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在秦震挑釁了幾句之後,愛麵子如命的老顧最終還是擰著頭皮走上了這條石徑。


    對於一個話嘮來說,當緊張到即將崩潰的時候,大概最好的宣泄方式就是說話。所以這時老顧一邊哆嗦著緊跟著秦震往前走,一邊聲音都發顫的指揮著:“哥幾個……都跟我做好了這高難度的動作啊!那個…手要抓緊…眼要看準…膝要頂住…腳要踩穩……一個不留神,就得往山下滾……”


    秦震實在聽不過去了,也不敢轉頭,就背對著顧傑說:“老顧,你能不能不在這地形上烏鴉嘴?你說話的本身就是在分散大家和你自己的注意力好嗎?你能不能有點團隊精神?”


    雖然看不見老顧的表情,但是從聲音卻可以聽得出他也是萬般無奈。這時隻聽他略帶憋屈情緒的說道:“兄弟,我也不想啊!可問題是,如果我不說話的話,我就會忍不住害怕的!這一害怕,就不知道會怎麽樣了……”


    “那你還是說話吧。”秦震果斷的答道。心說寧可讓這個話嘮叨叨幾句,也別讓他在這懸空棧道上被嚇得撒起瘋來!


    就這樣,在老顧那比哭還難聽的又說又唱的情況下,他們堅持向上又走出了三百來米。


    雖然這三百來米沒有發生任何突發情況,但是秦震卻覺得自己的胳膊和腿都已經酸到有些發顫了。原因無它,隻是因為太過緊張了!一直緊繃的肌肉得不到絲毫放鬆的最後結果,就是堅持不住。


    萬幸,就在這時,最前麵的羽東似乎對俊天說了一句,前方有個可以歇歇腳的地方。秦震和顧傑一聽這句話,差點沒老淚縱橫!要是再這樣“懸空漫步”的話,他們就算不摔死也得被自己活活緊張死!u


    第九十九章神仙卷


    又堅持了一小段距離,他們終於來到了另一處比較寬敞的平台上。老顧剛一邁上石台,就馬上渾身發軟的癱坐在了地上。並且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說:“我的個姥姥誒!我是真受不了了,你們快殺了我吧…我堅決不再往上走了…”


    走過這驚心動魄的一段路,想要不喘是不可能的。薑旗這時蹲下身拍了拍老顧的肩膀說:“行了,都過來了。”


    “過來了嗎?前麵不還得繼續走嗎?”顧傑頭都不抬的說。仿佛他並不願意看向前方那幾乎能要了他命的懸空石徑。


    羽東這時在前麵招了招手,大家都跟了過去。在幾束燈光的強力照明下一看,幾個人都不禁舒了口氣。看來這段堪稱絕世天險的羊腸小路不用再走一遍了。因為前麵繼續向上的路,已經變為依山而建的石階了。


    石階差不多3米多寬,鑿山而建,旋山直上。這可比剛才那條“長空棧道”要安全多了!雖然說右邊的一側也是懸崖峭壁,但是至少這種寬度和台階的構造能讓人覺得心裏踏實了不少。


    秦震這時忙招呼著老顧說:“嘿,哥們兒!別哭喪個臉了,你快來看!前麵的路是石階了!”


    “啊……”顧傑沒精打采的語氣顯然是對此不抱什麽信心。晃晃悠悠的站了起來,走到這條石階處定睛一看,這才稍稍鬆了口氣的說:“對嘛……這好歹也像是一條人走的路啊!就剛剛那地方,是給人猿泰山設計的嗎?我都納了悶了。修這神殿的人到底是誰?修這種路的人得是個什麽心態?”


    羽東這時在一旁接道:“未必是故意要難為人的,很有可能年深日久再加上山體運動和大大小小的雪崩,那條本就不寬的棧道被震塌成了現在的這個樣子。曾經那條路,應該是挺壯觀的。”


    老顧的反應極快,馬上就抓住羽東問道:“那這條石階會不會也忽然散了架?”老顧對這年久失修的豆腐渣工程向來不太信任。


    俊天在一旁好笑的說道:“會不會散架也得走上去才知道。你最好祈禱著咱們走在台階上的時候外麵不會發生雪崩地震之類的事情。”


    秦震忽然發現,俊天好像比顧傑還烏鴉嘴……


    羽東不像俊天那麽有閑心嚇唬老顧,他隻是轉過頭問了薑旗一句:“那東西還在嗎?”


    旗很嚴肅的回道。


    羽東聽後隻是微微點了點頭說:“嗯,我知道了,走吧!”


    大家誰也都不想在這裏浪費時間,要休息的話。到了神殿門口再休息最好。在這個地方。總感覺不那麽安全。而且萬一有情況,根本就放不開手腳。


    於是,在稍作了片刻停留之後,羽東就帶領著大家邁上了那條仿佛通天般的石階。


    幾個人一個接一個小心翼翼的往上走。都把動作盡量的放輕。然而。當手電光晃過岩壁上的時候。他們竟然驚奇的發現,這裏的山岩上竟然滿滿的都是石刻壁畫!


