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反問道,“依你之意,朕若不讓你說,便是昏君?”


    “皇上若是昏君,方才在抓到我時,就會直接命令禦林衛將我推出去斬了。”夏初微對道。


    慶熙帝依然不給她機會,道,“朕不想聽,既然龍眼出自越王府,此事便該越王受罰,來人啊……”


    皇帝正愁找不到越王錯處。


    今日慶功宴,皇上對越王已封無可封,現在終於找到他的錯處,正正好好狠狠打壓一回。


    方便他下次立功,下次再往上提封。


    所以,慶熙帝是不可能放棄這次機會的。


    皇帝下令,宮宴上龍眼爆掉衝撞了聖駕,但因越王功績斐然,免於處死。


    但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直接把紀斯風的一品王爵之位貶為侯爵,從此之後“越王”變“越侯”;


    另外罰三百萬兩白銀兼三年俸祿;


    再者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打五十軍棍,扔在宮門外跪三日。


    皇帝把處罰的內容說了,便有內侍侍候筆墨寫聖旨。


    而宮宴上越王的親信則是個個心驚!


    罰俸罰銀不要緊,貶為“越侯”也可以,但是打五十軍棍跪在宮門三日卻是萬萬不能!


    這樣一來,越王顏麵何存?


    以後在軍中在朝堂中,誰還會賓服越王?


    一旦聖旨施行,越王顏麵掃地,必將成為朝中笑柄。


    “皇上請三思!”


    朝中越王的親信大臣立即出來求情。


    而越王的政敵則是也迅速跳出來反駁。


    雙方人馬互相撕成一團。


    隻不過,那受罰之人越王,卻是寵辱不驚,施施然站起身來到前麵,行禮謝皇帝恩賞。


    慶熙帝見狀略略有些不悅,他想看到的是紀斯風生氣憤怒甚至是一怒之下造反,這樣他更有理由收拾越王了。


    但是悲喜不驚的越王,太過深沉。


    反而令皇帝不安。


    “你不怪朕?不覺得委屈嗎?”慶熙帝問。


    既然他沒有生氣,那總該回答一句話吧。


    皇帝如此想,但哪知紀斯風竟然搖了搖頭,一個字都沒說,目光卻隻看向他的王妃夏初微。


    於是皇帝也看向越王妃。


    隻見這越王妃正跪坐在地,一臉鬱悶地摳手指頭!


    “這下子越王爺是真的栽了……”


    “可不是嘛!真是沒想到,看來還得給韓禦醫記一功,如果不是他偷越王府的龍眼甚至是鬧到宮宴上,越王也不會栽得這麽慘。”


    人們議論紛紛地。


    而越王的妾侍們則是一臉哀傷與不甘。


    她們甘願做越王的妾,不就圖個權勢與銀子嘛,現在被貶成了“越侯”,銀子還被查封百萬兩,以後怎麽辦,喝西北風嘛!


    還有越王的俸祿也被封了,讓她們怎麽辦,說好的吃香的喝辣的呢?!


    “皇上!”


    去越王府查封府邸和銀兩的官員急匆匆返了回來。


    這些抄家的官吏一個個臉上俱是不安與為難。


    “說。”


    慶熙帝金口禦言下令道。


    帶人去抄越王府的是戶部侍郎樂邴,以及禦林衛統領單謬。倆人是興衝衝地去,蔫嗒嗒地回。


    樂邴硬著頭皮上前,拱手稟報,“皇上,微臣無能,沒、沒能查抄出銀子,隻是抄沒了王府庫房裏麵一些往年皇上與太後賞賜之物。”


    問題是這些東西不太符合查抄範圍。


    若是弄茬了,反而會引火燒身。


    “怎麽回事?”


    慶熙帝冷瞥一眼紀斯風,首先認為他是轉移了財產。


    越王雖然好美色,但擅用兵,且個性並不放浪,實際上並不是一個好控製的王族。


    “聽說……”


    往下的話樂邴實在是不願意說!


    他若是說了,那可不就給越王做嫁衣了麽。


    可他不得不說。


    算了,該來的怎麽都躲不掉,說吧!


    一閉眼,樂邴幹脆一口氣吐露出來:“皇上,越王府不僅沒有現銀,反而還欠著一些外債,聽說有外債百多萬兩銀子,如今微臣實在是查抄不出銀子,請皇上恕罪!”


    既然抄不出銀子。


    那麽直接打越王一頓,再貶他侯爵之位好了。


    “甚?”


    慶熙帝有點以為自己聽茬了。


    越王府沒銀子還欠外債?


    他這次查抄越王府,就想收點銀子充實國庫呢,怎麽越王府會沒銀子?


    朕賜給他那些無盡的良田肥活土地,莊園鋪麵,黃金白銀……統統都去哪兒了?


    “放肆!”


    慶熙帝一點都不相信。


    單謬稟報,“皇上,微臣在越王府發現一點蛛絲馬跡,似乎越王流失的那些銀子與韓禦醫有關。”


    “可是真的?”慶熙帝信任單統領,便不解地問道。


    見單謬神色鄭重地點頭,皇帝吩咐下去,繼續查抄韓府。


    他倒要看看,韓府果真能查抄出越王府的銀子?


    正好韓森尚未定罪,一塊削了他禦醫之位。


    隻是這一次樂邴等人前去,過了許久才回來,而回來時樂邴與單謬二人俱是麵帶喜意,與之前大不同。


    “皇上,韓府有許多銀子呀,而且府中的很多寶物都來自於越王府,差不多把越王府三分之一的寶貝都納入囊中啦!”


    樂邴歡喜地說道,總算給他抄出點東西了,也不枉費他這麽跑腿兒。


    但皇帝不高興。


    越王府的東西怎麽到了韓府裏頭?


    “你怎知是越王府的?”皇帝問。


    樂邴早等著這話呢,於是將一些皇帝賞賜之物以及本該屬於越王府記錄在冊之物都呈給皇帝看,而這些都在韓府。


    “皇上,那可都是越王爺賞給微臣的啊。”韓森叫苦。


    這是怎麽回事。


    為甚這邪火又燒到他身上了?


    他好冤啊。


    早知道就不收龍眼了,哪怕收了不獻給張貴妃也好啊。


    寧兒在越王府做妾侍,他這個當舅舅的理應收些好處啊,否則誰家的女兒會白給越王做妾?


    他這是應得的啊。


    樂邴又道,“還有一些宮中之物也在韓府上,皇上您請看。”


    “皇上,宮中之物可不是臣妾賞給韓森的,請皇上明察!臣妾願意以性命擔保,絕對沒有將宮中之物賞給韓森!”


    張貴妃嗅覺靈敏,一下子趕緊出言洗清自己。


    她知道韓禦醫這下子完蛋了,自己可不能讓他連累了。


    “既然不是賞的,那便是偷的了?”


    “皇上,不是、不是啊!”


    “拖下去。”


    慶熙帝如今見著這韓森就一臉厭棄。


    認為他跟越王互相勾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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