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


    顧一瑾笑道:“我並沒有天真到以為李保的事能扳倒德慶侯,而且我也沒想過扳倒他,他與我並沒深仇大恨,我隻答應李保揪出凶手,證明他不是自殺的就行了。”


    賀敬舟知道她沒有說謊,在正事上麵,她從來都是敢說敢做,隻是在與人發生口角之爭,她就愛耍點小心機氣氣對手。


    “好了,這件事情你不用管,讓端木去做。”


    “嗯。”


    賀敬舟願意接手管這事,顧一瑾求之不得,之前沒有找他幫忙,是因為想著他與德慶侯之間是親戚關係,肯定會有所顧忌。


    從剛才一席話中,他的語言偏向是自己,又沒為丹陽縣主的事責備她,他應該是站自己一邊的。


    賀敬舟見時候也不早了,就道:“走吧,祖母已經在等著我們了。”


    說完,他率先走了出去,顧一瑾提起裙擺跟上去。


    霓裳在賀敬舟進來的時候,已經退出門候著,見他們出來,也跟了上去。


    顧一瑾走到賀敬舟身側,“相公,你會不會覺得我心狠手辣?”


    她是指在處理丹陽縣主的事上。


    賀敬舟瞥了她一眼,“你知道什麽是心狠手辣?”


    顧一瑾想了想,道:“不擇手段,有違人性?還是心腸凶狠,手段毒辣?”


    “你做的事是這樣嗎?”


    “當然不是。”顧一瑾立即否認,“我沒有不擇手段,更沒有違人性,我隻是以牙還牙而已。”


    “那你還問我?”


    “我就是想知道你是怎麽想我的。”


    賀敬舟眸光閃了閃,淡淡問:“我怎麽想你重要嗎?”


    “當然重要。”顧一瑾笑道:“你是我的夫君啊。”


    雖然是名義上的夫君,但在她心裏,他是特殊的存在,她不想他認為自己是那樣的人。


    聽到顧一瑾那理所當然的說著你是我夫君,賀敬舟的心跳漏了一拍。


    顧一瑾總是能這樣語出驚人。


    談話間,兩人走到西院走廊。


    而一路上,那些丫鬟婆子看到他們並肩而走,紛紛停下來行禮,尤其是對顧一瑾,態度恭敬了很多。


    昨晚他們同房而睡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整個王府了,顧一瑾已經不再是剛剛嫁進來時的孤立無援,她如今有世子爺撐腰。


    那天世子爺在大街上,當眾宣告顧一瑾是他的妻子,誰敢動她,就是與他為敵。


    如此霸氣護妻,讓京城的女眷們既羨慕又嫉妒。


    王府裏的丫鬟們那還敢再像以前那樣輕視和怠慢世子妃,而顧一瑾也不介意在他們麵前演恩愛,反正賀敬舟也願意配合她。


    這一點顧一瑾一直都有個疑惑,每次她想撒狗糧的時候,賀敬舟都很高度的配合,不管她說什麽,做什麽,他從來都沒有拒絕過。


    有時她都不禁的懷疑,是不是賀敬舟對她有那種意思?


    可她又不敢問,怕自己自作多情,那多尷尬!


    還有,一旦問了,捅破了這層膜,若不是自己所想那樣,以後她還敢找他撒狗糧嗎?


    賀老夫人的壽安居實則是位於王府的西南角,從蘅蕪苑到這裏,要經過西院走廊,再進入西院往南走一段路。


    壽安居環境很清幽,居前種了一片翠竹,而且打理得很幹淨,一陣風吹過,遠遠就聞到一股淡淡的竹香。


    難怪賀老夫人會選擇在這裏住。


    寧靜,雅致。


    真是一個合適休養的好地方。


    他們往前走,在居前做事的丫鬟看到他們進來,都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走過來行禮請安,有個小丫鬟已經奔入內堂稟報。


    進入壽安居,顧一瑾眼前一亮,院裏開了不少花,尤其是院中一顆桂花,清香撲鼻,令人精神氣爽!


    顧一瑾抬眸對賀敬舟道:“你祖母住的地方環境真好,很適合頤養天年。”


    賀敬舟道:“原先祖母並沒住在這裏,她住在南院,但前幾年把管事大權給交母妃後,她就搬進這裏,父王沒辦法,重新修葺了這裏,還種上竹子和桂樹。”


    他祖父最喜歡竹子,而祖母的閨名也有一個竹字——陸文竹。


    祖父母訂情的地方是在桂樹下。


    賀敬舟看著微風拂動下,落英繽紛的桂樹出神。


    顧一瑾撞了一下他,“走吧。”


    邁步朝正堂走,門口有丫鬟守著,看到他們來到,笑著道:“世子爺,世子妃,你們總算來了,老夫人從早上一直念叨到現在。”


    賀敬舟道:“不是跟祖母說,我們會晚些到嗎?”


    說著,他拉著顧一瑾的手進去。


    剛踏進去,顧一瑾便聞到一股鐵打藥的味道撲麵而來。


    顧一瑾輕聲問賀敬舟:“你祖母腿不舒服?”


    “那是以前留下來的舊疾,她的腿不是很方便。”


    顧一瑾哦了聲,繞過崇山蒼翠的六扇屏風,她看到一位鬢發微白的老人坐在刻著八仙過海的羅漢床榻上。


    她穿了一身石青彈墨如意紋裙襦,頭發梳得一絲不亂,臉上有皺紋,但一雙眼睛卻很明亮,沒有一般老太太的渾濁,甚至有些犀利。


    顧一瑾有些緊張地握了握手,麵對她與麵對顧老夫人完全不同的,顧老夫人是原主的祖母,與她的身體有血親關係,也知道她是失憶,所以她就算說錯話,禮數不周,都不會怪罪。


    然而,眼前的賀老夫人,他是賀敬舟的長輩,而她居然會生出一種醜婦見家翁之感,生怕她不會喜歡自己,手心都冒汗了。


    “你們來了。”


    賀老夫人一看到他們,臉上即揚起笑容。


    “祖母。”賀敬舟上前恭敬的福身請安。


    顧一瑾也學著他一樣,上前福身,“祖母好。”


    “小瑾,過來,讓祖母看看。”


    賀老夫人朝她招了招手,笑容很親切,這跟她想象中很不一樣,她甚至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幻覺。


    不是說賀老夫人很難相處嗎?是誰叫她得罪誰都好,別得罪賀老夫人。


    而且她還叫自己小瑾,似乎很喜歡自己啊。


    顧一瑾困惑的走上前去。


    賀老夫人讓她坐在自己身邊,關切的問:“聽說你失憶了,現在可好些沒?”


    顧一瑾看了一眼賀敬舟,見他微微點點頭,於是回答道:“祖母,孫媳身體已沒大礙了,就是從前一些事情沒了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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