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大嫂柴大公子柴娥英還有李玉竹,四個人麵麵相覷,怎麽回事?


    一般回禮的錢,都不過是幾十文而已,圖的不是回的禮錢,圖的是個喜慶熱鬧而已。


    正式的禮尚往來的回禮,是到送禮的人家家裏送。


    拜壽的回禮,全都不多。


    但今天,回禮回得詭異的多。


    大家一起被驚嚇住了。


    李玉竹看了眼上首坐著的趙老太太,又看了眼絡繹不絕前來拜壽的人。


    她小聲說道,“不知別人回禮送的是多少,柴大嫂嫂可以去問問嗎?”


    柴大嫂心裏也好奇。


    她看了眼四周,“好,我問問別人去。”


    趙家是柴大嫂的嫡親姑祖母家,她去問人,是最適合不過。


    柴大嫂接過柴大公子手裏的柴天朗,抱著兒子朝另一個方走去。


    那裏站著的大多是趙家的晚輩,是柴大嫂的表親兄弟姐妹們。


    她走進人群,和大家閑聊起來。


    很快,柴大嫂便回來了,她朝李玉竹他們搖搖頭,“其他人全都隻有九十九文。”


    九九最大,拜壽回禮都是這麽多。


    “這樣看來,隻有我們這幾人的不同?”李玉竹驚訝說道。


    柴大嫂說道,“先收著吧,一會兒得空時,我再去問問姑祖母。”


    回禮送九十九文,是回最普通的賓客,比如街坊鄰居。


    送至親晚輩,愛送多少送多少。


    送一盒子珍珠也是有的。


    但李玉竹是頭次來趙家,跟趙家是拐了兩道彎的親戚,而且又是頭一次來,不管怎麽著也不可能得到一片金葉子的回禮。


    柴娥英和趙家,也談不上是親戚,卻得了五十兩銀票,也十分的反常。


    無功不受祿。


    李玉竹想查清楚這件事。


    拜了壽,接下來便是宴席。


    屋裏都是給趙家老太太拜壽的親眷,跟著大家來的仆人侍女們,全站在外麵。


    拜完壽,趙老太太又喊人打賞仆人。


    不管是誰家來的仆人,每人二十文錢。


    賞錢一發,氣氛一下子高漲起來。


    到處都喜氣洋洋的。


    前院宅門那裏燃放了鞭炮,接著便是喜樂聲起。


    有管事仆人前來,引著大家進入宴席廳赴宴。


    趙家祖上做官,如今又有錢,來的人可不少。


    連縣令也穿著便裝和夫人一起來了。


    不過他們沒和李玉竹他們坐一屋吃酒,縣令兩口子是趙家的坐上賓,在主屋和趙老太太以及趙老太太的幾個兒子坐一桌。


    李玉竹柴娥英和柴大公子夫婦隻是旁支親戚,坐另一廳。


    縣令夫人的侍女春兒,和柴大嫂的侍女春桃,帶著三個孩子坐在廳中靠牆的桌旁。那裏坐著一溜的侍女婆子,都在替自家主子看孩子。


    別家的孩子個個鬧騰,隻有春兒和春桃他們看的孩子安靜些,也僅限於手腳安靜,三個孩子的嘴巴可沒閑著。


    李景和大他半歲的柴天朗在聊閑話,兩個三歲的娃子聊得像大人似的認真。


    果果時不時地插話一句。


    這一桌格外的安靜,與別桌的喧鬧不同,頻頻引來旁人的羨慕。


    李玉竹今天吃多了茶水,有些急,她喊來站在桌旁侍候的趙家侍女,小聲問她茅房在哪兒。


    侍女笑著道,“姑娘請隨我來。”


    李玉竹跟柴大嫂和柴娥英打了聲招呼,跟著那侍女去茅房。


    茅房離著這裏吃酒的花廳有些遠。


    侍女怕她等得急,說道,“往前直走百來步,在前方一個亭子那裏拐彎,再往前一二十步,一排桂花樹後麵便是。”


    李玉竹道了謝。


    兩人往前走,不時有趙家仆人經過,有的手裏拿著東西,有的引著客人去赴宴。


    也有趙家主子帶著仆人經過。


    總之,今晚趙家的宅子裏十分的熱鬧。


    趙家侍女引著李玉竹走到桂花樹那兒,指著前麵一個低矮些的屋子說道,“那兒便是,姑娘進去吧。”