    俊天站住了,拿過手提式探照燈。貼在岩壁上照向遠處。隻見這片石刻岩畫如同他們腳下的台階一樣,仿佛根本就沒有盡頭。岩畫隨著山體岩壁和石階環山而上。看來最終石階的盡頭,就是這壁畫的盡頭。


    由於整個巨幅畫卷鑿刻於山體中間,從未被外界所侵蝕過,所以保存的相當完好!人物、祥雲、法器、坐騎,樣樣生動逼真!


    俊天看後不禁感慨道:“這簡直就是天公做筆的《神仙卷》!”


    “《神仙卷》?你能看出了這上麵都是些什麽人?”秦震問道。


    俊天仔細的看了看眼前這些十幾米高,震懾人心的石刻形象,悠悠的說道:“這麽看起來,就是諸天神佛唄。我想這條路的盡頭確實就是《格薩爾王傳》中的雪山聖殿了。”


    秦震表示很同意俊天的說法。雖然這確實有些令人無法置信,但是這裏的壁畫和台階明顯是人工所為的。如此大費周章的創造出了這樣場麵恢弘的一條“聖路”,盡頭總不可能是什麽都沒有的。所以,那座珠寶金木所造的宮殿,看來已經離他們很近了!


    就在他們說話的時候,羽東已經向上又走了十幾級台階。他一邊打量著這些巨大的石壁岩畫,一邊沉聲說道:“這裏還真是像一幅神仙卷,每一幅壁畫上都是一位神佛代表性的傳說形象。從這裏,到盡頭,刻畫的應該是佛教的三十三重天。”


    “三十三重天?”老顧神經過敏的說:“東少,到底哪來的那麽多重天?自從見識過了魔君的那九重天之後,隻要一再提到天這個字我就有陰影!這下可好,到了這裏,把魔君那九重天翻了三番還拐彎呢!”


    “三十三重天是佛教用語。佛教認為天是有情眾生最妙、最善、最快樂的所處。隻有修了十善業的道者才能進入天部。據佛經記載,三十三重天是由仞利天、歡喜天、清淨天等等共三十三城組成。而在這三十三重天裏,又住著三十三位天神,比如大梵天、大自在天、帝釋天、鬼子母等等……然而這些全部都是源自於印度的神話傳說。”羽東淡淡的解釋道。


    這時,秦震忽然眼尖的用手電光指著一處岩壁說:“你們看!降魔杵!”


    幾束手電光全部都照向了秦震所指的那一處。這一麵岩壁所刻畫的形象是大梵天。而梵天手中的法器之中,就有魔君給羽東的那把降魔杵。佛頭鬼麵,三棱形利器。


    再往上看,拿著這把降魔杵的還有一位天神。這位天神據羽東說是印度教中集創造與毀滅為一體的濕婆神,佛教又稱大自在天。


    羽東看著這岩畫上法器都有降魔杵的兩位天神,緩緩說道:“看來,能持有這把降魔杵的,是三大主神。”


    “三大主神?可是我們到現在就看到了兩位啊。”秦震一邊向上走,一邊仔細的觀察著岩畫。努力的找著有沒有漏掉的降魔杵圖案。


    羽東看了看秦震,勾起嘴角扯出了一個意義不明的輕笑道:“三大主神分別為梵天、濕婆、毗濕奴。在這裏的岩畫上似乎是帝釋天和大自在天的形象。那最後一個,自然就是大黑天。”


    對啊!秦震竟然把那位跟他們牽扯最深的神明給忘了!是,還有一位大黑天。不知道那金木宮殿裏供奉的,會不會就是大黑天神。


    羽東仔細的觀察了岩畫上的法器降魔杵,其外形與他手中的竟一模一樣!尤其是柄端的那個詭異的圖形,無一例外的,每一幅岩畫上幾乎都能找的到!這些圖案有的是在神佛的衣服上,有的是在寶珠瓔珞的掛飾上,有的是在坐騎的盔甲上,總之……這三十三重諸天每一位都帶有那個標誌。


    “這到底有什麽特殊的意思呢……”俊天扶著額頭,無意間撩開了那擋著他一半臉的碎發。而就那麽一瞬間,秦震卻湊巧的發現,俊天的那半邊臉上,好像忽然閃現出了那些紅色線條!


    秦震不禁輕呼了一聲,因為按著以往的情況來看,隻有當遇到極度危險的時候,俊天臉上的血色印痕才會出現!這……這是說明他們即將遇到不可知的危險了麽?可是、可是那他們幾個為什麽毫無察覺呢?還是說,如俊天所說的那樣,他無法完全控製住那股霸道的力量……?


    秦震這種因為吃驚而呆呆的看著俊天的反常行為,自然是引起了俊天和羽東的注意。這大概也是因為秦震下意識的把手電照在了俊天的臉上,並且愣愣的看著他,卻不自知……


    俊天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卻並沒有避開秦震的手電光,而是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冷聲問道:“秦震,你覺得我是大黑天麽?我臉上難不成也有那個詭異的圖案嗎?”說著,還故意忽然間湊近了秦震。好像是想讓他看的更清楚些。


    俊天站的位置本來就比秦震高兩級,這時他忽然這麽一湊近,嚇了秦震一大跳。


    意識到了自己的失態,秦震連忙移開了手電光說:“沒、沒什麽……”


    羽東看著秦震的這個樣子也覺得有些不對勁,於是就拉了俊天一把,讓他麵對著自己,然後仔細的打量了一番他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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