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紫依臉上的怒意壓都壓不住,眼神像是恨不能將衛子卿撕碎般凶戾:“你果然就是個克父克母克長輩的災星!你怎麽還不去死!”


    她的手腕被一隻修長大手捏住。


    “小姐慎言。”


    祁燼聲音漠然:“案子尚未查清,莫要用怪力亂神之說擾亂視聽。”


    若是昨日,衛子卿恐怕還和祁燼看法一致,但是現在……


    昨天的黑影和那白衣女人,實在讓她覺得後背生寒。


    “先去看屍體吧。”


    男人似是無意的護在她側麵,將她帶到了衛榮房中,便看見衛榮以一個極其詭異的姿勢以一個雙膝跪地的姿勢癱軟在梁柱前,柱子上沾滿鮮血,看上去頗有些滲人。


    仵作們趕忙走上前驗屍,很快邊充著祁燼一拱手:“大人,的確是撞死的。”


    “大人,我們在死者房中找到一封信!”


    隨從急匆匆捧著一封信趕過來,祁燼抬手接過,便看見上麵寫著一行字。[鬼迷心竅,弑殺親母,罪不可赦,唯有求死,方可心安。]


    老太太……真是衛榮殺的?


    “大人,那想必這衛榮便是殺衛老夫人的凶手了!”


    河西刺史湊上去看了一眼紙條,頓時揚起了笑:“那此案凶手已死,是不是……”


    “他不是自殺。”


    耳邊突然傳來一道微冷的女聲,祁燼轉頭,便看見衛子卿凝重的臉:“他也是被殺的。”


    “你這黃毛丫頭懂什麽……”


    祁燼徑直打斷了刺史:“說說看。”


    “首先是筆跡。”


    衛子卿指了指祁燼手中的信:“若是一心求死,多半該有些情緒波動的,但是這封信的筆記全然看不出緊張,甚至落筆穩重有力,一個因為殺了生母想要自殺的人,斷不會如此淡定。”


    祁燼沒說話,隻是示意她繼續。


    “其次是這柱子上的血痕。”


    她示意祁燼看向那柱子:“柱子上的確有血,衛榮的頭也的確撞上去過,但是上麵卻隻有一道血痕,而死者頭上這塊印記的形狀,比柱子上的要大上許多,斷不會是撞了柱子上這一下——應該說,他很可能是被凶手打暈,或者死去之後,才被強行撞到柱子上的。”


    仵作們下意識看過去,才發現果真如她所說,兩道痕跡明顯對不上號。


    祁燼眼中流露出一絲讚賞意味,麵上卻沒表露:“還有麽?”


    “還有他指甲裏的泥。”


    衛子卿捉起他的手,小心翼翼的用鑷子挑起裏麵的泥土:“府中隻有兩個地方有泥沙,便是種菜的菜圃和各個院子的花圃,以及後花園,但都是適合種菜的黑土,而他手裏的泥帶著腥臭味,沒有粘性,更像是河岸附近的淤泥。”


    眾仵作頓時愣住,倒沒想到這個看上去年紀尚小的小丫頭竟然如此敏銳。


    “你的意思是……”


    祁燼打量著衛榮的手指甲:“有人殺了他,然後將他從河岸邊帶回了衛府,還偽造出他自殺的假象?”


    “正是。”


    衛子卿點頭:“所以殺祖母的人,也很有可能就是殺死衛三……叔的人,甚至他很可能就在衛府裏,是為了掩蓋罪行,才找出了一個替罪羊!死者的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夜淩晨,查查這個時候時間附近誰的形跡可疑,凶手便有可能是誰!”


    窗外,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卻無人察覺。


    “將屍體帶回衙門。”


    祁燼微一頷首:“武湘城,有幾處河岸?”


    “回大人,武湘周圍水域眾多,共有三處河岸,城中有護城河,東郊有一條小河岸,西城門外便是燮江之流。”


    “那就兵分三路盤查,看看能不能找到什麽線索吧。”


    祁燼帶著眾人走出衛府,衛紫依依舊是那一副怨毒的眼神,不由得讓衛子卿皺了皺眉。


    按理說,現下根本沒有她殺人的證據,那些災星的說法,也怎麽想都是無稽之談,這個女人為什麽對她敵意那麽大?


    想到命案還沒查清,衛子卿暫時掩去心裏那些念頭,同祁燼一同出了府。


    衙役和祁燼隨行的侍衛們分路前往三條河岸,衛子卿則跟在祁燼身邊,原本馬車上寂靜無聲,男人卻突然開口:“你相信有鬼嗎?”


    “大人……緣何這麽問?”


    衛子卿愣了愣,對上男人黝黑深邃的眸子,一時有些茫然。


    她原本是不信的,可是昨天發生的事情實在莫名其妙,但是原主雖然被稱為災星,卻也沒看見過什麽髒東西……


    那昨天她看見的,到底是不是鬼?


    而且細細想來,穿越又算什麽?占了別人身體的孤魂野鬼?


    馬車突然一個趔趄。


    “怎麽回事?”


    祁燼的眉頓時緊緊鎖起,外麵卻突然傳來一陣慘叫。男人腰間的寶劍瞬間出鞘,那隻修長的手緊緊攥住她的胳膊,忽然持劍往馬車頂部一刺。一絲痛呼傳來,馬車頂蓋被男人抬手攪了個粉碎,衛子卿的腰被男人緊緊摟著,徑直掠上半空。


    一群黑衣人將馬車團團圍住,手上都拿著寒光森然的利刃。


    衛子卿的眉心一陣驚跳,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人太多了,肯定是有備而來,咱們打不過!先跑!”


    祁燼皺了皺眉,倒是沒想到她這麽冷靜,不過想想先前印象中的“她”,倒也沒太過詫異,四下一掃,就揮劍逼退朝著他們衝過來的兩名刺客,掠進了不遠處的一片森林中。


    “頭,他們進了密林……”


    黑衣人們本想動手,祁燼的動作卻實在太快,全然攔不住。


    “那不是省了咱們的功夫嗎?”


    為首那人扯唇冷笑:“本來主子隻想要那個祭品的命,那個大理寺卿自己找死,也怪不得別人了。咱們故意將他們引過來,沒想到他們還真是天堂有路不走,上趕著下去見閻王!”


    “我總覺得,他們想甕中捉鱉。”


    衛子卿一邊被男人扛著一路狂奔,一邊皺緊眉頭低聲開口:“他們剛剛明顯先殺了我們,為什麽突然不追了?”


    “我可不是鱉。”


    祁燼依舊是一副冷然的臉:“便是不進來,也沒有旁的路可走,不如賭一把。”


    “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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