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剛死,魂是不會亂跑的,哪怕是自殺也會處於一陣迷惘當中,他得看看自己的屍體琢磨到底死了沒有,而秦江下樓才十幾分鍾,就算李芸自殺,也不該立刻飄走將香灰吹成這樣,這裏的香灰也不是亡魂受用後散漫落下,反而極有規則,我覺得可能是有人將她的魂拘走,這香也許是指路用的?


    “說完了?”表哥聽得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的說。


    我點頭道:“完了。”


    “那你想說什麽呢?李芸被邪術害了,我們剛才就知道了呀,你怎麽說她沒死?”


    “哈哈,這就是我的聰明之處,”我自信的說:“我不是說她沒死,而是能救活,如果真是張老板害了人,她為什麽單挑李芸下手,還要擺成這樣恐怖的模樣,一看就知道是人為的,如果給我一些東西,我也能讓一個血氣大失的人隔著好遠任我擺布,有人控製芸姐鑽進繩套裏,沒等她死便拘走了魂,若是找機會把身體弄出來,芸姐還能活。”


    齊健若有所思:“理論上是這個意思,但是這種拘魂的事,誰有這麽大本事?”


    我白他一眼,真是小雞兒沒見過豆大米,爺爺連陰差都拘的來,別說生魂了。


    “表哥,如果他們殺了芸姐反倒還沒線索,可現在的情況擺明就是有人讓咱們把芸姐的身體處理掉,他們好偷回去。”


    表哥反問:“他們就不怕我燒了?或者直接報警?”


    “你會燒麽?如果我沒有阻攔你,你打了電話會怎麽做?”


    表哥思忖道:“還真不會,若是按我的性格,指定綁上石頭扔進東湖,到時死無對證再反咬垂楊館害了我的人。”


    “那就是一個很了解你的為人,又與芸姐十分親密的人做的了。”


    這句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落在秦江身上,他下手的麵如土色,手足無措的尖叫,音調陡然高了八度:“不是吧?你們懷疑我啊?我怎麽會殺小芸呢?我也不會你們說的那個法術啊。”


    表哥沒理他,從繩套裏抱出李芸的身體放在床上,隻是李芸全身僵硬,即便躺下仍是那副讓人生怖的模樣。


    表哥拖著一張圓凳坐在床邊,冷笑道:“小秦,前段時間我聽說李芸想給你生個孩子,可你擔心她因為這件事嫁給你,死活不答應是麽?”


    秦江劇烈搖頭,祈求的望向我們每一個人,卻沒人幫他說話,他看了又看,發現得不到幫助後,使勁閉了眼又張開,幹脆向表哥下跪:“碗哥,我知道李芸救過你,你也有意撮合我倆,可我真的不想娶她,我一直告父母還在上大學,結果被開除了不說,要是再帶回去一個不幹淨的女人,我真的對不起他們二老啊。”


    “所以,你就殺了她?”表哥冰冷又殘忍的笑,我忽然有些搞不懂秦江為什麽如此怕表哥,難道表哥還敢殺了他?


    也許,他真的敢?不自覺的打了個寒顫,那個女鬼纏著他,又接連被他欺負也不動怒,如果是殉葬古董裏跟出來的,早就把他廢了一萬遍。


    說不準,還真是表哥殺了自己的女人,猛鬼害無辜人則百無禁忌,反倒是對自己的冤親債主,不能隨意下手。


    秦江不停的抽鼻子,竭力辯解自己沒有殺人,可表哥隻是冷笑,那殘忍的意味越來越明顯,最後秦江忽然想到什麽,如抓住了救命稻草:“碗哥,不是隻有我有嫌疑,林月比我更了解你,也和小芸很親密。”


    表哥一腳踢在他腦袋上,指著鼻子罵道:“林月他嗎的在哪呢?我看你真是想死了!”


    我攔住他不讓繼續動手:“林月是誰?”


    “你嫂子。”


    “嫂子是啥?別給你那些女人亂起名,這個林月在哪?”


