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飛馳北上,忍受著顛簸,翁之琪腦海裏一直縈繞著皇上的諄諄教導。


    皇上說了,阻止多鐸領兵去支援懷慶府,意義重大,事關國運。


    關於這一點,翁之琪已經想得很透徹了。但該怎麽拖延住多鐸的行軍步伐,他卻想不出計策來。


    好在皇上把騎兵隊伍交到了他手裏,靠著這四千多人的精兵,總能給多鐸製造些大麻煩。這支騎兵是從劉良佐手裏俘虜過來的,也是皇帝手中唯一的騎兵軍隊!


    由此可見,皇帝陛下是何等重視懷慶戰役,又是何等看得起他翁之琪!


    還沒到達濟寧,就追上了多鐸大軍的斷後部隊。激戰了兩個時辰,斬殺數千敵軍,敵人狼狽逃竄。


    懷慶府在開封西邊,此時多鐸大軍先鋒部隊已經調頭西進。翁之琪當機立斷,沒有進入濟寧城休整,一邊竭力追擊敵軍,一邊打開了皇帝事先給他的錦囊。


    錦囊裏有一張字條,寥寥數語:“宣揚手中有數十斤神膏,以作誘餌。倘若多鐸來追,一路引他去往沂蒙山,朕已安排下一支伏兵援助將軍。”


    翁之琪想起來了,軍中還有個錦衣衛隨行,此人帶著一口大箱子,吃飯睡覺都不曾離開片刻,看來所謂的神膏便在那一口箱子裏。


    急忙叫來錦衣衛,將錦囊中的字條給他看了,笑道:“上差,可以拿出神膏了吧?”


    錦衣衛道:“皇上和閆軍師叮囑過了,但憑翁將軍做主。不過皇上另有密旨,請將軍過目。”


    翁之琪接過密旨,一看之下大汗淋淋:“謹慎使用神膏,倘若外傳,或軍中有人沾染此物,朕唯你是問,殺無赦!”


    “臣絕不敢大意馬虎!”翁之琪翻身下馬,磕頭領旨。


    錦衣衛遞過一把鑰匙來,開了鎖,揭開木箱蓋子,就看到了一塊塊油紙包裹好的鴉片。


    “此物不是鴉片膏嗎?真能引誘多鐸?”翁之琪問道。


    錦衣衛如同老僧入定,木然不答。


    翁之琪取出一斤左右的鴉片,放進包裹裏帶在自己的馬鞍上,又把鑰匙交還給錦衣衛,道:“神膏還是由上差保管的好,本將軍需要了,再由你開鎖取出。”


    錦衣衛很滿意,點頭道:“翁將軍的所作所為,我會如實稟告給皇上和軍師的,想必他們一定很高興。”


    追擊到開封地界,多鐸終於忍無可忍,命令大軍停止前進,又親自帶著三千滿清騎兵來廝殺。


    翁之琪自然不敢跟滿清騎兵對壘,下令逃遁,暗中卻扔下了好幾塊鴉片膏。


    清兵撿到鴉片膏,上交給多鐸。多鐸這幾日正愁神膏用盡,煙癮犯了,急得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心頭像有無數隻爪子抓撓一般難受,見到這幾塊神膏後,喜不自勝。


    當即躺到營帳裏過煙癮,不去追擊翁之琪,也不下令隊伍開拔。


    伺候他抽煙的一個兵卒,深知豫親王的心思,趁機討好他道:“王爺,這幾天有傳言,說是明軍那一股騎兵帶來一大箱神膏,足足有好幾十斤呢!我還以為是騙人的鬼話,想不到今天還真繳獲到了神膏……”


    “真有此事?”多鐸一骨碌坐了起來。


    “反正傳言就是這麽說的,咱們軍中許多人都知道了,尤其是斷後的隊伍,王爺可以找人來問一問。”


    多鐸當即找來許多人問了,傳言不假,他心癢難耐,當即下令道:“調轉方向,追上明軍騎兵!”


    孔有德接到這個命令,慌忙來找多鐸,勸道:“王爺,攝政王命令咱們去支援懷慶府,怎可到了半路改變行軍方向?”


    多鐸道:“那一支明軍騎兵就像可惡的蒼蠅,跟在咱們屁股後頭嗡嗡亂叫,不把他們拍死,如何能安心行軍?本王下定了決心,不必多說!殺幾千隻蒼蠅,能浪費多少時間,你和耿仲明領兵駐紮於此,本王去去就回。”


    而後帶走了一萬滿兵,追著翁之琪往東而去。


    這一萬滿兵才是多鐸大軍的主心骨,剩下的十多萬兵馬,要麽是鄉紳地主們帶來的地方團練,要麽是投降過來的明軍,戰鬥力極差,也就仰仗著滿兵狐假虎威了。


    滿兵盡數被帶走,他們哪敢再往前行一步?


