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政王被處死,南越朝中,恢複了平靜。


    淩月姿父母的骨灰,正式安葬。


    全國哀悼四十九天。


    淩星雲開始親政,對朝中的大臣們,有罰有獎。


    凡是跟著攝政王作威作福過的,全被革職查辦。


    而那些曾經反對過攝政王,幫過淩家姐弟的人,大多得到了封賞。


    在這次伏擊中,出過力的兵士們,全部分了獎勵品。


    淩月姿重新製定了傷殘陣亡兵士的撫恤金,數額比先皇在世時,提高了一半。


    將士們得知消息,十分的高興,在城門外三呼“皇上萬歲,長公主千歲”。


    淩星雲又任命長姐淩月姿為攝政長公主,讓她依舊掌大將軍令,統帥三軍。


    淩月姿的養父,大當家駱鎮川,救助淩月姿有功,封忠勇侯,賜宅子。


    李興盛卻沒有再住進月明殿,而是住進了大當家駱鎮川的家裏。


    但他每天都派婁承業到月明殿詢問,何時給他一個正式的名分。


    “公主,你再不給他名分,他就要成怨夫了。”婁承業歎氣,“真的,我從沒見二哥那麽失落過,最近他茶飯不思,混沌度日。”


    婁承業想著李興盛每天快活地和駱鎮川演習劍法,撒著謊,歎了口氣。


    淩月姿抿唇含笑。


    名份麽,她早想好了。


    “小業子,你先回去,我這邊安排好了,就通知他。”


    婁承業高興道,“太好了,二哥終於等到了,公主你得快些準備才是。”


    。


    但是,命運總喜歡捉弄人。


    就在淩月姿計劃著,要給李興盛名分,琢磨著給他一個什麽封號時,南越南邊的邊界處,發來密報。


    扶南國女王要對南越國南邊的珍珠城屠城,為心上人南越攝政王報仇!


    淩月姿想到攝政王臨死前,對她的警告。


    她心中暗暗吃了一驚,原來,這便是攝政王說的“等著瞧”?


    她命阿青取了南越疆域圖,查看起了南邊的地形。


    南越國的地形是長條帶,南北相隔太遠,南邊出現戰事,北邊得跨過崇山峻嶺或是坐海船,才能到南邊援助。


    這樣一來,時間就會拖延得長久,於戰事不利。


    “公主,扶南國強大,不可小覷啊。”阿青看著疆域圖,憂心忡忡。


    阿藍想到淩月姿昨日的新計劃,向阿青打著眼神。


    阿青咬了咬唇,不敢多說了。


    她心中在歎氣,公主太倒黴了,北邊和趙國的交界處太平了,朝中攝政王除了,日子好不容易好過了,也準備和李公子過日子了,這南國又出事了。


    “趙國國大,鎮安知府喜歡修身養性,不與咱們計較,兩國相對太平。但扶南國,國力不弱,從幾百年前起,就一直對南越虎視眈眈。這一次,扶南國又找著借口,要替攝政王報仇前來騷擾,南越的南邊,將來定會一直不太平。”淩月姿看了會兒疆域圖,對兩個侍女道,“這件事情,不得透露給李公子,切記!”


    阿青蹙起眉頭,“公主,扶南國騷擾南邊地界,這麽大的事情,朝中一定會傳開,到時候,李公子還是會知道。”


    “消息是秘密傳來的,我已經命人封鎖了消息,皇上那裏不說,你們不說,他就不會知道。”


    阿青和阿藍互相對視一眼,一起點頭,“是,公主。”


    .


    扶南國對南越國的南邊地界發動攻擊,淩月姿不得不前往南邊去巡查。


    她是秘密前去的,沒有對李興盛告別。


    臨走時,淩月姿隻留了一封信給他,要他務必保重身體,不必記掛她,最好是忘了她。


    阿藍和阿青,看到她寫這封信時,十分疑惑,“公主,為何寫得如此傷感?李公子看到會傷心的。”


    淩月姿看著桌上的雙刀,歎聲道,“扶南國強大,早年前,已經蠶食了不少南越的國土,這次揚言要替攝政王報仇,我猜測,南邊的大戰會持續多年。我要替阿弟守好南邊,我做不了一個合格的妻子,隻能……和他告別了。”


    阿青也替她傷心,“公主,難道就沒一個兩全之策麽?”


