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興安說道,“他說是什麽就是什麽?我不相信他的話。”


    “再說了,你們聽他的口音,有一點京城口音沒有?”廬陵王不以為然說道。


    李興安又說道,“爹,鎮安話好學得很,咱們來這裏幾個月了,除了母親的口音還帶著一點京城腔,因為她出門少嘛。咱們其他人,哪個不是一口流利的鎮安府口音?連果果都跟著柴嫂嫂學了幾句鎮安話。裴慎言在鎮安府住個一年半載的,不也全會了?”


    廬陵王輕哼,“你們盡瞎想,我可太了解裴文光了,家族裏但凡有點能力的青年才俊,哪個不被他拉到身邊去利用起來?旁了七八代的人,都被他利用上了。”


    “……”


    “那朝中的大大小小職務,都快被裴文光那隻老癟孫的子侄孫子們占完了,裴慎言這麽優秀的人,他能放任不用?”


    “……”


    “我看啊,裴慎言跟裴文光唯一有點關係的,全是一個姓氏,這裴姓又不是小姓,哪府哪州沒有?”


    李興安冷嗤,“我可沒看出他哪裏優秀。”


    “他字寫得比你好!無父無母,還懂營生,哪像你?年紀和他一樣,天天混吃等死。”廬陵王朝三兒子直瞪眼。


    這話李興安不愛聽了。


    如今家裏混吃等死的人,不是自家老爹麽?


    “爹,我哪有混吃等吃?中午吃的魚蝦可全是我網的。”李興安嚷道。


    咦——,忘記這事了。


    廬陵王輕咳一聲,“但你跟人比,還是有著差距的。”


    廬陵王妃黑著臉,“老爺,有你這麽說兒子的麽?你端午那天一文錢沒賺,反而還虧了二百文的事,我還沒有跟你算帳呢,你說兒子幹嘛?”


    廬陵王,“……”他死命朝廬陵王妃打眼神,提醒她,有兒子在場呢,給他點麵子。


    廬陵王妃才不理會他,如今家裏過成這樣,全是這敗家爺們搞出來的事。


    “你衝我瞪眼幹什麽?我說錯了嗎?”廬陵王妃冷笑。


    廬陵王麵子掛不住了。


    他甩著袖子,將下巴挺了挺,“總之,我不覺得裴慎言是京城裴家的人,再說了,我如今窮成這樣了,人家接近我,圖我什麽?”


    這話說得倒沒錯。


    李家如今的家境,也就比村裏人過得稍稍好一點,但跟裴慎言這種在集市上有鋪子,家裏田地不少的人相比,還是要差許多的。


    李興安找不到話反駁了,隻說道,“大哥還不知道裴慎言來咱家了,爹,你跟他商議去。”


    世子行事穩重,想事情也想得周全,李興安和二公子李興盛都聽大哥世子的。


    “嗯,老三,你去將老大叫來,見見裴慎言。”廬陵王點頭,“家裏來客人了,他可不能一直不出麵,不像話。”


    “是,爹。”李興安轉身找世子去了。


    等李興安走遠,廬陵王妃又說道,“老爺,那裴公子,真不是京城裴家的人?”


    “反正我沒瞧出來。“廬陵王捏著胡子說道。


    “不是就好,要是裴家人……”廬陵王妃冷哼,“我就不歡迎他來!”


    .


    世子被李興安找到,請到了廬陵王的北院正房。


    他聽說來是二郡主的房東,又是老爹的客人,客客氣氣見了禮,“裴公子。”


    李興安做著介紹,“這是我大哥。”


    裴公子更加恭敬,“李大哥。”


    “裴公子客氣了。”世子還禮。


    關於裴慎言的事情,世子早在二郡主租鋪子那時,就聽家人說了,剛才來的時候,又聽李興安說了。


    他心中分外好奇裴慎言這個人。


    長得和裴家的幾個公子相像的人,卻說自己沒有去過京城,究竟是個怎樣的人。


    眼下見了,他心中暗暗稱奇。


    果然如幾個弟弟妹妹說的,裴慎言確實像裴家公子們。


    至少有七分相似。


    但,又是截然兩種性情的人。


    京城裴家的人,全都傲慢清高,而眼前的這位姓裴的公子,卻彬彬有禮謙恭溫和。


    看來,並非長得一樣姓氏一樣就一定是同樣的人。


    世子也是溫和儒雅的人,雖然穿著農家短打衣,卻談吐不俗。


    裴慎言猜定他們是京城廬陵王府的人,看到李家父子的言行,他並沒有太驚訝,和世子侃侃而談。


    有世子陪座,就沒李興安什麽事了。


    他退出正房來。


    李玉竹走來,往正房看去一眼,小聲問李興安,“我看到大哥也進屋去陪客去了,這是相談甚歡吧,我聽到笑語聲了。”


    “哼,也不知大哥怎麽想的。”李興安冷哼,走到陰涼的地方蹲著去生悶氣,“姓裴的一看就是來者不善。”


    李玉竹過去陪著他,“三哥,依我看,就算他是京城裴家的人又怎樣?他一個病號,年紀又不大,給能咱們帶來什麽麻煩事?”


