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這是怎麽回事?怎……怎麽長了這麽多東西?這可會傳染?大媳婦,你懷著孩子時吃了什麽沒有?孩子怎麽長了這些東西?”陳老太跳著腳,拍著大腿驚呼著。


    陳大娘子委屈極了,“吃的東西都是娘你叫人安排的呀,我要喝多少水,也是娘安排的,我一口飯一口水都沒敢亂吃亂喝。”


    家裏人問了神婆,說她懷的是兒子。


    全家都寶貝著這一胎,吃什麽喝什麽,由不得她做主,全由婆婆安排著。


    陳老太被反問得愣住,“……”


    相反的,陳大囡並不驚訝,“這不是痱子嗎?”


    李玉竹點頭,“確實是痱子,腿下是褥疹。天氣熱,她穿得太多,屋裏又太悶,她皮膚嬌嫩,被捂出了皮膚病而已。”李玉竹將小嬰兒的尿布也解開,“尿布重了,該換了,給她擦一遍澡,抹一點我的藥泥,再不要捂著,過兩三天就會自動好,也不會傳染。”


    這婆媳倆都怕對方怪自己,將小孩子照顧成了這樣。


    她們一起喊著陳大囡,“快來給孩子換尿布。”


    陳大囡被她們吼得愣了愣,反應過來後,她快步走到床邊來,將尿布取了放入一個小盆裏。


    接著,她又取了塊幹淨的尿布,往小嬰兒的屁屁下包過去,但被李玉竹攔住了,“端點溫水來給她先洗一洗,抹點藥再包。”


    陳大囡呼了口氣,又去端水去了。


    “怎麽回事?二囡怎麽啦?”老陳頭聽到臥房裏大家的說話聲,站在窗子外大聲問道。


    陳老太不耐煩這個親孫女,但怕老陳頭說她什麽也不管,她馬上回道,“沒什麽,二囡尿了,給她換尿布呢。”


    老陳頭大笑道,“啊,我孫女兒好聰明,尿了都會哭呢。”


    李玉竹心內笑著,老陳頭這是有多歡喜這個孫女?


    不管什麽都是優點。


    有著老陳頭的警告,陳老太不敢馬虎小嬰兒。


    她親自盯著陳大囡換尿布,小嬰兒被照顧得很好。


    誠如陳老太所說的,照顧孩子方麵,她還是有經驗的,至少,換尿布這件事情,她就做得十分的周到。


    怎麽用溫水清洗小嬰兒的屁屁,怎麽抹藥泥,怎麽包尿布,她對陳大囡說得很詳細。


    陳大囡按著要求,也做得很好。


    小嬰兒換了衣,換了尿布,抹了純草藥做的藥泥,又吃了奶,哭聲漸漸的小了,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陳老太揉了揉暈乎的腦袋,長長呼了口氣,“我這腦袋,總算好受些了。”


    李玉竹借機說道,“孩子雖小不會言語,但舒不舒服卻是知道的,餓了尿了疼了熱了冷了,都會啼哭不止。她美美地睡著了,說明她被安排得極舒服。我看,這帳子還是不要垂著吧,當心痱子和疹子越長越多,這大熱天的,大人長了痱子都難過不已,何況小嬰兒?”


    這一回,陳大娘子沒有再聽陳老太的,而是堅持說道,“對對,不放帳子了,大囡,把另一邊的帳子也掛起來。”


    帳子從中間分開,左右兩邊撩起來時,分別用掛鉤勾著。


    剛才李玉竹隻撩起了一半,想撩起另一半時,陳老太來了。


    看到小嬰兒的屁屁熱出了疹子,她一句話都不敢反對了,隻冷著臉,說道,“行了,下回看好點。”


    說完,她便離開了。


    李玉竹抬起袖子,給自己的額頭擦了遍汗。


    屋裏還是很悶熱。


    她環顧了四周,看到那些窗子全都緊閉著,便對陳大囡說道,“將南麵的窗子打開,將這幃幔撩起一點,不要垂得這麽低,卷高一尺吧。”


    稍有錢的人家,會注重臥房的隱私。


    一般會在床前擋著什麽。


    有的是放屏風,透氣,好看。


    但造價貴。


    更多的人家是直接在床前掛上一塊寬大的布,


    布的高度,從屋頂一直垂於地上。


    布料選極便宜的粗布,一堵牆大小的布,用價不過幾百文而已。


    但屏風,哪怕是竹子編的沒有什麽花樣的,也要一二千錢一架。如果是八扇門那麽大的,價錢更貴。


    陳大囡吃驚說道,“啊?窗子也開,幃幔也卷,這這,會不會讓二囡著涼?”


