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氏嚇得魂飛魄散。


    她放開果果,拔腿就跑。


    但是,她剛跑到門口,就被李玉竹給堵住了!


    “大嫂,你怎麽在這兒?”李玉竹看著她,聲音清冷問道。


    剛才在廚房吃著飯,李玉竹怎麽也無法靜心吃。


    她一直想著果果。


    想到果果就心頭亂跳。


    她吃不下飯了,找借口說吃好了,又說天氣悶熱,想到院中去散步。


    走出廚房,她馬上往北院上房這兒走來。


    沒想到,她竟意外地看到薛氏先一步進了屋。


    薛氏進屋後也不點燈,不知在搞什麽名堂。


    為了嚇薛氏,她故意嚷著世子來了。


    沒想到,倒把薛氏嚇得跑了出來。


    頭頂月光照下來,照著薛氏神色慌張的臉。


    “大嫂,這黑燈瞎火的,你在這兒做什麽?”李玉竹看一眼正屋那裏,又問著薛氏,唇角浮著諷笑。


    “我……我找母親說事情,她不在,我……我先走了。”薛氏推開李玉竹,就想跑掉。


    可這時,臥房那兒的李果果,忽然嚎啕大哭起來,聲音淒厲。


    李玉竹嚇得心頭亂跳,放開薛氏抬步往屋裏跑。


    誰知薛氏卻忽然跑起來。


    李玉竹眸光一縮,飛快拉住她,“大嫂你站住!果果哭了你不去看她,你跑什麽呢?”


    “你放開我!”薛氏大怒,用力去推李玉竹。


    “我不放,你跟我回去看果果!”李玉竹死死拉著薛氏。


    “死妮子,你想討打嗎?”薛氏揚起手巴掌,朝李玉竹的臉上扇來。


    李玉竹飛快出手,從空間取了銀針將薛氏紮倒在地,緊接著,她又飛奔進臥房中。


    床上,果果正扯著嗓子號哭,“姑——”


    “小姑在呢,果果別怕。”李玉竹揮開帳子,就看到一個大枕頭壓在小果果的頭上。


    果果的小胳膊正用力推著身上的大枕頭,小腳亂蹬著。


    聰明的果果將頭扭向一旁,才避免了枕頭壓下來的窒息!


    李玉竹嚇得一顆心提到嗓了眼,她飛快扔開枕頭,將果果抱在懷裏哄著。


    果果將兩隻小胳膊纏著李玉竹的脖子,依舊號哭不止,“姑——,姑哇——”


    “姑在呢,果果別怕。”李玉竹輕輕拍著她的後背,心頭仍在狂跳不止。


    好個惡毒的薛氏,她在幹什麽?


    李果果是她女兒!


    親女兒!


    她居然拿枕頭壓李果果!


    她想殺人麽?


    古時的枕頭,和現代的枕頭不同,現代的枕頭,別看個頭大,但填充物全是輕盈的棉花或內似棉花等物,重量大多在一斤左右,不超過兩斤。


    但古時的枕頭,有玉做的枕,有整塊木頭做的,有瓷器做的,草藥枕,廉價的枕頭則有五穀枕,窮人用穀糠枕。


    這些枕頭,輕的四五斤,重的七八斤都有。


    廬陵王妃的枕頭是雙人枕,長約一米,裏頭的糠裝了差不多六七斤重!


    而瘦小的果果現在的體重,也才十斤多幾兩!


    六斤多重的東西壓在十斤重的果果身上,果果如何翻身?


    “姑哇,姑哇——”果果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果果別怕,姑一直在呢。”李玉竹深吸一口氣,抱著果果走到外屋來。


    薛氏坐在門檻上,正揉著自己的左腿。


    她的左腿剛才忽然一痛,就失了知覺,整條腿像沒了一樣,她現在走也走不了,氣得在心裏不停地罵著李玉竹。


    剛才李玉竹推了她一把,她就這樣了,一定是李玉竹搞的鬼。


    “薛文貞!”李玉竹抱著果果走來,居高臨下看著坐在地上的薛氏,厲聲問道,“你剛才對果果做了什麽?”


    薛氏冷冷抬眸,“我的女兒,我做什麽關你什麽事?”


    “你的女兒你就要殺了她麽?”李玉竹冷笑。


    “你胡說!我怎會殺她?”薛氏嚷道。


    “那她頭上的大枕頭是怎麽回事?別跟我說是果果自己抱著壓在她的身上的,她現在可沒那個力氣。”李玉竹怒道。


    “關你什麽事?”薛氏冷笑。


    “關我什麽事?”李玉竹冷笑一聲,“你和我大哥都和離了,你既然不要孩子,那果果就是我家的人了,你居然說不關我什麽事?她是我親侄女,怎麽不關我事了?”


