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陸言離開武遂,嬴政回歸鹹陽,秦韓兩國這一個月的外交落下帷幕。


    最初的使節被殺,居然是一位百越女子焰靈姬所為,為了逼迫韓國救治她的主人,這操作驚掉了一堆人的下巴。


    而主人天澤為了焰靈姬衝撞秦國車隊,被護衛的血衣侯當場擊殺,一怒為紅顏,一騎敢當千,叫人唏噓不已。


    據說秦王感這二人之義,赦其無罪,焰靈姬下落不明,多傳言已經殉情。


    陸言先生曾稱讚:姿容瑰逸,曠世秀群,豔色傾城,德佩鳴玉。


    這天下又多了一個傳奇故事。


    緊接著,武遂事件發酵,秦國三朝宿將王齮,欲殺秦王事敗,被夷滅三族。這件事更是刮起颶風,吹動天下的耳目。


    當今秦王嬴政,遭受了不小非議。


    一則,在秦韓兩國旦夕交兵之際,私自出境,孤身犯險,實在不似明君。


    二則,王齮叛亂,加上不久前的樊於期成蟜叛亂,一年裏發生兩場重量級的反叛,似乎都在顯示,當今秦王失德。


    這給嬴政即將到來的冠禮,蒙上了極大的陰影。


    韓國新鄭,將軍府


    “破月大人,果然不出你所料,他們這次又吃了個大虧。”


    姬無夜端坐在首座,沒有敢翹腳,對著大殿的一個背影,稱讚著。


    “哼哼,在羅網內部,陸言的懸賞,隻在百家掌門之下。他和鬼穀的蓋聶都選中這位秦王,可見這個秦王很不一般。秦王冠禮,不在今年,就在明年,秦國,馬上就要迎來劇變了。”


    “也隻有掩日大人和破月大人,才能洞察這樣的先機啊。”


    破月背著身,扭頭盯著姬無夜,讓後者頓覺驚慌,“我是想告訴你,接下來羅網會很忙,你的任務,該抓緊了。”


    “嗬嗬,正要告訴大人,已經有了收獲。”姬無夜急忙在案上擺出一卷竹簡,古老滄桑,依稀可以辨認“蒼龍”二字。


    他的手尚未把竹簡擺放下去,破月已經將竹簡握在手中,“你從哪裏得到的?”


    姬無夜小眼珠縮了一下,喊道:“紅鴞。”


    “屬下在。”


    紅鴞刮出旋風單膝跪地,拱手之後接著說:“屬下在冷宮湖中得到,當時有一股恐怖的力量束縛著屬下,幾近喪命。”


    “鄭國舊王宮……”破月點了點頭,將這個竹簡收起,“五百多年前鄭桓公將財產、部族、宗族連同商人、百姓遷移到這裏,才有了新鄭。而韓國滅亡鄭國又有了一百五十年,這座舊王宮卻一直存在,看來不是沒有道理。”


    姬無夜一臉不解:“可是我早前就將那冷宮搜過了,沒有發現可疑的地方。”


    破月的身影漸漸淡去,聲音還在大殿回響,“你以為,這樣的秘密是誰都可以觸碰的?”


    ……


    “隻有特殊的人,才能得到?”


    月神看著眼前自信的焱妃,心中的感覺不太妙。


    焱妃沒有注意她的語氣,繼續說:“東皇閣下說過,這個特殊的人將得到它,我們隻需從他手中拿走。”


    “你想要加速韓非尋找它的過程?”


    “不錯,以韓非的智慧,在外力的幫助下,相信很快就可以完成任務。”


    月神卻對於這個“得到”的意思有不同的理解,她說得很認真,“這個秘密,從未有人可以,得到,但東皇閣下偏偏這麽說了,可見韓非,絕不會這麽簡單。”


    焱妃明豔一笑,沒有把月神的警告放在心上,“無論他多麽不簡單,他的力量,不如陰陽家,這就注定了他的命運。”


    “掩日已經撤走,留下的隻有破月,我想,你一個人足夠了。”


    月神不置可否,道了一聲準備離去。


    焱妃出口叫住,“你要離開?”


