廬陵王被他救了,心裏感激得不得了,忙說著安慰話。


    “嗨,什麽天生不天生的,你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甭聽庸醫胡說八道,你的病一定能治好。”廬陵王擺擺手說道。


    少年朝廬陵王拱手,“托先生吉言。”


    廬陵王又說想帶少年去找李玉竹看病。


    少年說不必麻煩了,家中的老仆已經在尋大夫了。


    人家堅持不需要幫忙,廬陵王隻好作罷。


    一個小仆從屋裏走出來,他口裏咦了一聲,“公子,你怎麽帶個外人回來了?”


    “福生,這位先生在街上被人刁難,我便帶他回家避難,你不得無禮。”少年沉聲說道。


    小仆斂了神色,走到廬陵王的跟前,恭敬著施了一禮,“先生請見諒。”


    “沒關係沒關係,不知者無罪。”廬陵王大度地擺擺手。


    少年又對小仆吩咐道,“福生,去倒些茶水來吧。”


    小仆應了一聲,下去忙去了。


    他走一步路回頭瞧一眼廬陵王,心裏嘀咕著,這麽窮的鄉下,怎麽會有這麽胖的人?這人有一百六七十斤有的吧?


    少年朝廬陵王做了個請的手勢,“先生進屋說話。”


    廬陵王感激說道,“你太客氣了。”


    “遇見便是緣,先生請。”


    “請請請。”廬陵王跑累了,也想討碗水喝,有人請他進屋喝水,他求之不得。


    進了屋,略坐了會兒,小仆就將茶水端上來了。


    少年朝廬陵王拱手說道,“晚輩叫裴慎言,住在這集市上多年了,今天是第一次見到將草書寫得氣勢磅礴的人,先生,能否討一副字?”


    廬陵王被人恭維,更是高興了。


    “好說好說,你要是到了我這般年紀,說不定寫得比我還要好。”廬陵王笑著道。


    裴慎言喊來書童福生,“快去準備筆墨紙硯。”


    小仆暗暗想著,會寫字會作畫的人,不都是仙風瘦骨的嗎?


    怎麽來了個胖憨子?會寫字嗎?別是騙公子的吧?


    不過,他家公子吩咐的事,他可不敢執拗,老老實實地答應了,在側間屋裏的桌案上鋪上宣紙,擺上了硯台筆墨等物。


    裴慎言將廬陵王請進書房。


    屋子雖然簡樸,但布置得相當的典雅,尤其是書,半麵牆壁的書架上,堆滿了各式書冊。


    還有不少古早的老書。


    廬陵王心裏驚訝,一個窮鄉下,居然也有這等好學的少年?


    想想他的三個兒子,如今沒一個捧書本的,他心中就很鬱悶。


    裴慎言從書架上挑了本書出來,指著上麵的一首詩說道,“先生,就寫這首詩吧。”


    廬陵王看到那詩,吃了一驚,心說好家夥,這不是他年輕那會兒醉酒後寫的詩麽?


    他一直沒好意思說是自己寫的,將這詩安在一個相好的老道頭上了。


    都三十年了,這怎麽還傳到民間了?


    “哦,這詩是誰寫的?”廬陵王隨口問道,“寫盡少年輕狂啊。”


    “署名絕塵子,應該是位道士。”裴慎言道。


    廬陵王鬆了口氣,還好還好,牛鼻子老道沒有出賣他。


    哪天有機會再見到老道,他定要送幾壺好酒感謝。


    他當時才十五六歲的年紀,不知天高地厚寫的狂詩,居然被一個鄉裏少年追捧。


    這麽說,他是不是有寫詩的潛力?


    廬陵王如是想著,不當王爺不當農夫,當文人也不錯嘛。


    他一氣嗬成,將字寫好了。


    裴慎言將墨吹幹,讚著道,“好字,好字!好詩配好字,絕!”


    廬陵王得意地捏著胡子尖,大笑道,“過獎過獎。”


    裴慎言要留廬陵王吃飯,說是想請教下書法。


    廬陵王剛想答應,又一想,壞了,他這般一個人跑掉,三女兒找不到他一定會急壞了。


    他擺擺手,“多謝相邀,但我是和女兒一起走門的,她剛才有事去了,回到攤子那兒找不著我,該會著急了。”


    裴慎言說道,“原來如此,也好,那改天再請教。”


    廬陵王笑道,“改天我不一定會來集市,我看咱倆有緣,不如結個忘年交怎樣?你到我家去找我吧。”


    裴慎言很高興,“敢問先生貴姓?家住何處?”