    “沒有,我會長期在邊地奔波,而他,需要一個妻子,咱們……有緣無份吧。”淩月姿神情落寞。


    她不想和李興盛分開,但是,卻又不得不分開。


    淩月姿又說道,“扶南國女王一向貪得無厭,能嚷出替他國一個攝政王報仇的口號,這兩人一定早有勾結。說不定,南邊的叛徒奸細不少,我們此去,定是凶多吉少,若我還和李公子在一起,這不是連累他麽?趁我們的關係沒有公開,就此分別吧。”


    他需要一個家,而她,給不了。


    .


    淩月姿讓阿青和四個侍女留在淩星雲身邊,和阿藍及另外的四個侍女,悄悄趕去了南地珍珠城。


    阿青按著她的吩咐,在她離開半天後,帶著信前來大當家駱鎮川的住處,找李興盛。


    李興盛此時,似乎也遇到了難事,正和婁承業說著什麽,神色冷峻。


    阿青沒有馬上上前打攪,而是遠遠地站著,等著他們說完。


    婁承業先看到了阿青,咦了一聲,“阿青姑娘?你怎麽來了?”


    李興盛回頭。


    阿青微微笑了笑,走了過去,“哦,公主讓我給你們送些吃的來。”


    隻來送一封訣別信,她覺得有點不近人情,便順手帶了些時鮮果子過來。


    李興盛朝阿青點了點頭,表情斟酌了一番後,說道,“阿青辛苦了,對了,你來得正好,我馬上得離開南越,回趙國去,我沒有時間向公主告別,你替我跟她說一聲,就說……我處理好一些事情,就會回來看她。”


    阿青一怔,心中吐了口氣,“啊,李公子忙的話,就快去忙吧,公主會體諒公子的。”


    李興盛點了點頭,轉身便走。


    阿青愣了,這便走了?


    她喊住李興盛,“李公子,你等會兒!公主有東西交與李公子。”


    李興盛又回過頭來。


    阿青抿了抿唇,走過去,將袖中的一封信,遞與李興盛。


    李興盛往信上看去。


    信封上,寫著“李二郎親啟”。


    這是淩月姿的字跡。


    “公子趕路要緊,這封信,就在路上看吧,公主說,李公子不太急著看的話,放幾天看也行。”阿青想了想,又說道。


    “好。”李興盛將信塞懷裏去了,轉身離開了這裏。


    婁承業朝阿青揮揮手,“告辭了,阿青姑娘。”


    “告辭!”阿青也揮著手,唉,但願李公子不要太傷心。


    .


    一個時辰前,婁承業從趙國而來,帶來了婁知府的親筆信。


    原來,趙國朝中的局勢,越來越複雜,宇文家得勢,和裴府鬥得不可開交。


    北地又有秘信傳來,宇文讚曾派人毒害過百裏睿的父母。


    李興盛是李家哥仨中,最心思縝密之人,他馬上料想到,宇文父子一定想搞什麽陰謀。


    雖說,南越朝中有淩月姿,不會和趙國發生爭戰,但保不準趙國有人會來騷擾南越,引起爭鬥。


    出現一個參軍,就有可能出現第二個參軍。


    婁知府在信中說,前幾天,南越和北地同時出事,可不正常。


    幸好南越的事情,被他和淩月姿壓下去了,但若是來一場更大的爭鬥,北燕那裏是必會趁機南下,趙國會有麻煩。


    他必須得回去,和婁知府一起,將鎮安府中那些蠢蠢欲動的不老實之人,全部清理幹淨!


