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屍人做的也是積陰德的事情,所選都是心地善良之輩,這樣死者家屬也才能放心的把親人的遺體交給他們。


    不過趕屍人天生命格孤苦,而且所選都是長相凶惡醜陋之輩,這師傅符合這條定律,而這徒弟卻是長相挺正常的,雖然稱不上好看,但絕對達到了大眾普通標準,當然,比我還是差了一點。


    “這位小友不必道歉,小姑娘初次見到害怕也是正常的。”對我說話的是那一個長者。


    不過他說話卻沒有讓曉晴安心,反而他那長相使曉晴越發的害怕起來,把頭深深的埋在了我的胸前,根本就不敢看他。


    見到這幕我隻得安慰曉晴道“曉晴,你別害怕,這兩位都是好人,況且不是還有我在這麽,你總不可能在我懷裏躲一輩子。”


    還是最後一句話的殺傷力比較高,曉晴聽我這麽一說也不好意思再躲在我的懷裏了,不過目光依然不敢望向門後。


    趕屍人邀請我們坐下,還拿出了鹵牛肉等東西招待我們,我拿起一塊嚐了一下,味道挺好的,據說還是散養的黃牛肉,肉質筋道,並且還鬆軟可口,鹵的也入味。


    “不知道道長該如何稱呼?”


    “在下姓黃,名一飛,道號誠言。這位是我的朋友,叫葉曉晴。也不知道兩位該如何稱呼?”


    “小老兒叫麻尤,這個是我的徒弟也是養子,你們就叫他麻勇”那位老者也向我介紹道。


    苗族大多認為自己是上古九黎的後代,經過中原之戰,隨著蚩尤的身亡,他們也敗退到了偏遠山區。還有一些認為自己是楚國後裔,所以姓熊,吳、龍、麻、石、廖這是幾個大姓。不過這也是在明朝改土歸流的後的事情了,當時基本上都是漢名跟苗名並用,隨著步入現代社會,一般麵對外人的時候都是用漢名。


    “麻老,你們這今晚還在趕屍嗎?現在趕屍人應該基本算是絕跡了,我真沒想到能在這裏碰到你們。”雖然碰到趕屍人並不是什麽喜慶的事情,但是在如今社會還能碰到一次也不由感慨歲月的變遷。


    我拿出香煙想要遞給他們一隻,不過麻老笑著擺擺手,拿出了旱煙抽了起來,而麻勇卻接了過去,從煙這個細節上就能看的出來他們的傳統與變革。


    “確實差不多就連湘西都沒有什麽趕屍人了,現代社會交通也發達了,我們這些趕屍人也慢慢淘汰了,要不是遇見了麻勇這小子,我這一脈到我這也就斷了。”麻老說到這裏隻剩下了哭笑。


    “麻老,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也許有點唐突,還望見諒。我聽說趕屍人都要選擇命格孤苦,長相要略微有點不盡人意。我見這位麻勇小哥好像兩者都不沾邊,為何您也讓他入行了?”


    我盡量把話說的委婉了點,加上我修習八卦易經,對人的麵相也有點了解,我看麻勇完全跟描敘的趕屍人沾不上邊。其實外行認為這兩條就是達不到也沒什麽,其實這兩條對於趕屍人非常重要,命格孤苦,趕屍才不會禍及家人。


    雖然趕屍是一件積陰德的事情,但是常年與屍體為伍,也會沾染陰氣,屍氣等等,家人很有可能犯衝。至於長相醜陋,那也是為了方便這樣行事,怕有生人衝撞了客官,引起屍變。


    “這位小兄弟你的見識還真是出乎我所料,不瞞你說,剛才我開門見到你們的時候,我隻把你當作初出茅廬學了一點皮毛就帶著女朋友到老林亂逛顯擺的世家子,現在看來確實是老朽眼拙了。”


    “麻勇這孩子是我從山邊撿來的,當初我就沒打算讓他繼承我的手藝。我也不是一守舊的人,我們這一行注定是要被淘汰的,年輕一輩應該有他們的打算,讓他入門就是害了他。”


    說道這裏麻老一臉欣慰的看著麻勇繼續說道:“不過我也沒想到這小子這麽有孝心,他自己就偷摸著去墳地裏鍛煉膽量,然後就沒事看著我畫符,居然自學成才畫出了趕屍符。


    終於有一天他在我麵前使用了趕屍三十六功的第一功,讓一具屍體成功站立了起來,這時候我才明白他已經入門了,不是我所能阻止的了。沒想到在我們趕屍匠接近於滅亡的今天,還出現了這麽一個百年不見的天才,真是唏噓不已。這就是天意,所以我也沒再拒絕,讓麻勇入行了。”


    麻勇聽到麻老誇他隻是在一旁憨厚的笑了一笑。看的出來這是一個比較內向,性格也比較靦腆的小夥子。


    一般這種人認定了一件事情都是有大決心大毅力的,雖然我不會趕屍一脈,但是同樣我知道畫符的艱難,用我師父的話說我已經是天生靈覺者了,還要他一筆一劃的教才能學會,麻勇居然還能夠自學成才,這份天賦簡直驚人。


    第七章行屍


    麻老既然是湘西趕屍匠,那應當對湘西這塊的苗寨比較熟悉,所以我就拿出紙條向麻老詢問起了曉晴母親老家的情況。


    麻老接過紙條看了一眼,神色凝重的向我問道:“不知道小兄弟你跟這位曉晴姑娘去這地方是想做什麽,不過這地方可不是簡單的想去就去,想回就回的。”


    聽了麻老的話,我有點吃驚,難道那地方還有什麽別的危險?“麻老,你能不能詳細說清楚點。”


