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了口氣,回頭看向孫思邈:“怎麽了?”


    沈風跟孫思邈點頭打了聲招呼之後,孫思邈看向我:“請問能不能在哪個地方停船,讓我們下去。”


    一旁沈風問道:“你要下船?”一直以來遇到的人大多是央求我們能帶上他們,帶著他們進入庇護所,希望我們的團隊能保護他們的安全,像孫思邈這樣要求離開的還真是第一個。


    孫思邈對著沈風點了下頭,隨後又看向我:“可以麽?”


    想起了剛被他救下的那晚他說的那句,寄人籬下更危險,頓了一會後對他開口:“我們的船會在到了宜昌的時候停下,到了那裏不用走水路,而且那裏也又是臨時的居住點,到時候你們是想走想留就可以自己決定了,現在這兩岸都是山崖,連綿不絕的,哪裏都不適合放下你們。”


    孫思邈眼睛瞄向兩岸的方向,又看了眼端急的江水,對著我點了下頭:“那就謝謝了。”


    抿嘴笑了下,我應道:“說什麽謝不謝的,我和徐淑的命不也都是你救下的,我們又該怎麽謝你呢。”


    孫思邈回去房間之後,沈風盯著他離開的方向看了一會,轉過頭看向我:“我總有一種說不出的怪異感覺,總覺得這幾天會發生什麽大事。”


    拍了拍沈風的肩膀,我笑道:“都說女人有第六感,你一個大老爺們也開始相信這直覺了,大概是最近事多,心思煩所以才會這樣覺得的吧。”


    跟沈風又閑扯了幾句,又去程煬的房間,她大概是那晚爬梯子的時候,劃傷了胳膊,又經過兩天的雨水浸泡,傷口有點發炎了,我進去的時候,美美正在給程煬檢查傷口,見狀我上前盯著那傷口看了眼,已經有一股子發炎膿化後的臭味:“你怎麽不找布魯諾來收拾傷口。”


    聞言,美美看了我一眼:“我們人生地不熟的,敢去找誰啊,你要是跟那個外國醫生挺熟悉,就叫他來給程煬收拾收拾傷口,這嚴重的,再給作發燒就慘了。”


    點了下頭,我起身就準備去找布魯諾,可是轉了一圈都沒看到他的人,最後還是看到帶倆孩子出來上廁所的嘎子叔,一問之下才知道,布魯諾跟著鎖天去了控製室去了。


    順著樓梯下到了一層,控製室就在一層裏,順著走廊朝裏進去了點,在經過一間小單間的時候,從裏麵傳出了大胡子的聲音:“任務現在就已經發放到位了,我們要到秦嶺那邊,上頭要求兩個月內解決。”


    “那邊的隔離措施做得十分到位,但畢竟是深山,想要在那裏麵建造庇護所,人力物力都是十分浩大的,這實在有些勉強。”是中年人的聲音。


    “可是當家的已經排出了七個月的空檔期,現在突然發下來任務…”大胡子話沒說完就停住了。


    好一會才聽到鎖天的聲音:“先這樣。”隨即就聽到一陣腳步聲朝著門邊走來,我趕忙轉回身跑到樓梯口快步的爬了上去,然後到了二樓大廳的時候努力平緩了一下心跳和喘息,聽著下方密集上樓的腳步聲,拍了拍臉迎了上去。


    鎖天身後跟著布魯諾,中年人和大胡子,看見我鎖天上前先將手放到了額頭上試了下,我趁著這個檔口,對著布魯諾開口;“喂,昨天跟我一起回來的那個女孩子,她手被劃傷了,傷口有點發炎,你能不能幫忙去瞧瞧。”


    布魯諾看了鎖天一眼,隨即對我點了點頭:“我先去拿藥箱。”


    跟他指了程煬的房間後,就轉過頭看向鎖天,還沒來得急開口,身後就傳來了三嫂子的聲音:“哎呦!我說大閨女呀,你咋起來了呢,這受了驚嚇要擱在以前起碼也得躺一個星期的,咋那麽不懂得愛惜孩子呢。”


    後背一怔,我回頭看了過去,三嫂子正滿臉嗔怪的瞧著我,要擱在以前我還真會覺得她是關心我,但是現在就隻覺得她的表情深處掛著慢慢的諷笑,耳邊甚至都能聽到那惡心的尖銳笑聲。


    “我怎麽樣,關你什麽事?我孩子怎麽樣,又關你什麽事?”


    我的語氣很不好聽,三嫂子臉色尷尬了一下,隨即瞄了眼鎖天,訕訕地笑著開口:“大閨女這是咋了…我也就是好心提醒,咋跟吃了炮仗似得。”


    “那也分人的!我對一些不人不狗的東西一直都是這樣!別說炮仗了,一會指不定還跟吃了原子彈似得!”狠狠的腕了她一眼,轉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裏。


    鎖天隨後跟了進來,中年人和大胡子沒有跟上來。


    氣哄哄的坐在床上,我又開始胡思亂想,甚至想到,要不然偷偷的跟沈風他們把宋美靜他們一群人全部悄悄的給宰了得了!免得這群會隱身術的王八蛋挨個給我們扣大帽子!


