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斯鈺把拚好的積木送給俞歡。


    他忐忑的等著俞歡的反應,俞歡寬宏大量的讓他放到了衣帽間當擺設。


    他喜歡俞歡,不惜用強製用引誘讓俞歡接受他,俞歡利用他接著在徐家作威作福。


    俞歡覺得這是樁交易,隻是有人一開始就丟了心。


    俞歡和他說話時還有些困怏怏的,提不起精神,好像晚上沒有睡好。


    傭人端上來的早飯也沒怎麽動。


    徐斯鈺眉頭不自覺皺起來,以為她還是嗓子不舒服,下樓去廚房叫人蒸蛋羹。


    想了想,又親自切了個果盤,酸甜的水果也許有助於開胃。


    他忙碌的時候,管家忽然走進來。


    還沒近身時,徐斯鈺已然抬起頭來,悄無聲息的攥緊了手指,身體也繃成了一根弦。


    管家是父親的人。


    前兩日他便收到父親已經脫離危險的消息,管家應該也和父親聯係上,這是向他來傳達父親的指令來了。


    他猜得到管家會說什麽。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管家隻是提醒他注意分寸,不要越矩。聽著並不是父親的命令,倒像是私人角度出發的一點暗示。


    管家其實也算是看著他們兄弟二人長大的,不得已的情況下他也不願意看著他們同家主有隔閡。


    如果少爺和夫人的事情能瞞過去,那自然是最好。


    隻是,如何注意分寸呢,早已經注意不了分寸了。


    倘若父親沒有出事,他會好好的將自己的念頭壓在心裏,死也不拿出來。父親養育他們長大,他不想忤逆他。


    可是,怪就怪他給了他這個機會。


    徐斯鈺沒有回答,回過頭將剝好的血橙。


    鋒利的刀片下去,汁水充沛的橙肉分割開,柑橘一類的水果都有種共同的香氣,這讓他想到親吻時嗅到的她身上的好聞的味道。


    發甜的橘子味,像她這個人一樣,令人著迷。


    蛋羹蒸好,徐斯鈺端著這兩樣上樓,進了俞歡的臥室。


    管家低頭歎了一口氣,無可奈何。先生今天就要回來了,這可怎麽辦啊。


    蒸好的蛋羹金黃柔嫩,表麵浮著一點調味香油,上樓梯的時候都平平穩穩,進入臥室的時候突然往一個方向傾斜——


    徐斯鈺嗅著他在樓下還幻想著的橘子味信息素,僵在了那裏。


    俞歡,懶洋洋的趴在床上睡著,困倦,又有一股說不上來的燥熱,發絲散亂纏在側臉上,臉上悶出桃子般的薄紅,鼻尖滲出細細的汗。


    她聽到一點動靜,無知無覺的朝他看過來,沒什麽表情,隻隨著本心不自覺抱怨著:“好煩啊。”


    “你可能是發情期到了。”徐斯鈺吐出一口熱氣,將東西放到桌上,往俞歡這邊走來的時候,呼吸都在發燙。


    好甜,好黏膩的香味,空氣中仿佛有無數把小鉤子在鉤著他,向他傳遞著委委屈屈的因素,引誘著他靠近,安撫,以至於咬下去完成標記。


    那是發情期裏的omega不自覺的放出來的誘惑。


    俞歡一開始還沒有反應過來,怏怏的垂著眼睛,又猛的坐起來,“發情期?!”


    她驚訝的樣子映入了徐斯鈺的眼簾。


    “第一次嗎?”他頓了一下,聲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已經啞了下去。


    好香,霧一樣的香氣,他身體緊繃到極致,剝開俞歡後頸的衣領看了一眼腺體的狀態,又強作穩定的探了探俞歡微微發熱的額頭。


    發情期裏的正常狀態。


    不正常的是徐斯鈺的狀態,他眼尾幾乎是紅的,身體緊繃,卻又有一種興奮在骨頭裏流竄。


    第一次。


    父親,原來您也沒見過夫人發情的樣子,這一次我搶在您前麵了。


    俞歡不習慣這世界的設定,加上分化的晚,她一直當自己和原來一樣。


    除了分化成omega那一天,有好幾個醫生圍著她,讓她登記,給她做了許多檢查,最後還領回去一些omega專用的醫療用品。


    不過那還是在農場的時候,她的東西都沒帶回來。


    俞歡呼了一口熱氣,霧蒙蒙的眼睛看向徐斯鈺,仿佛在問他該怎麽辦。


    徐斯鈺喉結滾動,他受不了因為身體異樣而朝他看過來的依賴的目光,他輕顫著,捂上俞歡的眼睛,“我來想辦法。”


