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子卿推開門,外麵雨住了,天空中盡是雨後的天青色,空氣中帶著青草的清新和泥土的芬芳,她深深吸了一口氣,不禁想起以前在林子裏跟著師父練功的情景,幾年沒見師父了,好想她啊。


    “醒了?”是祁暄的聲音,衛子卿轉回頭,祁暄一身白衣,身後是青翠的竹林,婆娑的樹影,嫋嫋的寒煙,這是怎樣一種脫俗?!


    衛子卿卻不知道,此時在祁暄眼中的她,又何嚐不是如此。


    望著祁暄微笑的麵容,衛子卿難為情地低下頭:“祁暄公子,昨夜真是多有打擾。”


    “哪裏。”祁暄笑笑,“睡得好嗎?”


    “嗯。”


    “一會兒叫桓伊把早飯端過來吧。”


    衛子卿搖搖頭:“祁暄公子,不必了。我還有個朋友,現在生死未卜,我得去找他。”


    祁暄眼中閃過一絲失望,隨即又展顏問道:“用不用我幫你?”


    “不用的,”衛子卿說,“我們約好了見麵的地方,誰先脫險,誰就去等著。如果等不到,我就一定救他回來。”


    祁暄注視者衛子卿,輕聲說道:“需要我的時候,一定來找我。”


    衛子卿點點頭:“好!”


    祁暄微笑著,喚了一聲:“桓伊,去把姑娘的馬牽來。”


    桓伊依言牽來了馬,別說馬完好無損,就連衛子卿的包袱,都還好好的放在馬背上。衛子卿高興地跑過去,抱住了小黑子的脖子,又回頭衝著祁暄一笑:“多謝了!”


    衛子卿利落地上馬,又向祁暄招招手。祁暄笑望著她,輕輕喊了一聲:“衛子卿。”


    她回頭,他笑笑說:“我一直都在這裏的。”


    她也笑了,似乎所有的陽光都聚集在她臉上:“知道了。”


    “想聽琴的時候,別忘了這裏。”


    “不會的,想聽琴的時候,我就來!”看著那一人一馬漸漸遠去,祁暄若有所失,笑著搖搖頭,喃喃地說道:“是什麽樣的朋友,可以讓她這樣惦記著。”


    陰森的黑屋子裏,放著常用的十八套刑具,夾棍、腦箍、攔馬棍、釘指.........每一件看上去都叫人覺得毛骨悚然。可是這些,不過是每個犯人進來之後必須挨個“享用”一遍的基本刑罰,這裏還有讓人更加不寒而栗的酷刑,讓捉進來的犯人生不如死。


    不錯,這就是為皇上辦事的特殊機構,他們按照皇上的意思打探軍情民情,他們偵查一切對皇上不利的言論,他們動用的刑具,讓每一個被捉進來的人,無論有罪無罪都九死一生。


    他們,是錦衣衛。


    刑室正中央吊著一個人,正在經受酷刑的摧殘。“呲~~”的一聲,烙鐵落處激起一股肉糊味兒,受刑人一聲慘叫,昏死過去。


    旁邊的火光映著一張陰冷的臉,在那張臉上的,是世上最冷酷的線條。麵對著自己施加在別人身上最嚴酷的刑罰,他當成是一種享受,他聽慣了犯人的慘叫,所以這種時候連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旁邊湊過來一個人,小聲說:“紀大人,已經昏過去了。”


    紀綱點點頭:“醒了以後繼續審,直到他說了為止。”


    “大人,他十八種刑具都用遍了,還是沒有說啊。”


    紀綱冷笑一聲:“新的刑具都還沒用,正好拿他試試。”


    那人又湊過來:“方家數百口人,都記錄在冊,難道真有逃掉的?”


    紀綱冷哼一聲:“繼續追查,找出一切和這件事有關的人!不惜一切代價,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是!”


    這時,有人來報:“紀大人,少爺們回來了!”


    紀綱臉上浮現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看來,暗夜他們把事情辦妥了!”


    大堂上,紀綱端坐在正中,暗夜帶著顧止戈和青舒大步走了進來,走到中間齊刷刷地跪下:“幹爹!”


    紀綱點點頭:“兒子們都回來了,沒讓幹爹失望吧?”


    青舒道:“幹爹,東西我們早就拿到手了,一路護著呢。”


    暗夜看了青舒一眼,冷冷一笑,卻一句話都不說,他從小就跟著紀綱,早就學會了不動聲色。顧止戈也不吭聲,雖然他希望受到幹爹的誇獎,可看著青舒急著邀功,他突然就什麽都不想說了。


    紀綱道:“好,事情辦得不錯,把東西拿上來看看。”


    青舒連忙拿出個錦盒:“幹爹,這錦盒我一路上都貼身護著,生怕有一點兒閃失。”


    紀綱點點頭:“不錯,青舒,你辦事我真是越來越放心了。”


    青舒難掩臉上的得意:“謝謝幹爹!”


    暗夜冷哼一聲,在一旁冷眼旁觀。顧止戈連看都不看,心想:青舒現在怎麽變得這樣,不是一直都很沉穩嗎,難道真是那麽急著脫穎而出?


    青舒把錦盒交上去,祁釋說:“幹爹,這青花瓷瓶做工精美,確實不是凡品。“


    紀綱微笑著打開錦盒,突然臉色大變:“這是什麽!”


    盒子裏,在層層錦緞之中躺著的,竟然是個肮髒的夜壺!


    青舒大驚失色:“這是怎麽回事?!”


    紀綱麵色一沉:“這要問你啊,不是你一直在身邊護著嗎?”


    暗夜道:“幹爹,兒子趕到的時候,曾經親自過目,瓶子確實還在的。兒子辦事不利,還請幹爹責罰!”


    紀綱緊盯著暗夜的臉,沉默了半晌:“責罰?老九和老十一都已經因為這瓶子死了,你們丟了東西隻是責罰嗎?你讓我其他的兒子以後還怎麽出去辦事?!”


    青舒大驚,撲過來抱住紀綱的腿:“幹爹,兒子確實多有疏忽,不過,兒子這次出門,路遇一女子,像是上麵要找的人,求幹爹給青舒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隻要追查下去,一定會有結果!”


    顧止戈大叫:“不是的,幹爹,那女子絕不是我們要找的人!”


    紀綱一腳把青舒踢到一邊:“即便是查,也不用你去!”接著上前“啪”地一掌,把顧止戈打出去好遠:“說過多少次,不要放過一個可疑之人,你又怎麽知道一定不是!都白養了你們!”


    說完指著暗夜道:“你自己說,該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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