    月神解釋道:“道家天宗的長梧子達到天人合一,即將卸任雲遊天下,將掌門之位交給師弟赤鬆子。這一次的天人之爭,非同尋常,是難得一遇的百家盛事。以陰陽家與道家的淵源,還是要給道家一個麵子的。”


    “天宗又出一位天人合一,難怪百家之人紛紛前往。這是東皇閣下新來的任務?”


    “不錯,有資格代表陰陽家前去的,隻有你我。你既然要留在這裏,我就勉為其難了。”


    “朝夕令改可不像東皇閣下的風格。”焱妃說得有些莫名。


    她們來到新鄭還不到一個月,任務剛開始,就要撤走一個人,確實跟東皇料事如神的形象不太符合。


    月神沒有絲毫詫異,平靜如水,“那隻能說明,即使是東皇閣下,也會遭遇始料未及。”


    “視陰陽家為死敵的墨家,也會去嗎?”


    焱妃突然插一個話頭,月神順著說:“當然。他們祖師爺墨子創立的道太過艱難,以致後人幾乎無可至天人,隻能一心鑽研機關術。道家的麵子,他們必須給。”


    焱妃給月神一個提醒,“那你可要小心,六指黑俠,很強。”


    月神暼了她一眼,“看來你吃過他的虧。”


    “哼,五年,殺他易如反掌。”焱妃顯然把墨家這位巨子記恨上了,嫵媚的眼裏盡是凶光。


    “嗬嗬,陰陽家多少人窮盡一生也就在大成的門檻徘徊,你有自信在五年抵達巔峰?”


    “五年,你我之間,也該有個了結。”


    “輸的,仍然是你。”


    ……


    “衛莊兄,哦,不對,現在要叫司隸大人。”


    韓非衝著衛莊一陣擠眉弄眼,上竄下跳。


    這幾日的朝堂很平靜,血衣侯擊殺天澤,已經有“韓國第一高手”之稱,讓姬無夜這個“韓國百年最強之將”有些尷尬。


    不過白亦非自稱受傷頗重,一直閉府養傷,試圖親近的人全都吃了閉門羹。


    姬無夜一方麵在咬著蓑衣客,一方麵又在做羅網的任務,所以暫時沒空在韓國搞事。


    原劇情翡翠虎製造南陽旱災,最終導致自己送錢又送頭的情節還沒有發生,所以韓非現在仍然處於,一窮二白的境地。


    韓非將一杯酒一飲而盡,搖頭歎息:“啊~沒有紫女姑娘的蘭花釀,衛莊兄高升的日子,都變得乏味了。”


    衛莊正盯著自己眼前這張七國的地圖,尤其是鹹陽的位置,“他留下的局麵已經形成,三足鼎立,互相牽製。你應該也知道,嬴政已經回歸鹹陽。你的時間,很珍貴。”


    韓非把酒杯按在桌上,目視衛莊,“是啊,我知道。所以我隻能拜托一個在鹹陽的老朋友,給秦國找點事做,為我們爭取一點時間。”


    “你是說,一個叫鄭國的人嗎?”紫女突然走進來,手中還端著碧玉壺,體態婀娜,步姿妖嬈。


    韓非眼神都直了,徑直上前一步,“蘭花釀!”


    紫女無視韓非,給衛莊的酒杯滿上,“今天是你任司隸的日子,雖然紫蘭軒被毀了,但一壺蘭花釀,我還是出的起的。”


    “紫女姑娘~”韓非把酒杯伸到紫女麵前,笑露八齒,眨了眨眼。


    衛莊握著酒杯,倒映著自己的白發,酒麵略有波紋,“鄭國,據說他精通水紋山川。你想做什麽?”


    韓非也顧不上搞怪,鄭重說出,“此計,名為疲秦。”


    紫女最終還是給韓非倒上蘭花釀,坐下來道:“秦國一向嚴謹,這種有破綻的事根本行不通吧。”


    “如果這事根本沒有破綻呢?”


    韓非笑著將酒抿了一口。


    衛莊目劍斬向他,雙手抱胸,“你在為這個野獸磨礪一副更尖銳的利爪。”


    韓非也認真的回答:“但我們更缺時間。”


    “希望你是對的。”衛莊沒有跟韓非爭辯,將酒悶了。


    “希望?這麽說你也認為這是錯的。”紫女看著衛莊,心裏震動,但她最終還是什麽也沒有說。


    韓非盯著地圖上的鹹陽,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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