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鍾扔下手裏的檔案,雙手插著兜跟著方叔,到了門口,方叔從自己的腰間拆下來一串鑰匙遞給了秦鍾:“給,這是這棟樓裏邊所有門的鑰匙,這三把是開這道門的,現在就將他全都交給你了,這間屋裏隻有你們老秦家的東西,我也就不攙和了。”


    秦鍾十分詫異,送自己到這裏來,又將所有鑰匙都交給了自己,難道他真的要走了?他沒有多問,隻是用有些不太習慣的眼神望了望方叔,低頭看了看打開這三道門的鑰匙。


    開這三道門的鑰匙好認,都是獅牌的鑰匙,但是形狀不一樣,所用的鎖也絕對不一樣。


    秦鍾費了老大的勁才將這三道門打開,一開門,一股潮氣湧了出來,他捂著口鼻,用手扇了扇,這股子潮氣裏邊似乎帶有一些腐爛的書本味道。


    就在這個時候,那大牙急匆匆的跑了過來:“哎,小秦,這就是咱們館的禁地,嗬嗬,果然很潮,這個給你,你進去收拾一下吧,我先走了,下午去相親,就不在這裏陪你了。”


    “三十好幾了,還相親?”


    “嗨,別提了,不都是因為我這雙眼睛麽,不說了,我先走了。”大牙露出了那兩顆引以為豪犬齒,平時他都是抿著嘴說話,也不笑,隻是跟熟悉的人才能露出笑臉,露出他那對好像是吸血鬼的大牙。


    秦鍾看著那匆匆離去的大牙,整座檔案管理就剩下方叔跟他自己了,他也不知道方叔到底在忙活什麽,反正自己一定是要看看秦家檔案。


    他進屋之後,屋裏除了灰塵之外,所有的物品都擺放的整整齊齊的,而且屋裏東西很少,也很整潔,看起來像是一個辦公室,等秦鍾看到桌子上擺放的一個鐵皮牌子上,用紅油手寫的幾個字之後,便證實了自己的猜測。


    “館長辦公室!”


    秦鍾恍然大悟,這裏原來是爺爺和爸爸當初的辦公室,爸爸死後再也沒有人來過這裏,收拾的這麽幹淨,看來是後來有人收拾過,不過看灰塵的樣子,應該是五年以上沒人收拾了,在桌子正中間,擺放著個本子,旁邊放著一個相框,裏邊的照片看起來跟秦鍾自己很像。


    “與兒子合影於奉天故宮。”照片上邊寫著這幾個小字,秦鍾的腦海裏,認得年輕時候的父親,可是爺爺,他還是頭一次在相片裏見到。


    他扭過頭看了看靠近牆角的書櫃,裏邊陳列著各式各樣的書籍,大多數都是曆史跟自然地理之類的東西,這些對秦鍾來說沒有什麽意外的,因為他就是曆史專業畢業的,唯獨其中一套叫做奧秘的雜誌倒是引起了他的注意。


    這套雜誌是用牛皮紙封皮,上邊寫好了年限,因為是月刊,每年十二本,每十二本裝訂成一冊,每一冊都保管的相當好,而且上邊還寫好了哪年,誰封冊的,名字都是爺爺的,隻有後邊的兩冊是秦鍾爸爸封冊的。


    秦鍾不知覺的被這間辦公室勾起了濃濃的念祖情懷,他開了窗,拾起桌角的一塊擦桌布,撣了撣灰,屋裏能擦的,都擦拭了一遍,當他擦到桌子中間的本子的時候,秦鍾隨手翻看了幾眼,上邊都寫著的是秦鍾父親的往事,其中還提到過秦鍾下生之後的那種喜悅。


    秦鍾看過這本筆記之後,打開抽屜,將筆記放進了辦公桌中間的抽屜,可是當他細細的看向抽屜裏邊的時候,發現在中間的大抽屜裏邊還有一個小盒子,是那種看似古代所用的錦盒。


    秦鍾將錦盒慢慢的取了出來,將上邊的灰塵清除的一幹二淨,然後將錦盒上邊的插銷打開,看到錦盒當中居然放著三枚不同的硬幣,一個是康德元年,一個大同三年的,在一個是個崇寧通寶,在那旁邊還有一把看似古董的刀。


    “嗬嗬,看來祖輩還是個喜歡收藏古幣的。”他自語著,發現那三個錢幣下邊有一本線狀油紙本子,封皮上隻是寫著筆記兩個字,秦鍾好奇的翻看起來,可是他越看這本筆記越不對勁,越看越不像是秦家的檔案,反倒是像爺爺的一本特殊的筆記,說的好像是他調查滿洲國曆史這些年碰到過的那些詭異的事情。


    秦鍾的神色駐足在那本筆記的中間幾頁,他的神色凝重了,不知覺的坐在了爺爺曾經做過的椅子上。


    第四章 女人、強拆


    秦鍾坐在椅子上,似乎感覺到當初他爺爺跟他父親坐在此處的狀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應該繼續爺爺跟父親的職業,但是看到爺爺的筆記上,寫到中間處就停筆了。


    但是從爺爺前邊的筆記看出,爺爺本身就從滿洲國經曆過來,但是為了尋找一些滿洲國曆史的證據,他不懼詭異事件,不懼危險,始終堅持著調查,可是未果,隻是剛剛開了一個頭。


    秦鍾看著筆記最後幾句話:“鄙人八字過重,詭異事件未必處理得到,希望以後能有八字輕者重圓老朽心願。”


    為了尋找八字輕重當中的區別,秦鍾在爺爺的書櫃當中一通尋找,最終在他一本書籍上找到了爺爺的記載,八字輕者可觀陰魂鬼怪,可遇詭異。


    秦鍾額頭滲出汗水:“天啊,不用這麽倒黴吧,居然能夠見鬼?”