    果果不哭了,扭過頭去,靜靜看向薛氏,小臉兒拉得長長的。


    薛氏迎上她的目光,心頭沒來由地一跳。


    “所以呢,你都不是我家的人了,我為什麽還要留你在這家裏?你給我走!”李玉竹騰出一隻手,去推薛氏,“馬上給我走!”


    薛氏不幹了,“你大哥都說留我一晚,你憑什麽趕我走?”


    “就憑你虐待果果!就憑你曾想賣過我!”李玉竹又推了她一把,“走吧,立刻給我離開這裏,敢慢一步,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以前呢,她看在世子父子仨的麵子上,不跟薛氏一般計較,可現在,她隻想叫薛氏滾得遠遠的。


    “以前我對你客氣,是因為你是果果和景兒的親娘,當娘的再不好,那也是親娘,可現在,你不要果果和景兒了,你不想當親娘了,那咱們路歸路,橋歸橋!”


    李玉竹將果果放在她的專坐圍椅中,抓起屋中針線簍中的大剪刀對著薛氏,“滾不滾?不滾我今天殺了你!”


    月光下,那張著的大剪刀泛起的寒光滲人。


    薛氏嚇得臉都白了。


    “好好好好,李玉竹,你給我等著!”薛氏咬著牙,從地上爬起來,一瘸一拐往前走。


    “我等著就等著!人在做,天在看,遲早有天老天會劈死你!”李玉竹走回去,抱起果果來,將薛氏一直趕到宅子門那兒。


    她拉開門,將薛氏推了出去。


    薛氏摸摸身上,還好,和離書還在,那對玉鐲子也在,兜裏還有一百文錢。


    她死不了,她找宇文讚去!


    李家,等著瞧吧!


    ……


    李玉竹關了宅子門。


    她看著懷裏的果果,歎了口氣,“果果啊,幸好你還小,這些事情你會一件都記不住。”


    這孩子要是知道自己親娘如此對她,不得氣死?


    幸好年紀小,不記事。


    景兒兩歲多了,也不記事,薛氏經常朝他大吼大叫,發起火就狠狠掐他,但隻過一晚,他又把事情忘得一幹二淨,又跟薛氏親了。


    果果捧著李玉竹的臉,親了一口,親了左邊又親右邊。


    “姑。”她甜甜喊著。


    李玉竹笑了,“你這妮兒,剛才哭得那麽凶,這會兒又笑起來,到底是孩子啊。”


    果果抱著李玉竹,將頭靠在她的肩頭上。


    “走,咱們找奶和爺去,找叔叔他們去!哦,還有大姑和二姑,你娘不要你,你姑和你叔要你,咱家人多,都會護著你。”李玉竹拍拍李果果的背。


    果果輕輕地“嗯”了一聲。


    李玉竹笑了,“你還知道應聲?你聽得懂我說什麽嗎?”


    “嗯。”果果又應了一聲。


    李玉竹又笑了起來。


    她抱著果果來到廚房。


    大家已經吃好了飯,正坐在桌旁說著閑話。


    廬陵王妃看到李玉竹抱著果果進來,笑著伸手,“你怎麽把果果抱來了?她醒了?”


    “醒了正哭呢,我就抱來了。”李玉竹將果果送到廬陵王妃的懷裏。


    小丫頭又將胳膊纏上廬陵王妃的脖子,親昵地挨著。


    “喲喲喲,怎麽這麽粘人啊?”廬陵王妃笑起來。


    廬陵王看得眼饞,也把手伸過去,“來來來,爺爺抱。”


    果果又扭身往廬陵王懷裏鑽。


    “嘿嘿,果果也粘我。”廬陵王很得意。


    “你抱好點,老大他們幾個生下來,你就沒怎麽抱過,死老頭子你會抱孩子嗎?”廬陵王妃的胳膊就沒放下過,緊張地看著果果。


    “盡瞧不起人,我這不抱得好好的嗎?果果都沒嫌棄呢。”廬陵王瞪眼。


    “她是人小,不懂事,她要是懂事,一準嫌棄你個死老頭子。”廬陵王妃翻白眼。


    “嗤!我孫女兒,不可能嫌棄我!”廬陵王吹胡子!


    他歡喜地拿臉去親果果。


    果果被胡子紮到了,大叫一聲,“不要!”


    廬陵王妃的拳頭馬上揮到,“滾開,死老頭子!你的胡子紮到果果了。”


    她一把將果果搶了過來。


    廬陵王委屈地摸臉,“胡子明明是軟的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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