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一眾人得到示意,一湧而入破草屋。


    衛子卿先是震驚地瞪大眼睛,盯著眼前的漠北十八騎,隨即怕被看出來什麽似的大罵道:“你們這些狗奴才,難道忘了當初是誰提拔你們的麽!”


    “要不是我父親,你們早就死在荒山野嶺了。”


    父親當初為了救他們,不惜被惡虎咬傷。


    可誰知他們現在竟反咬一口,做起了祁仲的狗腿子。


    “皇後,勝者為王敗者為寇。”


    “大將軍雖待我們不薄,但我們也要生存,對不起了。”


    漠北十八騎開口,隨即上前,似是帶著惋惜,“放心,我們動手很快,你不會有一點疼痛的。”


    說著他們反手就用麻繩將衛子卿綁住。


    衛子卿使勁全身力氣掙紮起來,她連仇都沒有報,這麽死去的話她會不瞑目。


    可誰知漠北十八騎反手就點住她的穴道,將她綁住,然後抽出一團棉花塞進她幹癟無色的嘴,冷漠著臉出了門。


    衛子卿想反抗,可孱弱的身體根本解不開穴道。


    這些人,居然是想把她活活凍死,餓死。


    血越留越少,她的呼吸慢慢微弱起來,心髒的跳動也若有若無,眼神中出現空無,迷迷糊糊地昏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她耳邊猛地出現一道熟悉的聲音。


    “閨女不怕,爹會護好你的!”


    “沒事的小卿,不習武哥哥也會保護你!”


    “父親被困,哥哥要去救他……冬冬,照顧好自己……”


    ……


    “小姐,將軍與大少爺戰死沙場了!”


    “卿兒,隻要有凰圖騰在,一切就都要希望,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別怕,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妻!”


    一陣冷風吹來,衛子卿從幻聽中清醒過來,隨即兩行清淚緩緩流出。


    “父親,哥哥。”


    “卿兒想你們,卿兒想為你們報仇。”


    “卿兒錯了。”


    “卿兒不該為了祁仲,和你們屢屢作對。”


    她呼出最後一口氣息,空氣中頓時出現一團白霧,其中夾雜著委屈,不甘,還有對祁仲的深深狠意。


    要是再活一世,她要用的十倍的痛苦,讓祁仲為自己的行為恕罪。


    漸漸地,她的窒息感越來越重,意識漸漸模糊。


    終於……要結束了嗎?


    三天後,一行鐵騎風塵仆仆出現在一座幽幽辟穀中,“攝政王,皇後死了!”


    隻見白衣樸素的男子身子一顫,兩道劍眉瞬間勾下去,眼中盡是落寞,“通知下去,全府吊唁。”


    ……


    “小姐!小姐你醒了!快去叫老爺!小姐醒了!”


    “快去!”


    怎麽回事?


    好吵……


    衛子卿緩緩睜開眼,刺眼的光線反讓她條件反射的用袖口遮住眼簾。


    然而下一秒,她就僵住了。


    不是被綁住了嗎?怎麽還能動?


    不……不對!


    她不是死了嗎?


    顧不上眼睛的刺痛,衛子卿極力的睜大雙眸,看向床邊正哭的梨花帶雨的侍女小藝。


    怔了一會兒,她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光滑細膩的皮膚,纖纖細長的蔥指。


    哪還有半點飽受疾苦的樣子。


    可是明明……她的手已經滿是凍瘡了才對!


    “是……是夢嗎?”


    衛子卿茫然地回想記憶裏的最後一幕,眾人漸漸遠去的背影,寒風凜冽的草屋搖搖欲墜……


    猛地,她眼中閃過一道光芒,一個天方夜譚的想法從腦中迸射出來。


    然而還不等衛子卿高興,門外猛地傳來急促有力的腳步聲。


    她下意識的抬頭,幽幽眸子中全是警戒,似是下一秒就能從床榻中抽出一把刀來。


    來者!


    莫非是祁仲?


    突如其來的一幕,把哭哭啼啼的小藝嚇了一跳。


    “小姐,你……”


    “你怎麽了……”


    小藝怯生生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個大嗓門打斷。


    “卿兒!卿兒醒了?”


    “快讓我看看。”


    隻見一個魁梧的中年男人氣勢洶洶地闖進了房間,一旁的侍女紛紛避讓,任憑他直衝衝地來到衛子卿跟前。


    衛子卿此刻才看清。


    男人的臉上一道傷疤自左眼一直到嘴角,本就可怖的容顏更因為久經沙場帶上幾分不怒自威的氣勢。


    她呆呆地看著這張臉,一時間就紅了眼眶,任憑淚水橫涕。


    這是她的爹爹……


    是自己來不及見最後一眼的爹爹……


    在旁人看來,衛子卿的情緒來的莫名其妙,衛戰天更是以為自己嚇到了寶貝女兒,慌忙就要後退兩步離遠些,卻不想被突然起身的衛子卿一把抱住。


    “爹爹……”


    “卿兒錯了,卿兒再也不和你對著幹了。”


    “嗚嗚……”


    在千軍萬馬中取人首級而麵不改色的鎮國將軍突然愣住了,麵上帶上了從未有過的小心翼翼。


    “怎……怎麽了這是?哎還哭了?別哭別哭,哪個欺負你了?爹爹幫你出頭!別哭了閨女……”


    在熟悉的人麵前,衛子卿再也壓抑不住自己去情緒,所有的委屈都湧了上來。


    被背叛,被欺騙,被虐待,被羞辱,自廢經脈……


    所有的一切,曆曆在目。


    隨即她鳳眼一震,眼中閃過濃濃的狠意。


    哭夠了,衛子卿終於想起來自己現在是個什麽情況。


    自己靠著這病怏怏的身子竟然也撐了過來。


    “不哭不哭。”


    “這麽多人看著呢,也不知道害羞。”


    衛戰天也不多想,隻是看著自己放在心尖子上的寶貝閨女終於不哭了,毫不掩飾地鬆了一口氣。


    “這次多虧了二皇子……”


    二皇子?祁仲!


    突然聽見那個人渣,衛子卿立刻沉了臉色,但是一時卻不明白父親為什麽要說“多虧了”?


    看見自家小姐一臉疑惑不解,自幼跟在衛子卿身邊長大的小藝自然知道衛子卿在想什麽,也終於有機會在麵前的“父女情深”中插上一句嘴了。


    “小姐已經暈了三天了,想必不知道情況!”


    “小姐您在赴宮宴時不慎落入碧華池,已經昏迷三天了,若不是二皇子碰巧路過,怕就......”


    衛子卿一怔。


    對了,他們第一次相遇,可不就是在這一次嗎?


    “提這個做什麽?晦氣!趕明兒爹爹會去拜謝,閨女就不用操心了!活著就好啊!”


    衛戰天鋼鐵直男,整天就知道舞刀弄劍排兵布陣,話都不會說,聽得衛子卿一頭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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