏路的實力。


    “哈,先生尚未熟悉佩劍,這第一招,便由先生先來吧。”他緩緩地將坤中劍垂下,擺出守勢,靜候對方先手。


    嗯?要我先手?


    顏路對這個讓先的舉動有些無語,他的劍法擅守,對方性格剛直,怎麽不按套路出招呢。不過對方這麽讓先,他也就順勢出招。


    “先生小心。在下出招了。”


    一心劍法,劍一。嗬,不愧是師父,給劍法劍式取的名字,也是這樣質樸。


    顏路使出剛學沒有多久的一心劍法,看得師兄伏念又是一驚:含光劍不在,卻多出這麽一招高深劍法。你出去的這一趟,究竟都做了什麽?


    無名的一心劍法,乃是貨真價實的足夠修煉到天人極限的劍法。顏路劍一使出,漆雕紀良竟覺這一劍莫名其妙的難以抵擋。


    “叮~”


    坤中劍在末花劍逼近自己胸口時,失之毫厘地將之偏擋,他也順勢撤步,離開刺劍範圍。


    想起顏路介紹時說得那一句,刁鑽如盤蛇出洞,漆雕紀良隻覺羞憤難當。


    竟然隻是一劍……


    腰腹接力承接那一個撤步,他轉劍反手緊跟著追刺而出;


    顏路早有所料,末花回撤綿柔,蕩上追刺的這一劍,將其穩穩壓製。


    “呲呲呲~”


    兩口劍在兩位主人的驅使下,糾纏在一處,刃與刃摩擦滑動之聲,聽得不少弟子渾身起雞皮疙瘩。


    伏念看著暫且不分勝負的兩把劍,心中對漆雕紀良的武功大感意外:原以為他劍勢渾厚剛直,必被顏路所克製,沒想到,他竟是剛柔兼濟。


    顏路的確是想著自己的劍術風格應該完全克製漆雕紀良,故而試圖以柔克剛,但沒想到,纏鬥了這許久,根本沒有占到優勢。


    他由衷地稱讚道:“坤至柔而動也剛,至靜而德方。先生之劍,是顏路小覷了。”


    “哼,先生手中之劍到底隻是初次使用,更兼不能完美契合,局勢雖平,實則我劣。”


    漆雕紀良坦然承認自己實則下風,隨即眼神一變,劍氣開始在坤中劍纏繞,“輪到在下出招了,陽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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