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世也是因為她的緣故,才讓小藝不得不為她挺身而出,小小的身板自己擋去了不知多少惡意,最後還因她而死。


    這一世她真的不要讓任何人再離開。


    不論是誰擋在她麵前都不行。


    吹燈拔蠟,屋子裏主仆之間的對話也見見消失,最後隻餘下幾縷清輝從窗外灑入,很是寂靜。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原本快要進入夢鄉的衛子卿突然睜眼。


    屋頂上有異動。


    衛子卿看了看四周,見小藝仍在自己身旁睡著,不敢打草驚蛇,於是默默繃緊神經,在原地靜候。


    然而等了片刻,屋頂上的人似乎並沒有要進入屋內的意思,衛子卿心下疑惑,於是輕手輕腳地從塌上走下,翻窗一躍,上了屋頂。


    “看來衛小姐身子恢複的不錯,晚上也想來賞賞月色嗎?”


    衛子卿剛一落地,就看到了一抹熟悉的白衣隨風飄動,心中一驚。


    但璿璣也冷靜了下來。


    “看不出攝政王殿下也有半夜潛入他人府邸賞月的愛好。”


    通過之前的些許交集,以及慕騰黎與父親之間的聯係,不難判斷,攝政王現下對她應當並無敵意。


    隻不過仍是嘴上不饒人。


    “旁人府上月色自然比自己府中的要好看許多,而且說不定還會有意外收獲。”


    慕騰黎說這話時,目光緊緊盯在衛子卿身上,唇角掛著似有似無的笑意,一雙清冷的眸子也仿佛能洞穿人心。


    顯然,他已發現了衛子卿的秘密。


    “都說衛小姐身子羸弱,沒想到落水一次之後身子不但見好,還習得了這般俊俏的武功,這若是傳出去,不知得引多少人羨慕不已。”


    他原本也以為衛子卿仍是之前那羸弱不堪的病秧子。


    雖已經與衛戰天達成協議,表明日後不論發生何事,定會將衛子卿與凰圖騰守護萬全。


    但內心也是存在一絲疑慮,覺得以衛子卿此時心性,怕是配不得這凰圖騰。


    不過現在看來,他似乎是小瞧了眼前這個女子。


    “這有何好羨慕的。”衛子卿輕笑一聲,站到了他身旁,一同麵對夜色明月,眸中染上幾分悲傷:“死上一次,自會有此奇遇。”


    清風擾亂發梢,衛子卿卻毫不在意,任由發絲迎風而舞。


    看著此時月色之下的人兒,慕騰黎心頭突然有所撼動。


    眼前的女子明明不過十七年華,為何竟會有如此深沉目光。


    讓人忍不住想要去心疼她。


    隻可惜,現在他也無法全然理解衛子卿話中之意。


    隻當她是此前被宿春雪所害,所以頓悟人生罷了。


    故而此時也不再這話題深究,在屋頂隨意尋了處地方坐下,絲毫不在意白衣沾染灰塵。


    “王爺就這麽席地而坐,不怕被這四處的汙穢髒了身子?”


    看到慕騰黎此時絲毫沒有平日架子,也是忍不住調侃。


    “表麵的汙穢又有何懼?怕隻怕這深處的髒汙,沒有人願意清洗。”


    一語雙關,衛子卿自是聽懂了他話中之意。


    “髒汙太深,牽連皮毛,若是清洗必定是剝皮抽筋,世人不願,也是沒有辦法的事。”


    “總有人即便滿身泥汙,也會想盡辦法,剜去這一處潰爛。”


    二人一言一語,仿佛隻是討論著衣衫,又仿佛訴說著世間。


    “有一件事情本王不太理解,不知衛小姐可否賜教。”


    短短幾句交談,讓慕騰黎確定了衛子卿心性,眼下也是直奔今夜前來的真實目的,出言問道。


    “王爺還是在想臣女今日將宿春雪帶回一事?”


    “正是。”


    聽此,衛子卿麵上綻出笑意,轉臉看向他,眸色卻是漸冷:“王爺倒也不必如此試探,有些話大可指眼。”


    “衛小姐果真聰慧,看來外界傳聞均是空穴來風。”被戳穿真實想法,慕騰黎麵上也不見慌亂,反倒是是大方承認:“本王想問你,宿春雪背後的真正主使究竟是何人?”


    聞言,衛子卿牽動了下嘴角,然而笑意卻不達眼底:“王爺難道不知?”


    攝政王耳目遍布天下,她不相信慕騰黎會不清楚這背後的種種。


    “是祁仲。”


    慕騰黎道。


    眼神卻一直緊盯著衛子卿麵上的神色變化。


    “王爺既然知道,又來問臣女做什麽。”


    然而衛子卿並沒有讓他抓到絲毫破綻,麵色如常,甚至還給他翻了個白眼,表達自己此時不滿。


    見此,慕騰黎又無奈又覺得有些好笑。


    看來這丫頭是看不起他了。


    倒也無妨。


    如此才有趣。


    於是在此靜坐,與衛子卿真正的賞了賞月色,半個時辰後才起身,拍拍白衣上的灰塵道:“此處月色甚美,本王也看夠了,今日就與衛小姐拜別,我們改日再見。”


    說完不等衛子卿回話,直接運起輕功,足尖一點便踏風而去。


    “最好是再也不見。”


    對於慕騰黎這副做派,衛子卿遠遠的又丟了個白眼。


    大半夜的,就為了叫她出來吹幾個時辰涼風,真虧他還是這一朝攝政王,竟能做出這種事。


    默默腹誹著,衛子卿也從屋頂躍下,原路返回屋內。


    她動作極輕,如此來回,也沒有驚醒一旁的小藝,於是自行脫了鞋襪重新躺回榻上,合眼休息。


    翌日。


    一夜噩夢的衛子卿頂著眼下的兩處烏青起床洗漱。


    雖然她重來一世,但之前種種仍舊是她不滅的夢魘,夜夜圍繞著她。


    昨夜更是仿佛讓她又親臨了一遍之前的悲慘,清晨時分直接將她驚醒。


    “小姐現在也沒什麽事,昨夜又沒休息好,要不再回去歇上一陣吧。”


    小藝伺候衛子卿梳妝看著,她略帶憔悴的麵容,忍不住心疼。


    “無妨,不礙事的。”衛子卿擺擺手,讓她繼續為自己豎著發髻。


    今日她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


    於是一番梳妝打扮,又用過了早膳之後,衛子卿便準備出發。


    不過還沒等她踏出院子,外麵就有下人匆匆跑來。


    “大小姐不好了,被關著的那位現在正尋死覓活呢,小的們攔不住呀。”


    跑來求助的婆子氣喘籲籲,麵上仿佛盡是對於宿春雪的厭惡。


    隻不過衛子卿卻瞧她眼熟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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