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姝代錢氏送夏姨娘與楊氏、梅姐兒回屋去,一路上夏姨娘眼裏那汪眼淚就沒停過。楊氏好言寬慰兩聲,還被夏姨娘埋怨楊氏無用。


    到了屋內,才剛坐下,夏姨娘就忙不迭抱怨了起來:“靜姝,你倒是評評理,就建安縣主那作派,就真的理所應當了?平日裏大家都敬著她,也未曾逾越了規矩過,怎麽就偏生惹上她了?一想起來,我就覺得這心裏頭不是滋味。”


    靜姝笑笑,從丫鬟手裏接過茶水,低頭抿了一口:“建安縣主今兒個可是說了,這是二房的事兒,我若是說些什麽,怕是不合適呢。”


    “可得了吧,你也別跟我見外了,如今這兒也沒旁人了,那都是自己人呢。我這回算是瞧出來了,那二太太和建安縣主壓根就沒把我們這一門當子個人看呢。”


    “也不怕你笑話,我原本還想著千方百計去討好二太太、建安縣主。二太太喜歡蘇州明月莊的綢緞,我這求了不知道多少人,才給捎了幾匹上乘的貨色來。建安縣主學茶藝,我就跟在後頭擺茶具倒水,比那丫鬟還跑的勤快。那一屋子的茶茶罐罐,都不過是為了投她所好。”


    “結果呢?人家尊貴了,覺得自個高人一等,連走路看人眼神都帶著不屑,生怕跟我們沾染了一星半點的關係,要髒了身似的。我越想越是覺得委屈,原還想著將來等梅姐兒大了,總歸要依托著建安縣主的門路,給許配一門好人家來。現下想來也是可笑,多是我一廂情願,落人笑話罷了。”


    夏姨娘越說越激動,眼淚一下就跟著往下淌,哭的泣不成聲。楊氏連忙打了熱水來,用溫熱的巾帕替她拭淚。


    夏姨娘沒好氣地接過巾帕:“你看你們娘家,借著將軍府的名頭在外麵招搖撞騙,錢是賺了不少,卻給府裏抹黑了。如今還給建安縣主落了話柄嗤笑,想起來我就覺得氣得慌。本來這商賈之家重利輕義,為人所瞧不起,你這更是讓誌清抬不起頭來了。”


    “母親息怒,都是我娘家那不爭氣的兄嫂拖累了府裏名聲。我這就寫封家書回去,好好說一說他們,改日親自登門來同母親道歉。”楊氏低眉順目地垂著頭,小心翼翼說道。


    靜姝品著茶,耳中聽著夏姨娘與楊氏的話,曉得這定然是先前她們被建安縣主奚落過了。


    楊氏一門靠著將軍府的名頭在外招搖也不是一兩日了,隻不過本著家和萬事興的念頭,當年老太君也從未嚴厲責備過楊氏。同為女人,她不會不知曉楊氏在府中之艱難。


    畢竟是商賈出身,與府中那些個太太、小姐相較起來,的的確確身份上是有些拘謹的。不過老太君從未在意過門第,因而平日裏待楊氏也算不薄。建安縣主有的,楊氏一樣都未曾落下過,因而楊氏心裏頭也是感念老太君的好的。


    如今老太君還未歸府,這府裏頭向著她的人自然也便沒有了。就連婆婆夏姨娘看她都是橫挑鼻子豎挑眼的,更何況是夫君和其他人呢?


    怨隻願她家中兄嫂不爭氣,幾次三番她規勸他們收手,對方都不願意聽從。還反過來譏諷楊氏是嫁入了將軍府,就看不起娘家人來了。


    楊氏性子一貫溫順,自然不會與兄嫂頂嘴,一來二去的,總是落下不少憂心事兒來。今日梅姐被打,一是出於她娘家的事兒,二是夫君在工部有些手腳不幹淨的傳聞。


    所謂無風不起浪,她亦了解自個的夫君,曉得定然是真做過什麽事兒來了。隻是在建安縣主麵前,這些自然是不好認下的。


    靜姝睨眼看著楊氏,見她憂心忡忡,曉得又是在想那些細碎事兒了,心下不由得跟著輕歎了一聲。趙誌清也不是個省油的燈,恐怕他給府裏惹來的禍患也不遠了。


    前世時候,她就為趙誌清這事兒操碎了心,如今看來多半也是避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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