    “反正,我看到姓裴的就不舒服,哼!他還盯著大妹看!”李興安忽然眸光一亮,一拍大腿,“我明白這小子為什麽來咱家了。”


    “為什麽?”李玉竹漫不經心隨口問道,李興安總是這麽乍乍乎乎,難怪老是被廬陵王嫌棄。


    “那小子看上大妹了!”李興安咬牙冷笑,“他算老幾,咱李家的姑娘,是他想看上就看上的?”


    李玉竹眨著眼,“我瞧著,他人品也不錯啊。”


    “三妹,你怎麽幫他說話?”李興安挑眉,“大妹聽見了不高興的的。”


    “好吧,我不說了,我就做中間人吧。”李玉竹點頭。


    大郡主的事情,她還真不想參合,那就是個爆竹,一點就炸的。


    她不想引火上身。


    .


    雖然李興安嫌棄,大郡主強烈反對,廬陵王妃不支持,但是,廬陵王還是讓裴慎言在宅子裏住了下來。


    他還吩咐世子,要世子馬上解決床的問題。


    裴慎言得知這件事,馬上說不必麻煩,他派了小仆福生趕著馬車回鄉裏集市上,將家裏的一張單人床架拆散了帶來,還一並帶來了帳子被子等物。


    馬車比牛車騾子車要快,去鄉裏,來回三十裏路,加上搬東西,裴慎言的小仆福生隻用了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


    這速度之快,讓李玉竹羨慕不已。


    她暗暗發誓,一定要想法買輛馬車。


    看到裴家小仆搬著行李進宅子門,大郡主氣得冷笑,“咱們家的地兒是不是塊風水寶地啊,一個個的帶著家夥什來入住?”


    .


    到傍晚時,去集市上的二公子李興盛和二郡主李玉恩回來了。


    二公子得知裴慎言來家小住幾日,又震驚又無語。


    他就知道,他家老爹幹不成功一件事情!


    “敗家老頭子!”二公子在心裏罵道,“家裏窮成什麽樣了,心裏沒點數嗎?自己不掙錢還盡花錢!”


    二郡主倒是很高興,水都沒喝一口,馬上往北院正屋跑,要去見裴慎言。


    大郡主將她拉回來,“你見他做什麽?”


    “他是我房東啊,房東來了,我怎能不見的,這多沒禮貌?”二郡主揮開大郡主的手,“別拉我,我得跟他說說話去。”


    大郡主冷笑,“不過是房東而已,你又沒欠他房租錢,有什麽好見的?”


    “可是我還希望他減免房租呢,我得討好他一下。”二郡主笑眯眯說道,又往北院跑去。


    “沒骨氣的馬屁精!”大郡主冷哼。


    .


    跑到穆元修那兒的李立行,在穆元修家裏一點甜頭也沒有吃到。


    剛去穆元修家,穆元修便安排他擔水洗涼床。


    涼床洗好了,穆元修又要他將水缸裏的水挑滿。


    李立行說什麽也不樂意幹。


    他擔心自己滑到山崖下去。


    穆元修說道,“如今咱們合居,事情要一起做,靠我一人做我是做不來的,你不願意擔水,就劈柴吧。”


    說著,穆元修給他做了個示範。


    劈柴隻在院裏劈就行,不必跑來跑去的,也不必擔心摔下山崖。


    而且渴了隨時可以去喝水,這件事情就比較輕鬆了。


    李立行馬上答應了。


    但是,事情往往是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


    劈柴沒劈幾根,他的手上就打了泡。


    一捏斧頭生疼生疼。


    於是,他又開始挑剔,嫌棄穆元修的斧頭不好用。


    穆元修說道,“不想劈柴也行,那就去砍柴來,堆到和你一人高就行了。”


    砍柴好像容易些。


    他可以專挑細枝砍。


    於是,李立行提著砍柴刀,快快樂樂地跑到院外去砍柴。


    穆元修的院子周圍並沒有雜樹,全被穆元修砍得連樁樁也不剩下,草兒除得連小芽兒也不看見。


    方圓半裏,地上幹幹淨淨的,得走到一裏多外才有雜樹砍。


    長雜樹的地方,荒草也長得多。


    李立行才砍了兩柴刀,一根枝丫還沒有砍斷,就運氣不好地遇到了蛇。


    一條青綠色的蠟燭粗的蛇兒,吐著信子悠閑地看著他,那身子在他麵前的樹枝上纏啊纏的。


    嚇得他扔了柴刀拔腿就往回跑。


    “救命啊!”


