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棟懵了,傻眼了,腦袋裏一團漿糊。


    左腳先邁進門,就要拉出去砍了,這是什麽道理?


    “末將知錯了!”


    他站起來走到門口,小心翼翼抬起右腳,小心翼翼走進來,心想這一回不會被砍了吧。


    沒想到李存明怒喝道:“你這一次先邁的右腳,拖出去砍了!”


    李成棟欲哭無淚,臉上的怒意一閃而過,露出他桀驁難馴的本性,梗著脖子道:“末將左也是錯右也是錯,還望皇上明白示下,末將到底該怎麽做?就算死,也讓我死個明白!”


    “你跟我討要說法,揚州、嘉定那上百萬條冤魂找誰討要說法?”李存明心頭咒罵,臉色陰沉,目光冷峻。


    李成棟,一直跟著高傑為盜,人稱“李訶子”。睢州事變後,投降了滿清,甘當韃子的一條狗,成了韃子殺戮江南百姓的一把屠刀。


    揚州十日,屠殺百姓多達八十餘萬;嘉定三屠,死難者十七八萬。


    這兩樁慘絕人寰的大屠殺,李成棟都是主要參與者和製造者,還有他攻打廣州、肇慶等地的罪行就不說了,他的罪惡罄竹難書,永遠被釘在曆史的恥辱柱上!


    所幸因為李存明的穿越,李成棟現在並沒有投降滿清,他的屠城之事也沒有發生。


    李存明身為一個後世之人,因為曾經的曆史而憤怒,是自然而然的。但對於現在的李成棟來說,卻滿腦子漿糊。


    李成棟剛走進中軍帳時,李存明就用霸主之眼打量過他,得到了一個不同尋常的信息:


    “李成棟,軍中猛將,為人桀驁不馴,性情尤其反複無常。請宿主注意,此人極度危險,此人極度危險!”


    以往開啟霸主之眼打量別人,得到的信息都是對方的優缺點,係統不會給出任何評價和提醒。偏偏李成棟是個例外,李存明心頭緊繃著一根弦。


    李成棟桀驁不馴、性情反複無常,曆史上已有證明。此人替滿清立下赫赫戰功,聲名如日中天時,突然宣布反叛清朝,莫說後世之人捉摸不透,與他同一個時代的人們也覺得匪夷所思。


    在明末天下大亂的時代背景下,往往能展示出人性的複雜,上演一出出令人啼笑皆非的悲喜劇。李成棟如此,吳三桂也是如此,


    係統提示李成棟極度危險,是什麽意思?他圖謀不軌,暗中進行著什麽見不得人的勾當嗎?


    “李成棟,你是不是覺得朕故意找茬?沒錯,朕就是存心與你過不去!”


    李存明嗬斥一聲,看向同樣一頭霧水的鞏永固和閆爾梅道:“朕觀此人腦後長有反骨,日後必定成為禍患,故而提前下手殺了他。”


    不好得解釋,隻能用玄乎的“麵相”來當說辭。


    鞏永固對皇上的話深信不疑,道:“皇上說他長有反骨,他鐵定長有反骨。來人,拖出去砍頭示眾!”


    “且慢!”閆爾梅最近一段時日已經被皇上給折服了,但剛入駐徐州,李成棟在軍中素有威望,不能說殺就殺。


    閆爾梅出來唱紅臉:“李成棟,你知道皇上為何見了你如此憤怒嗎?那是因為這幾天整理核對軍中賬冊時,皇上和我發現你管轄的軍營賬目有問題,而皇上最痛恨將領克扣士卒餉銀。暫且收押起來,我們會進一步核實情況的,等候處理吧。”


    以賬目有問題、克扣餉銀的理由關押起李成棟,其他人聽說了,也不會心生懷疑和怨恨。


    李存明讚賞地看了閆爾梅一眼,會心一笑,隨即嚴肅道:“就按照軍師所說的辦,先將李成棟關押起來。”


    等幾個錦衣衛押著李成棟走了,李存明吩咐鞏永固道:“李成棟此人不簡單,你派人到軍營裏多方打探,暗中摸一摸他的老底,看哪些人跟他走得近,嚴密關注他們的動向,有情況隨時來報告。”


    “臣遵旨!”鞏永固領命而去。


    ……


    “愛妃,床大了感覺就是不一樣,是不是?”


    李存明躺在一張豪奢的福祿壽喜六柱床上,懷裏抱著袁妃,嗬嗬笑道。


    方才一番巫山雲雨,袁妃猶自沒有平靜下來,麵上緋紅,帶著沉醉而滿足的飄飄然之色。


    “皇上,你又來打趣臣妾,討厭!不過臣妾真的覺得皇上變了一個人,變年輕了,臣妾好像回到了青春時節……”


    你是不是想說朕恢複雄風,更加勇猛了?李存明暗笑。


    崇禎有三個妃子,各有各的好。周皇後母儀天下,端莊大方;田貴妃多才多藝,卻不幸早逝;袁妃安靜溫柔,善解人意。


    崇禎最喜歡的妃子當屬田貴妃,因為他自己也是個精通音律之人,還能作曲填詞,經常與田貴妃琴簫合奏。


    田貴妃死後,她父親田宏遇從江南買來陳圓圓進獻入宮,就是因為陳圓圓很像田貴妃。


    如今隻有袁妃陪在李存明身邊,李存明對她的寵愛愈發濃烈了。至於陳圓圓,美則美矣,卻是一朵長著刺的鮮花,李存明沒時間跟她胡攪蠻纏。


    “你睡吧,朕還有事呢。”李存明下了床,穿好衣服後,走了出去。


    徐州府衙可比寧陵縣衙氣派敞亮多了,李存明走進內院書房裏,照例屏退左右,說道:“係統,我要簽到。”


    “叮,恭喜宿主徐州簽到成功,獲得煙草、罌粟種子各一百斤,鴉片膏五十兩。”


    獎勵什麽東西不好,怎麽獎勵這些玩意兒?如今地盤擴大了,再獎勵些土豆和玉米種子才好,誰吃多了會去種植煙草和罌粟!


    李存明是越來越搞不懂係統了,正想花費情緒值重複簽到,卻聽得閆爾梅在房外道:“啟稟聖上,南京派出使團北上,要去與滿清講和聯盟。使團已經到了徐州城,大使左懋第和副使陳洪範求見。”


    史可法等人怎麽搞的,朕不是將他們請求出使滿清的奏疏留中不發了嗎?怎麽竟敢擅作主張?


    太子又是怎麽回事,南下時朕苦口婆心說了那麽多,告訴他建奴才是大明朝的頭號敵人,為什麽聽不進去?


    李存明大皺眉頭,打開房門,怒氣衝衝道:“胡鬧,朕不見他們!”


    卻驟然心頭有了一計,變了主意道:“天色已晚,今天就不見了。軍師代朕去好好招待左懋第等人,明天請他們來府衙相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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