    耿仲明氣得直跺腳,對孔有德道:“早知道豫親王如此不堪大用,當初咱們應該跟著英親王阿濟格西征的,現在好了,寸功未立,搞不好還要背上一個誤國誤軍的罪名!”


    “此話少說,畢竟豫親王是攝政王的親弟弟!”孔有德止住了耿仲明的抱怨,歎道,“還是趕緊寫一封奏折,上報攝政王吧。”


    多鐸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一萬滿兵追擊出去,用最小的代價和最少的時間搶奪來神膏,他再去往懷慶府,兩不耽誤。


    可事實不如人意,明軍騎兵一味往東逃竄。滿兵越追越遠,最後來到了沂蒙山下。


    山中突然殺出一支衣衫破破爛爛的軍隊,與翁之琪合兵一處,打了多鐸一個措手不及。


    多鐸狂怒之下,猛攻沂蒙山,可明軍的打法狡猾至極,他深陷爛泥潭中抽不出身了,隻能下令孔有德帶領大軍前來支援。


    ……


    沂蒙山上,一個山洞前。


    翁之琪眺望著山下,隱隱約約能看見敵軍的營寨,笑道:“閻先生,原來你就是皇上安排好了的伏兵啊!我聽說過聊城的事情,對先生好生敬佩,得見先生一麵,不勝榮幸!”


    閻應元道:“任七,來見過翁將軍。”


    任七一把樸刀搭在肩膀上,衝翁之琪咧嘴一笑:“翁將軍,你要跟著我們打遊擊戰了。這種戰術好玩得很,保管你過癮!”


    “什麽是遊擊戰?”翁之琪問道。


    閻應元笑道:“咱們跟山下敵軍交鋒好幾次了,使用的就是遊擊戰術。”


    “這幾仗打下來,我早就發現先生發明的戰術奇特,靈活至極,正想開口詢問呢。既然說到這裏了,還請先生不吝賜教!”翁之琪道。


    閻應元擺手搖頭道:“這不是我發明的戰術,是皇上教給我的,我哪敢貪天之功?遊擊戰術,有十六字口訣,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追。如此而已,卻妙不可言!”


    翁之琪嘴裏念叨著十六字口訣,就像吃了橄欖,開始覺得稍顯晦澀,後來卻滿嘴生津回味無窮。


    “妙啊,著實太妙了,咱們皇上真乃神人也!”翁之琪拍著大腿叫道。


    閻應元笑著附和,任七卻撇嘴道:“也沒那麽玄乎,我在榆樹林裏帶著兄弟們東躲西藏時,用的也是這種戰術,隻是沒有崇禎總結的好。”


    那個隨軍錦衣衛拿出一道聖旨來,宣讀道:“命閻應元為山東巡撫,總督山東境內兵馬;命任七為千戶,協助閻應元管理軍中事務。”


    閻應元急忙叩謝天恩,任七卻大咧咧站著不動,冷冷道:“我可不當大明朝的官員,這千戶誰愛當給誰當去!”


    翁之琪訝異於任七的態度,勸道:“任兄弟,千戶可是正五品武官了,多少人想當都當不上呢,你可別辜負皇上……”


    任七不屑一顧,轉身進了山洞。


    閻應元苦笑道:“任兄弟因為自身的遭遇,對大明朝,甚至對皇上有很大的偏見,隨他去吧。他這個人心腸是好的,最關鍵的是,懂得民族大義。其餘的,咱們別勉強他。”


    與清軍周旋了幾日後,徽商們終於送來了十萬石糧食。這些徽商還真有本事,硬生生在清軍的包圍中鑽出一條縫隙來,神不知鬼不覺把糧食安全送到了山上。


    “任兄弟,我說過皇上會給咱們送來糧食的,沒騙你吧?”閻應元端著一碗大白米飯,笑道。


    翁之琪也打趣道:“任兄弟,你不當我大明朝的官員,吃不吃我大明朝的糧食啊?”


    “不吃,不吃,我就是吃一輩子樹皮草根,就是活活餓死,就是從懸崖上跳下去,也不吃他崇禎送來的一粒糧食!”任七道。


    片刻後,任七狼吞虎咽一連吃了三碗飯,打著飽嗝躺在一塊石頭上曬太陽,活像一頭吃飽了的豬崽哼哼唧唧。


    嗯,真香!


    崇禎不但送來了糧食,還有許多臘肉、蔬菜呢,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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