    他又重複了一遍,才轉身,叫人送抑製劑來。


    此前家裏沒有omega,也沒有準備相應的用品。父親那裏似乎有一些,但他不確定保質期,不敢拿俞歡冒險。


    好在沒過多久,抑製劑就送了過來。


    隻是他再踏進房間的時候,裏麵又變了一個樣。


    人是種很奇怪的生物,不知道自己生病之前,隻覺得是輕微的不舒服,一確定真是生病了,各種難受委屈都翻湧上來,症狀的反應也直接翻了一倍。


    徐斯鈺一進去,便看見她如同剛從溫泉裏出來一樣濕漉漉的,昏沉迷糊的用委屈的眼神看他,臉因為生理反應紅的像粉撲撲的桃子。


    “你去哪裏了?”她不高興的問,聲音卻是軟的,像是能掐出水來。


    “出去拿抑製劑。”應該先給自己來一針的,徐斯鈺閉了閉眼,礙於俞歡的狀態,還是快步拿著抑製劑走過來。


    俞歡原本蔫蔫的如同被曬幹的葉子,看見那閃著寒光的長針頭,猛的精神起來。


    “隻能打針嗎?”她睜大眼睛問,眼睛裏汪著水,像一灣小湖,映到徐斯鈺心裏。


    “嗯。”徐斯鈺嗓音艱澀的應了一聲,應完就咬住了牙,以免自己說出第二個答案來。當然不,當然還有別的法子。


    隻是,他要是下手了,難保父親不會弄死他。弄死他倒也是小事,要是連累了她。


    他垂著眼,遮住沉鬱的眼神。


    徐斯鈺握住了俞歡的右手腕,要紮在她手臂上。


    她的身體卻繃得緊緊的,哭著用另一隻手在終端上查方法。


    真讓她查到了,她反捉住他的袖子,淚眼朦朧的仰頭看他,“給我一個臨時標記。”


    徐斯鈺麵部抽搐了一下,他的指骨都快捏碎了。但凡早兩天,不知道父親回來,他都能毫不猶豫的下口。


    說不定他們還會度過一個非常美妙的夜晚。


    但那都是幻想。


    他隻能用一隻手扶住俞歡的肩,彎腰吻她,很深入的吻,吞咽的聲音響亮黏膩,漫長到讓人感到窒息。


    而俞歡這時候正需要這樣的吻,她舒服的眼睛微微眯起來,抱著徐斯鈺的胳膊無意識的聞他的信息素味道。


    手臂放鬆下來,就是這時候,徐斯鈺狠了狠心,一針紮上去。


    俞歡疼了一下,臉頓時垮下來,親也不讓親了,卻已經晚了,隻能淚汪汪的捂著挨了一針的手臂。


    發情期的omega本來就脆弱至極,容易有情緒波動,俞歡又受了這委屈,臉都快皺成包子了,連帶著對徐斯鈺萬分討厭起來。


    “我再也不跟你玩了。”她帶著一點哭腔惡狠狠的威脅。


    徐斯鈺還沒說什麽,她又把自己蒙進被子裏,被子裏鼓出來一個包,她藏在裏麵,才有一點安全感。


    委屈的不得了。


    徐斯鈺愛憐的看著她,卻也隻能先出去往給自己來了一針。又多拿出來一針放著,以備不時之需。


    發情期的omega說話不算話是很正常的事。抑製劑打下去,發情期帶來的身體上的反應消下來一點,但黏膩的渴求的狀態卻很難走出來。


    徐斯鈺進去喂她吃蛋羹的時候,她又不受控製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他垂眸看她,她膚色很白,這會因為身體原因臉上漫著一層消不下去的粉紅,眼睛也濕潤,很脆弱,看著很需要人的安慰和愛撫。


    隻是後一樣他給不了她,他隻能任由她貼著他。


    他去哪裏她都要跟著他,哪怕是下樓去拿個文件,也要緊貼著他。


    “你不能丟下我。”她迷迷蒙蒙的撒嬌。


    怎麽會。


    如果可以,他寧願他一輩子纏著他。好像是想到了什麽,徐斯鈺臉上剛浮現的笑意又凝滯住了。


    他在她臥室裏辦公,工作沒做多少,反倒被俞歡貼蹭的打了第二針抑製劑。


    “你也要打針呀。”她這會軟和的不可思議,不見半點平日裏的壞脾氣,乖乖靠著他,看他麵不改色的給自己紮針。


    她隻是看著也害怕,轉過頭貼著他的胸腔不再看,等他打完就誇他好勇敢。


    好勇敢。


    多麽美好的字眼。


    徐斯鈺分化的早,但他生理知識了解的充足,誰也沒驚動自己去登記做了檢查,出來的時候正好撞見一個和他差不多大年紀的小孩,帶著家長來的,連做檢查都害怕。


    小孩的家長,一個看著很溫柔的女子,耐心十足的哄著他,誇他勇敢誇他厲害。


    幼稚死了,年少的徐斯鈺自以為很酷的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然而如今他得到這句誇獎,才驚覺原來當時的他,也很想要這一句話。


    父親、規矩、身份……全都被他拋到了腦後,他像剝開硬殼露出內裏的貝類,緊緊的依附住他旁邊的人。


    他們接了很多個吻,心跳聲重的好像在打鼓,混亂中遮住了樓下不同尋常的動靜。


    俞歡被親的很舒服,骨頭都懶洋洋的,親夠了,饜足的靠著徐斯鈺的肩愣神發呆。


    徐斯鈺突然問:“喜歡我嗎?”


    簡短的幾個字,由沙啞的嗓音說出來,像是蘊著數不盡的濃稠情欲,又因為不敢問輕的好像羽毛在耳畔拂過。


    俞歡這會心情好,見不得他這卑微祈求的樣子,在他側臉上親了一口,甜甜的說:“喜歡你。”


    門就是這時候被推開的。


    門外的修長身影,因為趕路而風塵仆仆,無機質的看不出情緒的灰黑色眼睛,注視著依偎在一起的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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