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


    叛賊肅王大軍被剿滅了。


    但邊境戰事仍未結束。


    北夷人就像餓狼一般,死死盯著你。


    虎視眈眈。


    隻要有任何可乘之機,他們就會撲上來撕咬你一口。


    即便咬不死,也要撕去幾塊肉。


    肅王起兵謀反後,北夷就像約好似的,時常騷擾邊境百姓,搶奪糧食財物。


    此次竟又大舉南下進攻,就像是不怕死似的往前衝。


    害得陸老將軍受了傷,現在都是陸家兄弟撐著。


    陸老將軍到底是年邁了,又在流放地熬了幾年,身體早已大不如前了。


    本該到了含飴弄孫的年紀,卻還要在這裏與敵人廝殺。


    如今都是硬挺著,就等申國公的大軍支援。


    穆雲戟攻下禹城,擒獲肅王,將他交給辰王後,就準備立刻啟程前往邊境援助。


    可辰王卻說,剛經曆一場大仗,鐵打的將士們也需要休整的。


    這不非搞了個慶功宴。


    戰事未平就慶功。


    也是個好大喜功貪圖享樂的家夥。


    穆雲戟在心中鄙夷。


    到底是身嬌肉貴的皇子,平個叛他就以為是立了天大的功勞。


    也不想想那些常年戍邊的將士們,大大小小的生死戰不知經曆過多少。


    不少人年少時就背井離鄉遠赴戰場,最後埋骨他鄉,再無歸期。


    這位皇子倒好,將人軍功全攬自個身上了,還想憑借這些軍功回去奪嫡。


    定是瓊漿玉釀喝多,喝壞腦子了。


    宴席過半,穆雲戟才姍姍來遲。


    剛一坐下,就有美豔舞姬湊上來,對著他撒嬌示好,狂拋媚眼。


    “將軍,您是我們大梁的大英雄,奴家仰慕您已久,就讓奴家來伺候您吧。”


    美人說著就開始動手,上下其手。


    給他捏肩揉腿,給他喂酒,還有乘機揩油的。


    穆雲戟瞬間就起了雞皮疙瘩。


    甩開美人,從懷裏掏出一把匕首,直直插入桌板裏,隨後將一隻大海碗放到她們麵前。


    “都說仰慕本將軍,但我可是喝人血酒的,我瞧著你們的血就很香甜,誰願意給本將軍割上一碗血來?”


    美人們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


    看著比她們臉還大的陶碗,哆嗦著身子往後退。


    瘋了吧,這怕不是想要她們的命。


    素來聽說北夷人茹毛飲血,沒想到這位威武不凡的大將軍也有這等嗜好。


    美人們一下就散開了,再不敢靠近穆雲戟。


    不過卻轉移了目標。


    申國公下首的俊俏小將軍。


    薑子楓正在埋頭大快朵頤,一抬頭,就看到幾個妙玲女子扭著腰肢,笑吟吟的朝他走來。


    他也學著穆雲戟的樣,將短劍往桌上一插,頭也不抬,隻顧著吃了。


    美人們立刻縮了回去。


    沒想到這小將軍長的雖俊俏,卻是個榆木腦袋,就是跟餓死鬼投胎似的,眼裏隻有桌上的肉。


    難道她們不比這桌上的肉香。


    美人們一臉的挫敗。


    辰王瞥了一眼穆雲戟,心中頓感不快。


    不懂憐香惜玉的家夥。


    這可是特地為他準備的美人,不喜歡就罷了,還故意給人嚇跑。


    活該他打光棍。


    他原是想拉攏穆雲戟來的。


    發現這家夥不喜金銀,不喜美人,油鹽不進。


    至於三皇兄肅王,這會兒應該去見閻王了。


    正巧此時衛兵來報,“將軍,肅王剛剛在牢中自縊身亡了。”


    “死了?”穆雲戟一愣,看向辰王。


    辰王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對肅王的死訊罔若罔聞。


    但明顯眼角眉梢卻全都是笑意。


    穆雲戟一早才將肅王交到辰王手中,讓他押回京城給皇上發落,居然到人這麽快就死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辰王的手筆。


    這個陰險的家夥。


    裝,你就使勁裝吧。


    他轉頭對著衛兵道:“王爺這會兒正在興頭上,你明兒再稟報他一次吧。”


    人既已交出去,那他就不管了。


    反正又不是死在他手中。


    管他肅王是他殺還是自縊,穆雲戟都不想去深究,死就死吧。


    肅王偷竊軍餉嫁禍陸老將軍,又造反謀逆,害得多少百姓顛沛流離。


    皇子又如何?