    “那個寨子我也沒進去過,做我們這一行趕屍匠其實接觸的大多不是苗人,而是漢人,我們趕屍回鄉還有一種說法是趕屍回湘,瀟湘的湘。所以顧客都是一些外鄉人,我們也是往外走。”


    “這地方的寨子算是老苗了,老苗不像外麵那一個開放旅遊業的苗族那樣,已經融入了現代社會。老苗他們還保持著傳統的生活方式,除非要出來采購,不然一般都是呆在寨子裏麵。而且他們是保留著傳統的蠱術跟巫術,說不定寨子裏麵還有大巫的存在,所以我勸你們這些外鄉人最好不要去,那可不是一好玩探險的地兒。”


    沒想到苗寨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嚴峻,之前那一苗族大媽隻是簡單的說了一句,這下麻老一說基本可以完全確定了。不過想了一想曉晴母親好歹也是苗寨的人,雖然當年是私奔,但是還是要講點情麵的,不至於下什麽巫術蠱術給我。


    “謝謝麻老提醒了,不過應該問題不是很大,這苗寨我們是一定要去的。”說完我看了曉晴一眼,用我眼中的堅定給她信心。


    “那好,你們既然決定好了,我也就不說什麽了,你們今晚就住靠裏麵點的,讓這位女士住最裏麵。”麻老看到時間接近淩晨了,也就安排好了睡覺。


    我用之前的帳篷布撲在了地上,又拿了一個睡袋讓曉晴先躺好,看的出來曉晴還是非常害怕屋內的那具屍體,一直都緊緊的拉住我的衣袖不放鬆。


    我隻得安慰曉晴道:“曉晴,別害怕,這你隻要把他想象成一個物體,或者一個機器人就行了。你不要往那邊看,其實這種事情幾十年前在湘西是非常常見的。我們運氣好進入的還是一趕屍客店,要是運氣不好碰到的是義莊那就真的要睡棺材板了,哈哈。”


    曉晴看到我本來開始的安慰變到後來的故意嚇她,朝我嘟了嘟嘴,然後使勁的在我胳膊上擰了一把,痛的我齒牙咧嘴的,真是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我明明就是放鬆下氣氛開導她,而且說的也是事實啊。


    把曉晴安頓好了之後,我來到了這具屍體旁邊,這種屍體在我們道教裏麵是叫做行屍。我也對湘西驅動屍體行走這種有點好奇,之前因為曉晴的緣故,我也一直沒往這方向看也不好向麻老提問,這下安頓好了曉晴,我開始仔細觀察去這具行屍起來。


    這具身體渾身被黑色的蓑衣所遮蓋著,臉上罩著黑紗,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跟曉晴的緣故,麻老為了防止嚇到我們故意罩的。


    透過黑紗隱隱可以看到行屍的麵門上貼著一張黃色的符籙,我知道這叫辰州符,也是用朱砂所畫,不過畫的方式與靈力所運行的方式跟我們天師道完全不同。他們甚至可以不用符籙就能起屍,這種方法就叫做“吆死人“。貼上一張符籙不過是為了靈力封閉更久時間和更好的控製行屍保障自己的安全。


    說到安全又要說道趕屍匠的兩不趕原則,一是不趕雷打火燒等肢體不全之人,因為這類人在他們眼中是受了天罰,老天的報應不得違逆。二是不趕大凶大惡之徒,因為這類人很可能會發生屍變,危害趕屍匠的安全。


    而且趕屍的地域範圍往北隻到朗州不能過洞庭湖,向東隻到靖州,向西隻到涪州和巫州,向西南可到雲南和貴州。傳說這些地方是苗族祖先的鬼國轄地,再遠就出了界,即使老司也趕不動那些僵屍了。


    看到我在盯著行屍看,麻老和麻勇也抽著旱煙走了過來,“我一直叫你小兄弟也亂了輩分,小老兒就倚老賣老,叫你一聲小飛罷了。”


    一聽麻老這話,我趕緊示意不敢,麻老這種老前輩我在他麵前隻是一個小輩,之前這麽稱呼我就已經讓我惶恐了。


    這時候旁邊的麻勇也接話道:“不知道這位兄弟今年貴庚多少,我也好知道是兄是弟。”


    “哦,這個我今年十九。”這師徒兩有時候冒出這種江湖語氣縐縐的問話讓我還是有點不適應。


    “那我就尊稱你一聲飛哥了,你比我要年長兩歲,我今年十七。”說完麻勇還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頭。


    我還真沒想到麻勇才十七,我十九的年紀天天自吹自己是天才,現在麵對才十七的麻勇那真是自慚形愧啊。“不客氣,隻是一個稱呼而已,大家隨意點就好。”


    接著我又問道:“麻老,這具屍體是因為什麽原因要你們運送啊,我看著這年頭已經很少有人需要趕屍了,大多要麽火化要麽就是用車。”


    “這個就要從我們趕屍匠的傳統說起來了,據說趕屍的形成是因為中原大戰我們的祖先蚩尤戰敗,無數苗族子弟身死異鄉,這時候一位苗族大巫以無上法力驅動屍體,讓他們可以回鄉跟父母妻兒見上最後一麵,也能葬在故鄉。”


    “之後我們趕屍人大多趕的都是一些客死異鄉跑生活的窮苦人。這位客官也是,想到苗疆老林裏麵挖一些珍貴藥材,結果**山崖死了,當地苗人在他身上發現了他家裏人的聯係方式。”


    “不過他家裏貧苦,老娘跟幼兒要他妻子照顧,根本就沒辦法脫身來運送他的屍身回鄉,也沒有錢請殯儀館靈車遠赴幾百公裏去深山老林中把他帶出去。所以苗人就找到了我們,想讓我們運用古法趕屍之術把他運出大山,再然後用靈車送他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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