    砍柴的差事,他是做不了了。


    他請求劈柴。


    穆元修淡淡看向他,“這可是你要求的啊,再不可更改。”


    李立行忍著嚇出來的眼淚,“我說的,男子漢大丈夫,要一言九鼎。”


    男子漢大丈夫?


    穆元修想笑。


    小屁孩而已!


    除了劈柴,穆元修還帶他到林間打獵,這件事情李立行喜歡做。


    打獵就等於玩嘛。


    但走進林中後,他差點又哭了。


    因為,這時候是夏季,走幾步就可見各種大大小小的蟲子。


    黑色毛茸茸的,綠色吐著絲的,黑腦袋褐紅身子的。


    粗的細的,長的短的。


    李立行嚇得差點尿褲子。


    可穆元修卻說,“你不是要吃野味嗎?越茂密的林子裏越有野味藏著,什麽野兔,野雞,嗯,那隻豹子不知在林間的哪裏藏著。”


    “我……我不想吃了,天熱,我隻想吃野菜。”李立行寧可挨餓,也不想受蟲子驚嚇了。


    穆元修挑眉說道,“哦?吃中午吃的野菜?”


    “就吃那兩種。”雖然難吃,但,還能下咽。


    “沒有藕帶了,隻有苦丁菜了。”穆元修說道。


    李立行吸了口涼氣,“白色的菜沒有了?為什麽沒有?”


    “那是藕帶,得從深水塘裏采,這是山上,哪裏有?那點藕帶還是村裏人送的,你要吃,你去村裏借,我可不去,我欠了村裏人的錢,我一進村就會被逼債。”穆元修往回走。


    債是沒有的,嚇這小子他是認真的。


    李立行心裏歎氣,“好吧,就吃那苦丁菜好了。”


    於是,兩人又打道回家了。


    ……


    住在李家的裴慎言,從家裏帶來了日用品和床架等物,他住得相當的愜意。


    而李立行就不同了。


    他睡在穆元修院裏的涼床上,沒有蚊帳的遮擋,在樹林茂密的山上,蚊子多得能將他抬走。


    嗡嗡吵的的聲音,能將人的耳朵吵聾。


    而李立行的皮膚,又特別招蚊子咬。


    天才剛剛黑,他的臉上手背上,就被咬了十幾個疙瘩。


    奇癢無比。


    受不了蚊子折磨的李立行,跑去敲正屋的門。


    但穆元修睡得沉,他將門都要敲破了,也沒敲醒穆元修。


    臥房裏,穆元修並沒有睡著,他朝正屋門那裏看去一眼,翻了個身,閉眼睡覺。


    蚊子沒有咬他,因為他有蚊帳。


    李立行沒喊醒穆元修,垂頭喪氣地回到涼床那兒。


    他可睡不著,趕了一晚上的蚊子。


    到第二天天朦朦亮時,李立行實在受不了困意,才迷糊著睡去了。


    穆元修開了門,看到他在睡,沒喊醒他,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李立行睡到上午過半,太陽曬到他的身上時,他才被熱醒過來。


    一看手背上,好可怕,全是蚊子包。


    而且臉上也癢得厲害。


    李立行要哭了。


    他抓了幾下癢,往山下走去。


    他不要住穆元修這裏,他要去李家。


    但,現實總是那麽殘酷,李家開門的李玉竹笑眯眯看著他,“啊,不巧啊,家裏沒多的地方住了。”


    李立行窘著臉,“怎麽可能?昨天不是還有地方睡的嗎?李興安的空屋子不是空著嗎?”


    “不巧哦,昨天下午,我父親的學生來了,要在家裏住幾天,他和他的小仆人住了那間屋子,他還帶了床架來,屋裏再住不下了。”李玉竹笑微微說道。


    熊孩子,發現家裏好了嗎?


    知道好就快回吧!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錦繡醫女:帶著王府全家去種田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秋煙冉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秋煙冉冉並收藏錦繡醫女:帶著王府全家去種田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