    “恩?”秦鍾忽然間感覺到自己身後有人,在門口,他猛地一回頭,可是屋子裏什麽都沒有,還是跟他剛來的時候一樣,唯獨是夕陽西下一縷柔弱的陽光從走廊的窗戶照射在走廊的地上。


    秦鍾心生疑慮,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這麽久了,是不是該下班了。他低頭開始收拾書櫃裏的東西,但是他將爺爺的筆記揣進了懷中,因為在這一刻他決定將爺爺筆記上所有沒有完成的記載全部完成。


    可是當他剛剛一出門,準備鎖門的時候,發現一個影子忽然間在他身邊出現,是個女人,這個女人披著散亂的長發,似乎看不見臉,白色的長裙上,好像還有點血跡,腳上穿著兩隻不一樣的拖鞋。


    秦鍾倒吸一口涼氣,不會吧,剛剛知道自己八字輕能夠見到鬼魂,這就見到了?這還沒有天黑呢,不能吧,自己還沒有見過鬼呢,對方要真的是鬼,那還真得跟鬼較量較量。


    那個女子將自己的手伸出來,她那雙看似稚嫩的手上也沾滿了鮮血。


    秦鍾提起精神,謹慎的注意這對方的一舉一動,手卻伸到爺爺的抽屜裏。


    女子伸出的那隻手緩慢的向秦鍾招著,終於,女子說出了話,那種鬼叫的聲音,陰沉,哭怨:“過來!”


    聲音拉的老長,秦鍾神經反射的撓了撓頭,就算看了爺爺的筆記之後,知道鬼的一些特征之後,才感覺自己麵前的這位倒像是個鬼,他將抽屜裏的古董刀握緊,用一個古董去砍人,那也真夠奢侈的了。


    可此時秦鍾心裏又冒出起一些想法,如果自己麵前的這位真是鬼的話,那就真得好好收拾她一番:“哎,你要什麽?”


    “哦!”還是很長的聲音,忽然間,女人的聲音變了,好像是很痛苦的樣子,不光如此,此女人忽然間蹲下了,雙手抱著白群上的血跡:“大哥,麻煩你給個創可貼唄!”


    秦鍾一聽這個,鬼跟自己要東西呢,創可貼,自己沒有啊,咦?不對啊,鬼還要什麽創可貼,他嘴角微微一翹,細細的望去,女子手上的血跡似乎是真血,好像還很新鮮,由於走廊裏的陽光正好照過來,這女子的影子拉的老長。


    這個女人哪裏是個什麽鬼啊,不就是個人麽,秦鍾冷笑一聲,鬆開了手裏的刀,不屑道:“喂,你的演技也太差勁了,鬼聲拉的太長,不夠專業。”


    那個女人將頭發一撩,露出了他的廬山真麵目,一瘸一拐的進了爺爺的辦公室:“哎,你說什麽呢,就問你有沒有創可貼,我腿破了。”


    “你是個什麽樣的女人,怎麽說進別人的屋子,隨便就近去了,而且還大手大腳的在辦公室裏翻,難道沒有人教你什麽叫禮貌麽?”秦鍾好像是在教育這個女人。


    “你這是什麽破地方,連個創可貼都沒有,哪天你流鼻血了都沒得用。”


    秦鍾撓了撓頭,詫異道:“流鼻血要用創可貼貼麽?”他說這話的時候才真正看清此女人的相貌,說起來還真算得上是美女,清眉彎彎,臉蛋圓潤,稍有自然腮紅,元寶鼻,杏紅嘴。


    不過這種秉性的女人,秦鍾說死也看不上,就衝這個女人的穿著一雙根本不搭邊的拖鞋來看,他就有些痛苦了,誰要是娶了這樣的媳婦回家,那不還得愁死啊。


    “咦?你還知道流鼻血不用創可貼啊,本以為你跟那些傻鳥一樣呢。”女人道。


    秦鍾表情嚴肅,似乎要占她便宜:“咦什麽?叫叔,要不要叔叔幫你檢查身體啊?”


    那女人忽然間愣住了,她沒有想到秦鍾居然也會來這套,這使她始料不及,可是這種女人就是不肯服輸的,她將自己的胸脯往前一挺:“怎麽著,你敢動手就來啊,檢查啊!”


    秦鍾看過此女挺起來的上下亂動的酥胸之後,忽然間感覺“人中”一熱,似乎有要挺起來的意思,他好容易壓住前列腺分泌的那種激素,輕咳了一聲:“咳,你每次出門都不穿內衣麽?算了算了,算我服你了,我出去給你找創可貼,我要鎖門了。”


    女人本來就有點腮紅的臉,這回徹底的紅了起來,她猛地用自己的手摟住自己的身前的兩大亮點,立刻扭頭背對著秦鍾,麵對著窗戶站著,自語道:“真是丟死人了。”他隨後大聲言道:“我出不去了,雙手鬆不開了,腿上還被你這個破門割破了,不管你得想辦法給我送回去。”


    秦鍾撓了撓頭,這不是在跟自己玩不講理麽,這是哪來的這麽一個野丫頭。


    就在兩個人看似打情罵俏的時候,女人忽然間神色變了,他望著窗外,臉上的神情漸漸的變成了非常憤怒的樣子:“你們這群王八蛋,從我家追到這裏了,老娘跟你拚了。”她扯開嗓子,手指著窗外的一群人喊道:“你們還有沒有王法了,這裏是國家的地盤,是我們的曆史遺跡,你也想拆?”


    秦鍾一聽聲音變了,外邊又傳來一陣陣的機械的轟鳴,應該是挖溝機的聲音,看來真是來強拆的,他順手將桌子裏的刀揣進兜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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