    早就就是該死了。


    酒過三巡。


    大殿內,舞姬翩翩起舞,在絲竹管樂聲中扭動著腰肢,舞姿曼妙。


    將士們喝得半夢半醒,酩酊大醉,全都兩眼發直,看著舞姬們載歌載舞。


    一會跳到這個跟前,一會又跳到那個跟前。


    然後又轉圈圈。


    轉著轉著,突的一舞姬不知從哪拔出一柄短劍,就朝著辰王刺去。


    眼看利刃就要刺入辰王胸膛。


    突的從身側跳出一舞姬撲了上去,擋在辰王身前。


    劍刃直直插入那女胸膛,鮮血順著刀柄流下。


    這舞姬瞧著與別個不同,年歲稍小些,還蒙著麵紗,看不清麵紗底下的容貌。


    穆雲戟有點懵,反應過來後直接裝醉酒,趴倒在了桌上。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難道是舞姬們是景王派來的?


    但怎麽有種不太聰明的感覺,居然還起了內訌。


    一個拚了命的刺殺,一個不要命的擋劍。還有一群像沒頭蒼蠅一樣的四處逃竄。


    這些殺手業務不過關啊。


    刺殺的舞姬發現殺錯人了。


    怔愣一瞬後,收刀拔腿就跑。


    她身手極好,出刀快,收刀快,溜的也快。


    待將士們反應過來後,早不見了身影。


    其他舞姬全部落網了,她們到現在還有點懵,搞不清楚刺客是怎麽混入其中的。


    這下百口莫辯,有嘴都說不清了。


    薑子楓見到刺客殺辰王時,第一時間就護到了幹爹身前。


    因為幹爹突然之間就醉得不省人事了。


    以防刺客沒能殺得了辰王,反而將矛頭對準幹爹。


    辰王的命哪有幹爹的命重要。


    不過看著辰王懷中的女子,竟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感。


    就像是認識的人。


    辰王也看著懷裏滿是鮮血的女子,瞬間酒醒了,驚出了一身冷汗來。


    後衣襟都濕了。


    不過就是近兩年平叛太辛苦了,想慶祝一下,小小放縱一下。


    怎麽就差點就死在了溫柔鄉裏了呢。


    幸好這女為他擋下了那刀。


    辰王好奇懷中女子長什麽樣,想伸手去揭蓋她臉上的麵紗。


    就被女子擋住了。


    “不,不要拿下來。”女子用盡力氣抓住他手,抓著不放。


    然後就失血過多暈死過去了。


    辰王哪能讓救命恩人就這麽死去,便將他抱回了屋,找了郎中。


    郎中走後,他還是忍不住揭開了女子麵紗。


    那一刻他愣住了。


    就好像有種魔力在牽引著他,讓他不由自主的對這張臉入迷。


    這張臉是生的好,可她見過好看的女子也不少,比之甚者也有。


    可他就是生出了別樣的感覺。


    躺床上昏迷不醒的女子正是薑子衿。


    醒來時已經是很多天後的事了,而且還是在辰王營帳中醒來的。


    聽婢女說,宴席過後,辰王本該立刻回京的。


    卻為她耽擱了好幾日,日日無事便守在她床前,等她醒來。


    薑子衿就知道,辰王這是為他動心了。


    就如上一世那般。


    或許這一世更甚,畢竟自己救了他。


    她千裏迢迢來到禹城。


    雖然付出的代價有些大,差點就命喪黃泉,不過如願留在了辰王身邊,也不虛此行了。


    那日皇上下旨讓她出家後,她第一時間就是準備好銀錢、護衛和替身。


    爹爹知道她的想法居然同意了,還寫了信讓她代為轉交給辰王。


    她遵循旨意入了三聖庵後。


    上下打點了一番,李代桃僵逃了出來,逃到禹城。


    果然有錢能使鬼推磨,三聖庵還真幫著她一起隱瞞了。


    說來倒也是因禍得福,他不用嫁給周牧了。


    為了不引人注目,她隻好扮作舞姬接近辰王,再借機表明身份。


    沒成想舞姬中竟有人想刺殺辰王。


    她怎麽能讓辰王死呢,宸王可是她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了。


    所以決定以命相搏一會。


    生死有命。


    若是能活下來,她也能順理成章的留在辰王身邊了。


    不過意外的是,這次收獲居然很大。


    她見到了那個前世手背上有疤的人,那個親手斬殺她的人。


    這人正是申國公穆雲戟。


    應該是他,錯不了了,她那日看得清清楚楚。


    那道疤痕,她早已烙印在心裏,怕自己忘了還畫在了紙上。


