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花豔紅,冷聲說道,“因為,你肚裏有個很大的頑症,這種情況,是打胎留下的問題,而且,這種情況是不可能懷上孩子的,你懂了嗎?花姨娘!”


    確實,哪怕是現代那世的醫學,也查不出女人是不是打過抬。


    這花姨娘不相信她能查出打胎的事,也是情理之中。


    但有一點,花姨娘的兩側輸卵管全堵死了,裏麵有大量積液。


    這種情況,多半是因不當的人流或分娩、不潔夫妻生活、不注意好日子時的衛生,以及不科學不衛生的婦科手術後發炎引起的。


    這時候沒有婦科手術,縣令家有錢,不可能會是夫妻或好日子時衛生不潔,那麽,就隻剩下另一種情況了,花豔紅打過胎或生過孩子。


    她便鬥膽說了句花豔紅生過孩子的話,心中有鬼的花豔紅馬上嚇破了膽,自己說出了實情。


    “你……你你,我不信你的鬼話,我才沒病!”花豔紅咬牙切齒看著李玉竹罵道,“你少咒我。”


    “行吧,你好自為之吧。”李玉竹懶得跟花豔紅說話了,她看著人伢子,“你還不帶她走嗎?縣令大人要是知道你還留她在縣城裏,可是會找你問話的。”


    人伢子連連陪笑,“這就走這就走,在下正在找馬車,找到了就走。”


    說著,他將花豔紅拖走了。


    “呼,總算走了。”李立行吐了口氣。


    “走得好啊,李立行,她要是一直在你家裏,你可有得受的。”李興安搖搖頭。


    “是啊,總算走了。”李立行點頭。


    然後,他見鬼一樣看著李玉竹和穆元修。


    李興安眯著眼瞧了他一眼,順著他的目光來看,便見穆元修一直摟著李玉竹的肩頭。


    李玉竹渾然不覺,一直在看走遠的花豔紅。


    “咳!”李興安將李玉竹拉開來,塞進了馬車裏,“三妹,回家了。”


    李玉竹一晃神,人已在馬車裏了。


    她看一眼車裏,“三哥,東西都整理好了?”


    “是啊,再不整理好,你就被人拐跑了。”李興安看著穆元修咬牙切齒。


    李玉竹聽不懂,“誰敢拐我?他膽子不小。”她以為是說人伢子。


    “膽子比豹子還肥,哼!”李興安冷哼。


    穆元修也爬進了馬車裏。


    他坐到了李玉竹的對麵。


    李興安發現,他這麽坐著,正好讓穆元修一直看李玉竹。


    這可不行。


    “三妹,你坐我旁邊來。”李興安將李玉竹拉到身旁坐下。


    他坐在李玉竹和穆元修的中間。


    李立行一人坐在對麵的橫椅上。


    他一頭霧水看著他們三人,“李三哥,李玉竹,你們不擠嗎?”


    李興安道,“啊,不擠。”


    才怪!李玉竹不知他又搞什麽名堂,還是坐到對麵去了。


    和穆元修坐麵對麵。


    李興安黑了臉。


    “行了,三哥,咱們早點回去吧,這裏擺上東西夠擠的了,你就別換座位了。”李玉竹沒好氣說道。


    帶著一個古裏古怪的哥哥,心累啊。


    “好吧。”李興安歎氣,帶一個不懂事的漂亮妹妹,心累啊。


    .


    李興安他們備了禮物,縣令在家裏,也在備禮物。


    當然了,是他在挑,然後讓縣令夫人選。


    “禮物送得太重不合適,太輕了顯得沒誠意,夫人,我挑了這幾樣,你看可行?”縣令拿著擬好的單子,讓縣令夫人過目。


    他選了幾樣,寫在單子上。


    廬陵王的大兒子明天娶繼妻,他一定得送禮。


    萬一哪天廬陵王又重回京城呢,沒準他能得點好處。


    但送得太重,就會引起懷疑了。


    縣令夫人不知李興安兄妹的真實身份,她還以為是按著恩人的禮來送賀禮。


    “老爺,人家好歹救了咱們兒子一場,禮物別太輕了,叫人笑話。”縣令夫人說道。


    “我也是如此想的,但送得太重了,我這身份不對等啊。”縣令又道,“我好歹是堂堂縣令啊,再說了,你不是給了懸賞的錢麽?那就夠多的了。”


    其實呢,他主要怕送得太重,引起廬陵王的懷疑。


    縣令送農家重禮,任誰見了都會多猜想。


    廬陵王定會疑心他認出了廬陵王,會不高興的。


    廬陵王一家被貶來此,一直沒有公開身份,也是不希望被人識破的吧,被人認出來,那多沒麵子?