    李興盛心中記掛著鎮安府的事情,但也想著淩月姿。


    走得如此匆忙,還沒有跟淩月姿道別,他心中有些愧疚。


    但沒一會兒,他又傲驕著自我辯解,淩月姿這個冷情女人,他陪她睡了這麽多天,她都不給他名分。


    他為什麽要親自道別?


    再被她占一回便宜?


    這回,他偏要冷著她幾天。


    反正回趙國後,過不了七八天就回來。


    於是,李興盛到了鎮安府後,才拆開淩月姿的信。


    看到信的內容,他脊背發涼,心中一陣懊惱。


    才到李宅的他,水都不及喝,又匆匆騎馬趕往南越。


    快馬加鞭五日的行程,他日夜不停趕路,隻用了三天就趕到了。


    他亮出令牌,進了月明殿。


    恰好,阿青在正殿中,監督其他小宮女在灑掃。


    阿青看到他風塵仆仆一臉憔悴前來,驚訝問道,“李公子,你怎麽這副樣子?你這是……,你不是回趙國了嗎?怎麽還在羅城?”


    “你們公主呢?”李興盛眸光淩厲,一改往日的溫和,“她這是什麽意思?”


    李興盛拿出懷裏的信件,遞向阿青。


    阿青歎了口氣,朝他點了點頭,“李公子請隨我來。”


    她將李興盛帶到了淩月姿的臥房。


    臥房中,擺設一切依舊,隻是,佳人已不在。


    “公主在信中全都說明了,她這麽做,也是為公子好。希望公子,另擇佳人。”阿青輕輕一歎。


    “嗬!另擇佳人?她又不是不明白,在本公子的眼裏,隻有她是佳人,她讓本公子另擇佳人,這是故意為難?”李興盛的臉上,布滿陰霾。


    阿青很為難,“李公子,我隻是傳話人,公主的想法,我也左右不了。”


    “她去哪兒了?”李興盛冷聲問道。


    “巡邊去了,會沿著南越的邊地走,這會兒走到哪裏了,我……說不好。,她沒有寫信來。”阿青為難死了,這都是什麽事啊。


    就沒有一個兩全的法子麽?


    李興盛望了阿青一眼,一言不發,轉身便走。


    “既然如此,那就老死不相見!她走她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大家一別兩寬!”李興盛說得咬牙切齒。


    阿青皺眉,又歎了一聲。


    .


    淩月姿帶著兩萬人馬,離開南越京城羅城,來到南越最南邊的珍珠城。


    在城中才住了三天,她就開始身子不適,疲倦不堪,吃什麽吐什麽。


    隨行的阿藍關切道,“公主一直生活在北地,許是不適應這南地的天氣和水土,珍珠城靠海,田地少,每天吃的不是鹹魚蝦,便是發苦的海菜。一片綠菜葉子也看不到,委屈公主了。”


    另一個侍女紫英端著茶水來,歎了口氣,“扶南國將珍珠城郊僅有的一點良田占去了,莊戶們自己都沒有菜吃,哪裏有剩餘的賣?公主想吃些鮮味的菜,婢子去采些野菜來吧?”


    “你認識野菜嗎?可別采到有毒的。”阿藍提醒。


    “我認得,我小時候就常吃野菜。”紫英說道。


    淩月姿捂著胸口,心中著慌起來。


    要是她沒有猜錯的話,她並非水土不服,而是……


    懷孕了!


    她和李興盛圓房三個來月,頭兩月兩人幾乎天天同房,最近才分開來。


    李興盛精力又好,在一起時,總向她要個不停。


    並且,自打圓房那日起,她就沒有來過葵水,而以前,她來葵水的日子十分的準時。


    “都別吵了,聽我說!”淩月姿看著兩個侍女大喘了口,“我可能……懷上了。”


    “啊?”兩個侍女驚訝得睜大雙眼。


    “這這這……,這怎麽辦呀,公主,你豈不是會很辛苦?”阿藍急得不行。


    淩月姿來珍珠城後,半天都沒有休息,馬上開始督查城裏城外的防禦工事。


    南邊比北地炎熱,珍珠城這裏,天天都是夏天天氣,太陽如火球一樣當頭曬著。


    挺著肚子查看防禦工事,這哪裏吃得消?