    不找到這人,她就一直惶惶不安。


    總有種感覺,就好像某一天,這人會突然跳出來終結她的性命。


    如今確認了,就是穆雲戟殺的她。


    薑子衿反而心安了許多。


    穆雲戟是為了他妹妹複仇來的,所以死在他劍下。


    這就是所謂的因果吧。


    薑子衿在營帳裏養了許多日都不敢出門,直到穆雲戟的大軍走遠了,她才敢出去曬曬太陽。


    她怕薑子楓會認出她來。


    現如今她隻能隱姓埋名藏於辰王身邊。


    薑子楓一路上都在琢磨那道熟悉的身影,找了同行的舞姬來問。


    都說是個孤女,父母皆死於戰亂,坊主見她美貌便留了下來。


    “楓哥兒,你怎麽老打聽辰王那舞姬,莫非是瞧上人家了?”崔六郎拍了拍薑子楓的肩膀,在他身旁坐下。


    他是和薑子楓一起被送來軍營的。


    他爹嫌他在家裏遊手好閑,書也不好好讀,便送過來了。


    一來就遇到薑子楓。


    兩人都是從小卒子做起。


    在戰場上相互扶持,肝膽相照,殺了不少敵人,立過功。


    現如今薑子楓已是穆雲戟的副將了。


    薑子楓一把打掉他的手,“瞎說什麽呢,我要是隨便領個女子回去,我娘怕是要打斷我的腿。”


    “那你問人家姑娘做甚?”


    薑子楓撓了撓頭,嘀咕道:“我總覺得那舞姬和我家那三妹薑子衿很像,但應該不是她。”


    一個小姑娘怎麽會千裏迢迢跑這地方來。


    阿娘來信說齊家倒了,齊尚書被問斬,那齊姨娘也死了。


    反而是他那渣爹官複原職了。


    以薑子衿的聰慧,應該不至於被牽連,更不過流落到這地方做舞姬。


    崔六郎也覺得不可能,“人有相似物有相同,你連人家麵都沒見著,怎麽就像了。”


    “應該是我眼花了吧。”薑子楓點頭。


    遂又想起了阿娘、弟弟和妹妹。


    原本以為捉住了肅王就能回去了,偏偏邊疆又起了戰亂。


    外祖父還受了傷。


    也不知要何時才能回家。


    薑子楓從懷裏掏出一小堆物件,有妹妹的信,阿娘給備的金瘡藥,弟弟給的書,還有一個香囊。


    他看著妹妹的信傻笑。


    信上的字歪七八扭的,像是蟲子在爬。


    妹妹真就挺厲害的,字雖然寫的不好,但認識的字卻已經很多了。


    歪七八扭的寫了兩大張。


    正看得入神呢,就被崔六郎給打斷了。


    “楓哥兒,你有心儀的小娘子了?”崔六郎拿起一旁的香囊,一臉驚訝的問道。


    這家夥深藏不露啊。


    沒見他在江州同什麽姑娘相熟啊,莫不是在京城遇到的?


    薑子楓伸手就要去搶香囊,“說什麽呢,我哪認識什麽小娘子,這是榮安郡主給的,妹妹說裏邊有護身符,要隨身帶著。”


    崔六郎一個沒坐穩差點從石頭上跌下來。


    他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思議的瞧著薑子楓,上下左右前後打量了薑子楓。


    最後又盯著他臉看,“你說這香囊是我表姐榮安郡主給你的?”


    薑子楓被崔六郎看得渾身不自在。


    自個也垂著頭上下瞧了瞧,也沒什麽不妥啊。


    他拿過香囊仔細瞧了瞧,不解道:“就是榮安郡主回京城前塞給我的,怎麽了?”


    香囊上繡了兩隻喜鵲,打開香囊裏邊是一張符紙。


    他記得妹妹的香囊上是兩隻大白鵝,裏邊塞的是個驅蚊的藥包。


    有什麽問題嗎?


    崔六郎有種自家白菜被豬拱了的感覺。


    我拿你當兄弟,你想做我姐夫。


    但看楓哥兒呆頭呆腦的樣,應該是什麽都不知道,怕是阿姐一廂情願了。


    再一看,又覺得這楓哥兒人品相貌屬實是不錯的。


    至少在他熟知的世家公子哥裏邊,他屬上上之選。


    陸大將軍外孫,家世也不算差。


    況且他們還是好哥們。


    隻是總不能直接說是表姐愛慕他吧?


    崔六郎決定點撥一下這未來姐夫。


    “楓哥兒,我給你講個故事吧,我有位同窗賈三家裏是做香料生意的,賈三有個妹妹善於調香,調出的香味十分獨特,別處都尋不到,賈三卻在好友韓壽身上聞到了這香味,是他腰間的香囊散發出來的,一問才知,香囊是妹妹所贈,原來韓壽與妹妹彼此愛慕,早已定情。”


    薑子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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