    廬陵王笑道,“免貴姓李,我家房子很好找的,桃花河村牛頭山腳下的竹屋便是,那裏隻有一座竹屋。”


    裴慎言記下了,“改天有空一定到訪。”


    廬陵王的茶水喝了,歇也歇夠了,便起身告辭。


    裴慎言讓小仆將廬陵王送到街上。


    廬陵王可不敢走回到原來的地方,他怕挨打,便說了一個別的地址,那個地方是二郡主餅屋的斜對麵。


    小仆說道,“那地兒我熟,你跟我來吧。”


    他熟門熟路,將廬陵王送到了指定的地方。


    廬陵王道了謝,朝自己兒女們的鋪子走去。


    裴家小仆轉道回去了。


    鋪子裏,二郡主大郡主急得團團轉。


    兩人連生意都沒安心做了。


    “怎麽辦啊怎麽辦啊,要不要貼尋人告示啊?”二郡主快急哭了,“咱爹頭回來集市,不認得路啊,這八成是走丟了。今天集市的人,比往常任何時候都多,他十有八|九被人群擠到別處去了。”


    大郡主心裏急,但表麵還是鎮定的。


    她沉聲道,“慌什麽?二哥和三妹四妞都找去了,他們熟悉集市,一定找得到的。”


    “乖女兒,你們在找誰啊?”廬陵王背著手,大步走進了鋪子裏,“咦?怎麽就你們倆?老二和玉竹呢?去哪兒了?對了,幫忙的四妞小丫頭呢?”


    二郡主看到她爹回來了,高興得快哭了,“爹,你可算回來了。”


    “我回來了,怎麽還哭呢?”廬陵王好奇地看著兩個女兒。


    大郡主冷笑,“爹,你上哪兒去了?三妹和二哥還有四妞他們找你去了。”


    廬陵王詫異道,“找我做什麽?我這不回來了嗎?”


    “怕你丟了唄!”大郡主看著若無其事的老爹,氣不打一處來。


    錢沒賺倆,人還走丟。


    害得大家都不能做事,跑去找他。


    他居然還一點都不內疚?


    二郡主吸了口氣,這才轉哭為笑,“爹,你剛才上哪兒去了?三妹說,她就上了個茅房,回來就不見你了,那桌子也歪了,凳子也不見了,筆墨硯台也不見了。”


    廬陵王一拍大腿,“嗨,別提了,倒黴透頂了!”


    大郡主和二郡主一起看向廬陵王,“爹,究竟怎麽回事?”


    廬陵王搖頭歎氣,“刁民!一群刁民!”


    他將剛才那個混子潑皮追著他打的事,對兩個女兒說了。


    大郡主黑著臉,“爹,這事就壞在你話多!”


    廬陵王不服氣,“我哪話多了我?我什麽都沒說。”


    大郡主無語了,“還沒說?你跟人理論做什麽?裝瞎裝傻不就得了?你話多,就不像盲人了。”


    廬陵王,“……”


    尋找廬陵王的二公子先回來了。


    他看到廬陵王好好的在鋪子裏坐著,馬上大步走了進去。


    “爹,你上哪兒去了?我找了你半天了。”


    “他瞎逛去了。”大郡主沒好氣道。


    “哪有瞎逛,我今天交了個朋友……”廬陵王嘀咕著。


    二公子無語了,“什麽朋友啊?勞您半天不回來的?”


    廬陵王得意說道,“一個少年,他十分欣賞我的字呢,對了,還將我少年時寫的一首詩奉為牆上佳作。”


    大郡主拉長著臉,“他給你多少錢啊?”


    “啊,那倒沒有,不過,請我喝茶水了。”廬陵王得意說道。


    “一碗茶水得一副字,爹你虧了!隔壁茶鋪的茶水才一文錢一碗,爹你寫了首詩,最少也得收二十文啊。”二郡主掰著手指頭道。


    廬陵王直擺手,“那不是那麽個算法。”


    二公子冷笑道,“那是哪樣的算法啊?三妹說,您今天賺的錢,也才一百文多點,卻丟失了凳子,筆墨紙硯,這些東西加起來值二百文了,等於一文錢沒賺到,反而虧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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