    “回家了,小芸介紹的,她倆是好姐妹。”表哥狐疑道:“你不會懷疑她吧?前天林月還用家裏的電話跟我聯係過,她確實在廣東。”


    “芸姐的事也不是近身才能發生,表哥,其實我也覺得秦哥應該不會殺人吧?這種本事可不是隨便冒出來個人就會的。”


    表哥冷笑:“他不會,架不住對麵有人教他呀!”


    “為什麽不能教林月?”


    “方航你瘋了吧?林月和小芸關係很好。”


    我扶起流血不止的秦江說:“秦哥和芸姐的關係也不錯呀!秦哥,林月和芸姐最近有沒有結仇?”


    秦江想說話,沉沉半天老實道:“沒有,但我和小芸也沒仇,她是個心思玲瓏的女人,上次提了一下見我有些猶豫,便沒那想法了,我犯不著殺她。”


    就在這時,齊健卻很淡定的說了一句話:“趙老板,如果秦江真如你說的不願意娶李芸,那就不是拘魂而是真的殺了,怎麽會等你處理屍體再偷走?小居士,既然李芸沒死,我覺得隻有兩種原因,要麽李芸對這個人有用,要麽這個人舍不得殺李芸。”


    “那就是林月沒錯了!”


    表哥惱火地說:“可林月搞出這麽一通做什麽?嚇唬人玩麽!”


    “趙老板?你們說的林月,是不是大眼睛,短頭發,一米七幾身材很好的女孩?”


    第一百一十章請倌人


    誰也沒想到小憐會忽然說出林月的身材相貌,但看表哥的臉色,小憐沒有說錯。


    小憐覺得表哥有些恐怖。湊到我身邊囁嚅道:“兩個月前我去給張老板送賬本,在他家見到林月穿著浴巾,很隨意的在沙發上看電視,以前經常在你們這裏見到她,事後我隨口問了一下張老板,他說瞧見林月長的不錯,就找她玩了幾天。”


    表哥陰沉著臉說:“具體在什麽日子?”


    “十五到二十號吧,我記不太清,但每月都是這幾天給老板看賬本。”


    表哥重重在床上拍了一巴掌:“這個賤貨。兩個月以前她說有急事要回家,當時店裏生意不好,我還想跟她一起回去,可林月說父親重病,沒個準備忽然見我怕會有危險,我沒多疑,還給了她五萬塊錢,沒想到跑去對麵給我帶了個綠帽子!”


    我好笑道:“你頭上早就綠了,林月是幹嘛的?這種女孩你還準備見她家人,我二姨知道非得砍死你!”


    表哥瞪我一眼,秦江小聲解釋:“林月是小芸的朋友,大學生,聽小芸說與碗哥在一起時還是個雛。”


    “她說是,你們就信?我還是處男呢,誰信?”


    表哥蔑視,冷哼道:“我信。”


    秦江不好意思回答。但擺明也看不起我,隻有齊健上看下看,來了一句:“小居士,看你紅光飽滿,眼角有勁,額上頭發根根乍起,好像還真是元陽未泄的童身。”


    “行啦行啦,我練童子功,不然也是三妻四妾的大男人,又不是說我的事,瞎操心什麽。”防止他們繼續糾纏,我急忙說:“表哥,咱也別瞎猜了,照顧好芸姐的身體,等他們著急便是,我去上個廁所。”


    這一趟揚州行真是有些麻煩。若是爺爺在,恐怕早就解決了。


    好想爺爺渾濁的眼底那一抹洞察萬事的神光,好像沒有什麽事可以難住他,他坐在院裏的台階上抽著煙鍋子,肩膀上斜搭著灰色幹硬的毛巾,丘壑深皺的老臉埋在一片煙霧中,總有種讓人心安的氣度。


    那時老牛臥在樹下,虎子趴在牆角,桃花還開著。妞妞還在屋裏熟睡,山頂還有讓我心想著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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