    “開的是南麵窗,根本沒有風進來,這麽做,隻是透氣而已,讓屋裏的氣味幹淨些,你出去後再進來時,就沒有聞到屋裏的怪味嗎?”李玉竹問她。


    陳大囡眨了眨眼,好像,屋裏的氣味確實挺難聞的。


    她點了點頭,“嗯,有一點。”


    李玉竹說道,“這就對了,你這麽大的人都受不了,何況二囡這個三天的小嬰兒?”


    陳大娘子早就受不了屋裏的怪味了,看到女兒長了疹子,她說道,“就按李三姑娘說的去做吧,涼一點才好,讓二囡身上的痱子消掉。”


    養母發話,陳大囡不敢不聽,照著做了。


    安頓好小嬰兒,李玉竹又來查看陳大娘子的身體。


    雖然沒有並發症,但必竟她年紀不小了,身體恢複得不是很快。


    李玉竹將藥方子重新寫了份,加了些滋補的藥進去。


    陳大娘子見她皺眉頭寫方子,不禁擔心起來,“是不是我身子不大好?李三姑娘?你怎麽發愁起來?”


    剖的時候,一點都不痛,剖完了之後,這滋味可真不好,肚皮那兒一直隱隱作痛。


    而且是翻身也痛。


    她記得,她的幾個弟媳婦們順產生下孩子後,當天就能自己跑茅房了,第二天都能坐桌子自己吃飯了,第三天能抱孩子在屋裏溜達了。


    可她生了孩子三天了,卻依舊是動也不能動。


    她悄悄看過自己的肚皮,好大一條口子橫在上麵,嚇得她當時就白了臉。


    “啊,並不是。”李玉竹朝她微微一笑,“我想到了我家的一件事,有個朋友幫我往縣城送東西,不知回來沒有,並不是為大娘子的事。”她隨口編著借口。她確實擔心著陳大娘子。


    “是這樣啊。”陳大娘子鬆了口氣。


    不是她的事情就好。


    她三十五歲才生下女兒,她不想身體有事,她得快點好起來照看女兒。


    陳家其他媳婦們,陸續前來看陳大娘子。


    大家發現,陳大娘子屋裏的窗子竟然開著,帳幔也卷起了一點,床上的帳子也開著,小嬰兒居然隻穿著薄薄的一件小衣,更不包小被子,肚皮上隻蓋著一塊薄薄的花布。


    她們全都驚訝了。


    “這這這,大嫂,這可使不得,吹了風會得頭風病的。”那個在陳大娘子生產時,話最多的婦人驚呼著嚷道。


    另一個婦人也說道,“二囡著涼了怎麽辦?大囡,你怎麽將窗子打開了?也不關心關心你娘!”


    陳大囡一臉無辜,“不關我的事啊。”


    陳大娘子看著她們,“是我叫大囡打開窗子的。你們別說她。”


    雖然是養女,這幾天卻幫了不少忙,跑前跑後的照看小嬰兒,也沒有怨言。


    陳大娘子是感激的。


    “什麽?大嫂?是你叫她做的?哎呀,大嫂哇,你生的孩子少,沒有經驗,我跟你說……”


    “我頭疼就頭疼吧,可我不想讓二囡有事。”陳大娘子平靜說道,“再捂下去,二囡就得大病了。”


    “瞎說,怎麽會呢?”那話多的婦人又說道。


    陳大娘子看了她一眼,掀開小嬰兒身上蓋著的小花布,露出沒有穿褲子,隻包著尿布的小短腿。


    “看,都長痱子了,大腿後麵還長著疹子。”陳大娘子說道,“再捂下去,二囡哪裏受得了?”


    話多的婦人又說道,“嗨,大嫂,這是從娘胎裏帶來的胎毒,出了月子就好了。”


    陳大娘子說道,“前天和昨天都沒有的,就今天出現了,可見不是胎毒,李三姑娘看過了。”


    “就是胎毒,大嫂你生孩子少,我生了四個了,我有經驗。”話多的婦人說道。


    陳大娘子最反感別人向她炫耀孩子,她不耐煩說道,“我的孩子我做主。”


    “那行吧,大嫂,到時候二囡有什麽事,可別後悔。”那婦人看一眼李玉竹,“什麽都聽一個小姑娘的,有得你後悔的。”


    幾個婦人隨便看一眼小嬰兒,又各自散去了。


    陳大娘子躺在床上生悶氣。


    李玉竹打聽到,來的幾個婦人,不僅生的孩子多,還個個都生有兒子。


    這些人頻頻往長房而來,其目的不言而喻。


    也難怪陳大娘子看到她們來了,沒好臉色了。


    李玉竹說道,“大娘子別生氣,這月子裏一定要心平氣和才是,奶水才好。”


    陳大娘子回過神來,她怎麽忘記了這麽重要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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