    紫英也擔憂說道,“公主,將來你肚子大了,扶南國攻打過來,你可怎麽辦?”


    得知自己懷上了時,淩月姿隻震驚了一瞬,馬上又坦然接受了。


    她和李興盛同房時,就想到過這個問題。


    如果懷上,那就順其自然地生下來。


    宮中的嬤嬤們,知道不少避孕的法子,那是針對一些不受寵的宮妃們用的。


    但她從沒打聽過。


    她喜歡李興盛,願意給他生孩子,除了,不能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沒什麽大不了的,該怎樣就怎樣,這是我和李公子的孩子,我會好好生下來。不過,我有孕的消息,得保密。”淩月姿看著兩個侍女,沉聲吩咐。


    阿藍和紫英對視一眼,“是。”


    .


    扶南國比南越國地廣人多,而且民風更加彪悍。


    如今任上的女王,更是個貪婪之人。


    周邊的小邦國,幾乎都被她侵略欺負過。


    扶南國除了搶其他國的糧食財物,還搶人口牲畜。


    女王更是命人搶了一些貌好的男人供她享用。


    據說,女王的宮中有一百多男妃。


    想到扶南女王愛男色,淩月姿心中慶幸,沒有帶李興盛前來。


    萬一自家貌美如花的男人,被扶南國那個醜八怪女王搶了去,她估計會氣得發瘋。


    她希望李興盛忘記她,娶一個賢惠貌美的女子,但不希望是扶南國那個五十來歲還一臉麻子的矮胖女王!


    淩月姿到珍珠城後又查出,扶南國女王之所以揚言要為攝政王報仇,是因為,攝政王是扶南女王的秘密麵首,還是最得寵的那一個。


    兩人暗中勾結,要一起瓜分南越。


    隻不過,攝政王被忽然出現的李興盛,給除了。


    .


    為了不讓人發現她懷有身孕,淩月姿改穿趙國那種腰線在胸部的大裙子,裙子罩下,遮住了日漸圓滾的肚子。


    外麵再罩上披風,根本發現不了她是個孕婦。


    從小習武的她,挺著大肚子出行,身子竟比其他孕婦們要敏捷。


    阿藍和紫英,看得一臉佩服。


    .


    淩月姿對珍珠城的所有工事作了嚴格的部署,並親自監督練兵。


    扶南國幾次攻打珍珠城,都沒有成功,反被阿藍的先鋒軍,殺了個丟盔棄甲。


    幾次沒有占到便宜,扶南國老實了,隻是對持,再沒有發動攻擊。


    到這年夏天時,淩月姿生了對龍鳳胎。


    阿藍和侍女紫英一人抱一個孩子,笑著道,“兩個孩子長得都像李公子呢。”


    淩月姿溫和而笑,“像他好,將來好認爹。”


    阿藍看一眼孩子,“公主,孩子取什麽名啊?”


    淩月姿壓根就沒想過這件事兒,她希望由李興盛親自給孩子取名,讓他也感受下當爹的喜悅。


    她笑著道,“將來讓他取名吧,現在就喊孩子乳名好了,哥哥叫大寶,妹妹叫小囡。”


    阿藍紫英一起看向孩子,“是,大寶,小囡。”


    南越國民風開放,男嫁女,走婚,沒有男人卻有孩子,都是很平常見的事。


    更何況,還是長公主身邊多了倆孩子,人們除了祝福沒人非議。


    .


    日子悄然而過,轉眼間,兩個孩子滿月了。


    這一天,前方密報傳來消息,扶南國緊挨南越的一個城中,出現了一件怪事。


    群鳥亂飛,群獸亂奔,井水渾濁。


    淩月姿站在高處觀天象,笑了笑,“天祝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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