    見鎖天進來,我立即上前一把扯住他的手把他拉到床上坐好之後開口:“姓鎖的!我今天就問你一句話!你到底信不信我!”


    “信。”


    “信我的話,那你信不信昨晚的那些話不是我亂說的?!”


    “信。”


    “既然信的話,那你為什麽不趕緊把他們給抓起來?這樣放縱著他們就等於讓我們生活在狼窩裏你知道麽?!”


    “…”沒等鎖天答話,我又開口:“你仔細想想,咱們這一路子已經夠不安定的了,是因為啥啊,他們沒來之前咱們都是好好的,結果那群人上船之後,這怪事是一件接一件,先是麗麗被打,然後桃子被打,再然後呢?徐淑突然誤會我,她為什麽會突然誤會,還不是因為有人挑撥,這挑撥的人就是宋美靜!”


    “…”鎖天又看了我一眼,良久才緩緩開口:“我們在倉頂的棚裏發現了陳璞的屍體。”


    怔怔的看著鎖天,我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他的話,陳璞死了?他怎麽可能會死?明明我和徐淑被推下船的時候他還好好的,怎麽突然就死了?腦筋突然一頓,我一把拉住鎖天胳膊開口:“肯定是宋美靜他們!肯定是他們殺的!我就是被陳璞推下去的!肯定是那群人為了掩飾謊言,所以才會殺了陳璞!”說話間,我的大腦裏就像有無數的蟬鳴一樣,嗡嗡嗡的響個不停。


    陳璞死了?陳璞死了!徐淑怎麽辦?她的親弟弟死了,她知道麽?


    正亂神間,鎖天又開口:“陳璞死前在手下寫了個字。”


    “什麽字?”


    “煬。”


    第二百八十六章天花板


    幾乎是在瞬間我就明白了鎖天之前說無論我做錯了什麽他都原諒我是什麽意思。


    “陳璞不是我殺的!”看著鎖天我按耐不住自己的情緒:“一定是有人嫁禍我!他們知道我沒死!他們怕自己暴露,所以殺了陳璞嫁禍給我,這樣的話,一切全都理所當然了!讓大家都以為真的是我殺了陳璞,徐淑來找我麻煩,然後我們倆都掉進了江裏!這全部都是他們設計好的!”


    鎖天看著我,沒有再開口,起身準備出門,我一把抓住他壓著嗓子問:“你是不是不相信我?那麽顯而易見的栽贓你是不是不信我?”


    原地站了一會,鎖天看向我的眼神裏帶著不忍,好一會才緩緩抬起手摸到我的臉上:“那就改改計劃吧,瞧你可憐樣。”


    我還沒明白他話中的意思,鎖天就猛地眼神一轉快速的掃向天花板的方向,隨即手腕一轉一把鋼刀赫然握在手中,隨即猛地朝著天花板上一甩,在鋼刀死死的定進去天花板裏的時候,從裏麵赫然傳出了一陣悶哼的慘叫聲。


    那突然傳出的慘叫聲讓我猛然一驚,一下子就從床上站了起來,看向那天花板,其實也不能稱為天花板,就是木板和頂層之間連接的一個吊頂,慘叫聲就是從那木板和頂層之間的空隙中傳出來。


    那叫聲傳出沒一會,就聽到上麵沉重的喘息聲,就連鑲嵌的鋼刀都開始微微的晃動,鎖天的手腕又是一轉,接連甩上去三把鋼刀,其中一把甚至穿透了那個吊頂的木板,在一聲悶響中,上方再沒有任何的聲音。


    呆愣了好一會,我才指著那天花板對著鎖天問道:“有…有人…”


    “恩。”鎖天點頭,仰頭看了兩眼順著天花板朝下低著的血跡,微微皺了下眉頭,把我朝後推了下,一腳踩上一旁的床板,猛地朝上一躍拔掉了那幾把鋼刀之後,立即攀上二層的床鋪對著那木質天花板猛踹了幾腳,在木板掉落了的瞬間伸手接住了那一小塊。


    放到一旁後,透過那籃球大小的空隙,總算是看清了裏麵的情況。


    更多的血液順著那空隙朝下流淌著,一張熟悉的瞪大了眼睛的臉就在那缺口旁,高大姐。


    她已經沒氣了,她躲藏在天花板裏必須貼著地麵趴著,鎖天甩上去的那幾把鋼刀除去一把紮到她脖子上,其餘的幾刀全都飛到了她肚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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