    縣令夫人說道,“上次是感激他們救了兒子,這回是感激李三姑娘治好了我的病,我出於感激,送他們家賀禮,都是應當的。”


    縣令恍然,“對對對,李三姑娘治好了你的病,咱們還沒有送診金呢,就拿賀禮還吧。”


    救命之恩送重禮就說得過去了。


    夫妻倆商議了一番後,最後決定,送些通俗卻又不諂媚,不便宜的禮物。


    縣令挑了對用孔雀毛做的掛屏。


    這掛屏上還有他的墨寶,能時時讓廬陵王記著他。


    縣令夫人送的是一個梳妝盒,裏頭有成對的用品。


    一對玉柄牙刷,一對刻著百年好合的玉梳,一對玉簪。


    禮物不貴重,卻很有寓意。


    除此之外,兩人又商議著,讓李立行代表他們去李家賀喜。


    縣令夫人身子未痊愈不宜去,縣令身份不適合。


    。


    李玉竹他們回到縣令府的時候,已經正午過了。


    時間也不早了,縣令馬上安排午飯給他們踐行。


    李立行得知要他帶表縣令去赴宴,高興得連聲答應。


    縣令夫人叮囑他,“你這次去,代表的是我和你爹,切不可做出無禮的事來。”


    李立行被李玉竹一家子和穆元修教育了多日,早老實多了,他認真點頭,“知道了,娘。”


    吃過午飯,縣令命人備馬車,又派了兩個衙役跟著護送他們,馬車高調地出發往村裏而行。


    五十來裏路,漫長無聊。


    李興安便和李立行說話打發時間。


    “李立行,你父親說,要你代表他赴宴,你的規矩學得怎樣了?”


    李立行眨著眼,“規矩?什麽規矩?”


    “酒席上的規矩啊?如何敬酒,如何回敬酒,見了人說什麽話,你父親可教過你?你的年紀小,到了酒桌上個個都比你大,但你身份又不低,該如何應付他們?”李興安問。


    這可是個難題,李立行頭次覺得,遇到了天大的事。


    他嚇得不知所措,“怎……怎麽說?”


    臨前行,父親再三叮囑他,他代表的是縣令一家,千萬別出差錯。


    鬧了笑話笑的可是他爹縣令。


    李興安輕咳一聲,開始說教起來,“到了我家,你呢,一切看我眼色行事,我說敬禮,你就得敬禮,我說不敬禮,你就站著露個笑臉便好,記住啊,不是討好的笑,就普通的笑容就好。”


    看起來簡單,但好像還是難。


    李立行似懂非似懂地“哦”了一聲。


    李玉竹笑著拍拍她的肩頭,“別怕,到時候大家都會教你的。”


    “好吧。”李立行吐了口氣,他信任李玉竹,不太相信李興安。


    李興安笑得焉壞焉壞的。


    .


    柴娥英和世子的親事訂下後,仍就住在桃花村的老宅裏。


    柴老太太派了人來接她回去,要她從大宅出嫁,她怎麽也不肯回鄉裏的大宅去。


    柴大公子並不勸她。


    她和二房的關係,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了,沒必要回去找不愉快。


    她再潑辣再厲害,一人同一家子吵,是吵不過的。


    不過,因為大房的田產全在柴二老爺的手裏把持著,柴大公子心裏即便不願意回大宅,也不得不時常地回去,維持著繼父子的關係。


    他擔心二房來個一不做二不休地耍賴,那他們兄妹就什麽都得不到了。


    他不甘心如此。


    這一天,他和往常一樣,又來到鄉裏的大宅,見了柴二老爺後,又來看柴老太太。


    自打去年柴二老爺的第三位妻子生了兒子後,柴二老爺對柴大公子這個侄子兼繼子馬上就冷淡下來了,關係僅僅隻是見麵熟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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