    李玉竹又問她哪兒有洗手的地方。


    侍女又指了個方向,“往那兒走二三十來步,便是個荷花池子,水挺清的,到那兒洗吧。”


    李玉竹點了點頭,“多謝姐姐。”


    她將袖子卷了卷,提著裙子擺走進了茅房。


    茅房是舊式的,但清掃得幹幹淨淨,裏頭還掛著小燈籠照明。


    李玉竹小解後,係好裙子走出來去荷花池邊洗手。


    附近沒有燈籠照明,這裏昏暗一片。


    好在天上的月兒很亮,她看得清路和池水。


    荷花池裏的荷花,被晚風一吹,香氣四溢。


    李玉竹聞著荷花香,洗好了手,拿出帕子來擦手時,她聽到有人走來說道,“縣令夫人真是可憐啦。”


    聽聲音,是個老婦人。


    另一人說道,“她可是夫人,有什麽可憐的?”


    聲音同樣是蒼老的。


    李玉竹透過荷葉縫隙往前方看去,隱約可見十步遠的地方,有兩個人在池子邊蹲下來,洗起了手。


    李玉竹眯了下眼,沒有離去,而是將身子往荷葉後努力藏著,蹲在原地偷聽。


    荷花池是人工挖的池子,池邊砌著一尺來高的石頭護欄,池裏的荷葉長得伸到了池子外麵,葉大如傘,將李玉竹的身子遮擋住了。


    再加上這裏天色昏暗,洗手的兩個老婦人,並沒有發現藏在附近偷聽的李玉竹。


    頭一個說話的老婦人輕哼,“縣令大人男根不行!到處買藥吃!你說,縣令夫人年紀輕輕的,遇上這麽個男人,是不是很可憐,她不到三十歲吧?”


    另一個婦人驚呼,“是真的麽?縣令大人個子高大,怎麽會……那兒不行?”


    “這可說不好哦,男人行不行,跟個子有什麽關係?”


    “你是怎麽知道的?”後一個說話的婦人,壓低聲音說道。


    “我有個親戚是大夫,他說給我家老頭子聽的。縣令大人怕人認出他,穿著便服貼了胡子一個人去的。剛才我那親戚也來趙家吃酒,他剛才認出了縣令大人,說給我老頭子聽了。”老婦人竊笑起來,“你說說,這縣城就這麽點兒大,他化了妝去看病,還不是被人認出來了?”


    “嗨,誰說不是呢?”


    李玉竹心中冷笑,透露病人隱私,那人枉稱大夫!


    她用口內的氣抵著嗓子眼,故意啞著聲音說道,“哈,好大的膽子,敢在背後誹謗縣令大人,走,衙門裏吃官司去!”


    她在地上摸了塊石頭,朝那個說話暴露縣令隱私的大個子老婦砸了過去。


    “哎喲!”老婦人慘叫一聲。


    另一個小個子老婦嚇得聲音發抖,“誰……”


    “縣令夫人身邊的侍女。”李玉竹拍拍袖子站起身來,朝她們走過去。


    “縣……縣令夫人的侍女?”兩個老婦嚇得撲通一聲雙雙跪倒在地,哭了起來,“姑娘你饒了我們吧,我們兩個老貨吃了點渾酒,舌頭不聽使喚,自己說了什麽都不知道。”


    李玉竹穿著長裙,頭上的飾物,還在月光下閃閃發光,兩個老婦對她的身份深信不疑。因為人人都知道,縣令夫人的侍女,吃穿用度像普通人家的大小姐一樣。


    “姑娘你放了我們,我們給姑娘立牌位天天燒高香。”兩個老婦給李玉竹磕著頭。


    李玉竹氣笑了,雙手叉腰看著她們,“我還沒死呢,你燒什麽香立什麽牌位?”


    兩個老婦,“……”


    李玉竹望著她們,厲聲說道,“你們叫什麽?哪家的人?如實說來!”


    兩人你看我,我看你,隻好說了實話。


    原來,這是趙府的兩個灑掃婆子,吃了點酒,趁著人多混亂,跑出來透氣偷懶。


    “有沒有說謊?”李玉竹眯著眼。


    “沒有沒有,打死也不敢說謊的。”兩人一起回道。


    李玉竹想了想,在她們身上搜索起來。


    但沒搜到什麽有用的東西。


    最後,她從空間取了剪刀,剪了每人一縷頭發,又從她們袖子上剪了塊布包起來。


    李玉竹將兩人的東西收進自己袖子裏。


    她拍了拍衣袖說道,“好了,這證據我且收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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