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理智即將被漫無邊際的欲望淹沒之際,俞歡終於察覺出一些身體上的不對勁,被舔咬的指尖都發紅的手,用力揪住周景鑠的領口。


    “你是不是偷偷在水裏加了東西?!”


    “不是歡歡自己加的嗎?”周景鑠喘著氣,笑起來,目光灼灼猶如岩漿。


    俞歡衣衫淩亂,他身上卻是毫發無損。俞歡抖著手,從沙發邊角找到不知道什麽時候滾出去的藥瓶。


    一邊被周景鑠吻的身體細微顫著,一邊哆哆嗦嗦擰開瓶蓋,倒了一片藥出來。


    肉眼看不出來有什麽區別,她將藥片放到舌尖上舔了舔,立即氣惱起來——根本就不是維c的味道。


    她還沒找周景鑠算賬,周景鑠先吻上來,舌尖輕巧一轉,將她口中的藥片勾走自己咽下去了。


    “你已經吃了兩片,再吃,我就招架不住了。”他悶笑道。


    俞歡氣得要死,想打他又沒有力氣,周景鑠忽然鬆開她,去茶幾下找了什麽東西,同時沒忘記轉移俞歡的注意力,“你看看那份文件。”


    俞歡不想聽他的話,可那文件還在沙發靠背上放著,觸手可及。


    俞歡耐不住心裏的好奇,終究是拿起來,想看看裏麵到底有什麽文章。


    結果她翻開一看,裏麵是空白的紙頁,仿佛什麽無字天書。


    俞歡不可置信的往後翻了幾頁,都是空白的。


    周景鑠已經把東西拿來,看著她抓著那文件茫然的不敢相信的樣子,親了親她的額頭,歎道:“笨啊。”


    藥效終究是慢慢在身體裏翻湧起來,兩片火燒成了一片,鋪天蓋地的淩亂氣息裏,理智一絲不剩,耳邊隻有喘聲。


    外麵的雨越下越大,但已然無法引起任何一人的在意。


    直到夜色過去大半,光線昏暗,四下寂靜無聲的時候,這陣突如其來的雨才收了聲。


    俞歡早已經睡著。


    周景鑠給她洗了澡,又給換了身睡衣。她沒有知覺一樣,沉沉睡著。


    微微敞開的衣領下,本該精致白皙的鎖骨上,露出一點梅花似的紅,妖豔好看,又令人覺得被欺負的很可憐。


    過於滿足的狀態下,那些尖酸的苦悶的令人疼痛的情緒,忽然像是被風吹走了的羽毛一樣,輕飄飄的,沒什麽重量了。


    周景鑠撐著身子看她,有些茫然。


    他像是提醒又像是回憶似的,對著閉著眼的俞歡說:“我恨你。”


    俞歡眼都沒有眨一下,一動不動,她正睡著,聽不見他說的話。可周景鑠莫名有種感覺,即便她醒著,聽見這話也不會太當回事。


    他又重複一遍,加重了語氣,換了個更嚴重的修辭,低低的說:“我快恨死你了。”


    注定沒有回響的恨。


    他們之間有太多愛恨,可她躺在他身邊,他的意識習慣性怔鬆起來,記憶就被帶回了上一世。


    他出生後的家庭條件其實還不錯,隻是缺愛這方麵,卻像是祖傳的,真實的缺愛不缺錢。


    外公早年和外婆離了婚,外公年輕時候對孩子不算上心,隻管衣食卻沒什麽陪伴,於是他的母親便如外公一般,漠視孩子的價值,用所有精力追逐被愛。


    母親的第一段婚姻宣告失敗後,他這個失敗的產物,就被理所當然的拋下了。


    好在已經年邁的外公,心軟了下來,對孩子多了許多歉疚,對他也多加照拂。


    論事不論人,外公在母親那裏,不算是個合格的父親,在他這裏,卻是個極好的長輩。


    冷淡是保護色,保護一被溫柔對待就不受控製的露出所有的心髒。


    他記得搬去的那棟住宅樓並不算多麽新,夜間樓道裏的燈並不怎麽明亮,每次夜間出去都會被朦朦朧朧的光暈糊住眼睛,可是她的笑卻很清晰。


    他哪裏收到過那麽明朗歡快的善意啊,她還那麽漂亮,那麽可愛。


    年少的周景鑠迷她迷的要死,心髒跳動劇烈,像生了病,卻又一個字都說不出來。隻能對她好一點,再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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