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此間,禦書房外禦林衛押著數十名布衣裝扮的男子,其中年輕年老的俱都有。


    “皇上,人犯已帶到。”


    禦林衛統領大步進禦書房抱拳朗聲稟告。


    “嗯。”


    皇帝點了下頭,以眼神示意。


    於是那十名布衣男子均都被帶進了禦書房之中。


    “皇上饒命,這些真的都不管我等之事呀,我等都是被逼迫的呀……”


    其中一名長臉的男人進來之後“撲嗵”一聲跪地磕頭,無比冤枉地大喊。


    後麵的人也都砰砰磕頭求饒恕。


    “住口。”


    尉遲修冷哼一聲。


    禦書房內頓時安靜起來,就聽他道,“爾等每人一句話,陳述冤情,或可饒你們乃至家人的性命,但若有一句話作假,誅九族!”


    他向皇上拱拱手,“皇上,您認為呢?”


    皇帝未語,目光冷冷地掃看全場,顯然是把控場權交到了尉遲修的手中。


    四周禦林衛駐守,以防這些人有膽敢對皇上不利的。


    慶壽侯偷偷地打量跪著的這十人,當看到第五人時不由地瞪大了眼。


    瞳孔驟縮,心頭駭然。


    這個人……可不正是他派去的那人嗎。


    怎麽會落網了?


    還是活著的,他下的死命令,若是出事他定然要自殺。


    正想著,已然輪到這五人自白。


    他抱拳說道,“小人名叫梁化,乃是慶壽……”


    “啊啊啊!”


    後麵的話尚未說出,殿內突然響起一陣尖利的慘叫。


    竟是慶壽侯的嫡出女兒蕭氏。


    她抱著肚子發出一道淒厲無比的慘叫,在眾人反應過來之前,驟然直挺挺朝著那叫梁化地撲倒下去。


    隻覺得整個禦書房的光線仿佛都跟著閃了一下,猶如錯覺般瞬間又恢複正常。


    這一變故令在場所有人都跟著怔了下。


    隻是事情發生得極快,而更令人意外的還在後麵。


    但見那梁化也不再說話了,而是像僵了一樣跪在原地低垂著頭。


    “來人,找太醫給蕭夫人診治。”


    尉遲修趕忙下令,同時看了一眼不遠處的越王爺,他終究是沒說什麽話。


    因為知道蕭氏肚子裏麵懷的種並不是越王的。


    現在蕭氏肚子疼,越王自然也就沒什麽關心之意。


    隻不過還是感到有一絲絲地寒意。


    原來這個越王多情好美色是實,但絕情之時也更是令人心寒。


    當初他女兒也曾心儀過越王,隻是越王後宅妾侍很多,又沒有希望做上正室,這才打消了念頭。


    現在看看,他女兒沒有繼續在越王這裏沉淪下去是真正地明智。


    太醫帶著人先把蕭氏抬下去。


    滿禦書房的人均看到她捂著肚子,這肚子裏頭的種若不是別人的,那便是越王府名正言順的子嗣,乃是庶長子。


    雖然不是嫡出,但其母尊貴,以後必然比嫡出的更加顯赫。


    唉,可惜可惜了。


    沒人知道蕭氏究竟是怎麽想的。


    這幾年因為蕭氏進了越王府,慶壽侯是顯赫不少,但眼下這事做得也忒不明智了些。


    這時禦書房安靜下來,問訓繼續。


    然後輪到梁化繼續說。


    可是梁化卻是一直低垂著頭,一聲不吭。


    “梁化,你繼續說。”尉遲修輕咳一聲說道。


    “他不動了。”夏初微對身邊的紀斯風輕輕說了一句。


    紀斯風蹙眉,不看地上的梁化,轉頭睨著他的王妃,“你的意思是……”


    “死了。剛才你的三夫人‘發病’,很蹊蹺。結果剛發完病,人就死了。”


    聽她如此說,紀斯風點頭,然後信步上前,看了一眼跪地垂頭的梁化。


    尉遲修疑惑地問,“王爺這是——”


    “人死了。”


    紀斯風冷淡地吐出仨字。


    “什麽?”


    尉遲修驚訝,親自上前去看。


    “轟”


    隻見梁化直直倒地,雙眼早已閉眼,氣絕身亡。


    頓時現場安靜無比。


    “讓太醫前來檢查。”皇帝震怒。


    竟然敢當著他的麵殺人,豈有此理。


    夏初微衝著慶壽侯看了一眼,道,“這個梁化是最重要的人證,還是慶壽侯的人,現在人死了,死無對證,侯爺怕是又逃過一劫。”


    “混賬,越王妃你莫要信口雌簧。”


    慶壽侯聽到這話以後氣得差點跳起來。


    若非在聖駕麵前不能失儀,他早就將這個越王妃給掐死了。


    “慶壽侯,驗屍即可。本王不準你汙蔑王妃。”紀斯風站出來把王妃護在身後。


    “好,那便驗屍。”


    慶壽侯言之鑿鑿地道。


    “看來就算驗屍也不會驗出什麽了。”夏初微在後麵輕輕揪了揪紀斯風的袖口,小小聲地告訴他。


    見慶壽侯那副信誓旦旦的模樣,便知道驗屍也不會驗出任何問題。


    不一會兒,仵作與太醫雙雙進來驗看梁化屍首,很快又均搖搖頭前來稟報。


    隻說梁化是因為突然心跳加速而猝死。


    其他的並沒有任何異常,連中毒都不曾。


    聽到這話,慶壽侯心下稍安,同時又暗暗佩服女兒的行事周全。


    若是讓梁化活著,那他這次可謂是死路一條。


    多虧她準備充分。


    “不過,從梁化身上留下一物,還請皇上過目。”


    太醫將一封信呈了上去。


    見那封信,慶壽侯又再度心頭發緊,捏了一把汗。


    該死的梁化!


    他肯定是早料到會遭滅口,所以才會事先寫下了信。


    “呈上來。”


    這時內侍把信打開,然後呈到皇帝麵前。


    掃了一眼,皇帝抬眸,視線便落在了慶壽侯的身上。


    慶壽侯恰好抬頭,與皇上目光相對,隻覺得那道眼神猶如厲劍一般,充滿威壓與殺伐,震得他抖了兩抖。


    “還有何話說?”


    皇帝將信往慶壽侯臉上一揚。


    顫抖地拿過信,慶壽侯極快地看了一眼。


    “撲通”


    慶壽侯直接跪在地上,冤枉大叫:“皇上,這一切都不是臣所為,臣是被誣告的啊。”


    “侯爺,若是誣告的話,您應該拿出證據的呀。”


    尉遲修走出來淡淡地說道。


    他與慶壽侯雖然不是敵人,但死了的梁化卻是經由他刑部捉來的。


    現在侯爺這般說,豈非是變相說他刑部有貓膩?


    到時候皇上要問罪於他了。


    “本侯自然是要拿出證據,信上所說的信物還有其他的什麽證人,本侯府裏都沒有,皇上請您明察!”


    慶壽侯抱拳,聲撕力竭道,“請禦林衛前去查看,查清楚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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