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好,淩月姿帶著阿青和阿藍,去了左邊的偏殿。


    這間屋子的前半間是淩月姿的練功房,後半間,設著簡易的靈堂。


    靈堂沒有供牌位,隻擺著香案和兩個陶罐。


    一隻熟悉的,淩月姿天天擦試的,那是裝著她母後的骨灰。


    另一隻是陌生的。


    淩月姿走過去,扶著那隻陶罐,嚎啕大哭,“父皇……”


    哭了會兒,又擔心吵著外麵監視的人,她放輕了聲量。


    監視她的人,晚上被阿青和阿藍關起來,但白天,還是放他們自由,不然會引起攝政王的懷疑。


    “公主,要不要請皇上過來?”阿青問道。


    “請皇上過來。”淩月姿抹掉淚水,點了下頭。


    阿藍陪著淩月姿,阿青去請人。


    她走到外麵時,發現那些內侍和宮女們,一個個站在左側偏殿的外麵,伸著脖子看著什麽。


    阿青冷冷一哼。


    這些人嚇得飛快躲開。


    他們打不過淩月姿的人,但因為有任務,卻又不得不監視著淩月姿。


    阿青走出月明殿,請來了小皇帝淩星雲。


    “阿姐找朕何中?”淩星雲邊走邊問。


    但因為他身邊跟著其他人,阿青不便明說,隻說道,“公主新編了一套拳法,想教與皇上。”


    少年郎都愛玩,即便是淩星雲這樣瘦弱的男孩子。


    聽得說教習拳法,馬上喜道,“好好好,我來看看我阿姐的拳法。”


    來到偏殿的門口,阿青將跟隨淩星雲前來的兩個內侍攔著了,“你們不能進去。”


    “攝政王派了咱家服侍皇上,為何不能跟著?”其中一個不服氣嚷道。


    “這是公主和皇上倆姐弟的事情,你們跟去做什麽?是不是想偷聽公主和皇上的悄悄話?再匯報給皇上?”阿青毫不客氣道。


    這兩個內侍哪裏敢承認,“胡說,沒有的事!”


    “那你們何必跟來?站外麵候著。”阿青將淩星雲請進了偏殿,將門關了,沒讓兩個內侍進去。


    淩月姿其他的十個侍女們,或站在院中,或站在大門處,或站在正堂中,虎視眈眈的監視著這些內侍們。


    進了人家的宮中,就是人家的地盤,內侍們不敢輕舉妄動了。


    淩星雲走進偏殿,少年當真以為是學拳法,在阿青關了門後,馬上問道,“阿姐呢?怎麽沒看到她?她在哪裏教我拳法?”


    阿青的神色,凝重起來,“皇上,請隨婢子到後堂來。”


    淩星雲往左右看看,跟著阿青,去了後堂。


    後堂中,掛著藍白色的幃幔,正北方向擺著香案,香案桌上,供著兩尊靈牌,靈牌前安放著兩個陶罐。


    陶罐上分別寫著孝景仁皇帝淩堯,孝靜仁皇後莊氏毓秀。


    淩星雲睜大雙眼,呆愣愣站在門口,“阿姐,這是……”


    淩月姿穿著素服,跪拜在靈位前。


    聽到聲音,她回頭來看,“過來祭拜父母,阿弟。”


    淩星雲紅著眼睛,哭著走上前,在淩月姿的身邊跪下了,“父皇,母後……”


    他一哭,淩月姿也流起淚來。


    淩星雲哭了一會兒,抹掉淚水問道,“阿姐,父皇和母後是怎麽找回來的?”


    淩月姿摸摸他的頭,“母後的骨灰,一直放在我身邊,我想讓母後和父皇合葬後才告訴你,所以一直沒有說,父皇的骨灰,是一個親人幫的忙。”


    “什麽親人?咱們還有親人在世上嗎?”淩星雲記得,那場政變,皇室的人快死光了。


    沒死的,也是和他們不親的,隔了幾代血脈的。


    “是……”淩月姿猶豫了會兒,還是說道,“你姐夫。”


    淩星雲驚喜著道,“是姐夫啊?問你姐夫是誰,你一直不肯說呢,原來姐夫來羅城了啊?他人呢?快帶我見見他。”


    “現在宮中有攝政王掌權,他還不能露麵,等宮中太平時,我帶他來見你。”淩月姿溫聲笑道。


    “好好,有姐夫疼姐姐,我就放心了。”淩星雲轉身望向父母的靈位,“父皇,母後,姐姐有夫君了,你們可以放心了。”


    淩月姿卻在心裏暗歎,帶李興盛進宮,哪裏有那麽容易?


    ……


    今天晌午後,攝政王要請淩月姿去冥玉閣赴茶水宴,閣中的仆人們,早早就開始準備。


    清掃閣樓的各樓層,準備點心茶葉,準備桌椅,準備攝政王休息的小榻。


    那口井旁,是個小仆打掃。


    他掃地時,發現井裏有異樣。


    井裏的水,比往日要渾濁些。


    小仆提了打水的水桶丟下井裏,發現提起的水中,落了些草屑。


    但冥玉閣是石板地,連灰塵都沒有,何來草屑?


    小仆覺得不太對勁,匯報給閣主。


    冥玉閣閣主是攝政王的心腹,他想的不是水被人弄髒了,而是,可能遇到了盜賊。


    他支開小仆,親自下到井中,檢查之後,發現機關被人動過。


    機關如何開啟,他不懂。


    裏頭裝著什麽貴重的物品,冥玉閣主也不知曉,他隻知道,這裏麵的東西,十分重要!


    哪怕是冥玉閣坍塌了,也不能丟了這裏的東西。


    冥玉閣嚇著了,親自去了皇宮見攝政王,匯報了井底的事情。


    攝政王大驚,匆匆趕到冥玉閣。


    他親自查看後,發現淩月姿父親的骨灰壇子不見了,而且,裏頭還多了一張字體囂張的字條。


    ——淩月姿是我的女人,欺負她者,死!


    攝政王將紙條撕了個細碎,扔進了井水裏。


    冥玉閣閣主站在井口,往裏問道,“王爺,可是東西丟了?”


    攝政王陰沉著臉,咬牙切齒爬出了井來。


    “什麽人來過?”


    冥玉閣閣主嚇得慘白著臉,“回……回王爺,屬下不知。”


    “廢物!”攝政王怒得抬起腳,朝冥玉閣閣主踹去,“東西丟了都不知道是誰偷的,本王養你們有何用?來人!拉下去喂狗!”


    “是,王爺!”走上來兩個護衛,將冥玉閣閣主拉走了。


    “王爺,饒命,王爺——”冥玉閣閣主大聲求饒。


    但攝政王在氣頭上,哪裏聽得進去?


    他身邊的人,更是嚇得大氣不敢出。


    “給本王查!挖地三尺也要找到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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