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蕭海風,滔滔海浪。忠勇將士兮,揚帆海上??煌煌大明,糾糾炎黃。萬眾一心兮,護我海疆??衝!衝!衝!誓死拚殺出國祚萬年長”。


    北直隸河間府大沽港,樓船千重,日月旗飛揚,隱隱有戰歌聲傳來。


    大明粵國公孫貴、輔明侯林察率領的三萬水師,出現在了清大沽守將、總兵翁求多的三千綠營兵眼前。馬陵山之戰,明軍水師受了重大損失,孫貴、林察休整了半年,方才將戰損的船隻和士兵數量補齊,隻是損失的那些老兵,遠不是新兵可比的。沒法子,隻能以戰練戰。接到軍令,孫貴、林察,晝夜行船,這北伐的最後一戰,他倆可不想缺席。


    見到這些高大堅固的戰艦,翁求多眼睛一眯,下令開炮。


    大沽乃海河入海口,“地當九河津要,路通七省舟車”,自古便是京津門戶、海陸咽喉之稱。大明為禦倭寇,在此地構築堡壘,駐軍設防。此地本來在衛河的南北兩岸,各築有一座堡壘,清廷見明軍水師太厲害,又在兩岸各築了六座土炮台,置有六千斤以上的大將軍炮八十門。


    “轟隆~轟隆~轟隆~”


    巨炮噴射出火舌,天地為之顫抖,不時有明軍戰船被巨大的炮彈擊穿。


    “大帥,大沽南北岸炮台眾多,且皆是海防巨炮,強攻傷亡太大。末將以為,可以派兩支偏師,從衛河北岸的北塘、南岸百裏處的沙灘登陸,夾擊清虜”,林察見清軍炮火凶猛,向孫貴建議。


    孫貴點點頭,令平夷侯周鶴芝、閩安侯周瑞各領五千兵馬,在衛河南北岸登陸,迂回攻取大沽。


    周鶴芝、周瑞都是有名的大海盜,二人是同族,當年卻因為爭奪地盤反目。


    此時,奉孫貴之命分攻南北岸,都想壓對方一頭,搶先攻下炮台,


    周鶴芝率軍直入北塘,北塘守備率三百兵在海灘上列陣,銃炮齊發。周鶴芝率八百銳卒,冒著銃雨,乘小舟登陸。


    見明軍逼近,北塘守軍崩潰了,四散奔逃。


    這位大明的平夷侯凶性大發,追上去一刀一個,竟不留俘虜。


    攻下北塘,迅速往北岸潛行。北岸的堡壘和炮台正在和駛入衛河的明軍船隊激戰,不防後方忽然殺來明軍,一個接一個陷落,升起了大明的日月旗。


    周瑞在南岸登陸後,卻出了狀況,因為地形不熟,走岔了路,等趕到海灘附近時,北岸的大半炮台均已被周鶴芝攻下。


    見族兄搶在了自己前麵,周瑞著急,直接率軍從堡壘後麵撲過來。


    堡壘上,清軍總兵翁求多正在指揮部下向明軍戰船開炮,忽然身後一陣喧嘩,一隊明軍精兵登梯而上。


    翁求多還來不及反抗,便被一白臉無須的中年將領砍了腦袋。


    “快,換上大明的旗!”


    周瑞手握翁求多的腦袋,威風凜凜地吼道。


    ??


    赫舍裏·索尼五十七歲了,長年征戰,一生的傷病,本該休息了,卻休不得。鼇拜戰歿,逼得這員老將不得不帶病掛帥。


    祁州之戰,清軍敗得太慘,巴哈納,倭赫和索額圖隻帶回了一萬多敗軍,加上數千駐京八旗,北京的守軍隻剩兩萬。


    索尼臨危受命,將城內所有的十四歲至六十歲的八旗男丁,盡皆征發入伍;又征召了兩萬健婦,湊出了所謂“五萬大軍”。


    兵馬雖少,好在北京乃是京師,城防堅固,有外城、皇城、宮城三重城廓,各門皆深挖了壕溝,外立牌樓,城四端設立角樓。就連城垣內側也全部用磚加以包砌。


    索尼令巴哈納,倭赫守北麵的德勝門、安定門;索額圖、霍達、林俊奇守南麵的正陽門、崇文門、宣武門;折庫納、王進加守東麵的朝陽門、東直門;尼雅翰、林國梁守西麵的阜城門、西直門;自己則坐鎮南門,以待明軍。


    他雖然故作鎮定,心裏卻清楚,坐困孤城,遲早逃不脫城破國滅的下場。可如今兵馬損失大半,根本無力與明軍野戰,也隻能坐困孤城。


    正在彷徨無策之時,歸化城將軍董鄂·鄂碩率一萬滿蒙八旗趕到。鄂碩趕跑了土默特部的包羅後,接到清廷的調令,知道京師危急。留下宣大總督馬鳴佩守衛陽和衛、歸化城,自己率一萬滿蒙八旗,繞道蒙古,馳援北京。


    得了這支騎兵,索尼稍微有了點信心,令鄂碩駐紮於城外,騷擾明軍。


    “鄂碩將軍,汝駐紮於城外,切莫與明軍野戰,隻須騷擾他們的糧道便好。要成為卡在明軍喉中的魚刺,咯得慌又吞不下”,索尼叮囑著鄂碩”。


    “索尼公放心,末將曉得”,鄂碩應道。


    ??


    朱亨嘉的大軍行進至北京南邊的黃村附近。


    他的心情很好,這一路北上,博野、清苑、安肅、容城、雄縣、新城、永清、固安諸縣,均不戰而降,不費吹灰之力便攻下了整個保定府和順天府的南部。


    在新城,他得到了孫貴、楊懷攻下了大沽、天津三衛,陣斬了清直隸巡撫王顯祚,正沿運河往通州前進的消息。


    不由得哈哈大笑,“水陸並進,天下間誰人能擋朕的兵鋒?”


    雖然沒人敢擋他的兵鋒,卻有人敢撩撥他、騷擾他。


    鄂碩的一萬騎兵很討厭,遠遠地盯著明軍,專撿明軍的運糧隊、小股部隊打,一旦明軍的大軍逼近,立即便跑;大軍一走,他又回來,繼續騷擾。


    若是以前,朱亨嘉的確拿清軍的騎兵沒辦法,可吳應麒、馬寧部的萬餘騎兵趕到後,再加上吳克善、滿珠習禮的三千科爾沁騎兵,他手中的騎兵已達到一萬八千眾,倒還真不怕敵人騎兵的襲擾戰。


    為了迷惑清軍,先前的幾支運糧隊遇襲時,他故意不派騎兵去救,眼睜睜看著他們被清軍騎兵殲滅。


    按光武帝的說法,這叫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為了獲得戰爭的勝利,犧牲一些自己人的性命,在這位大帝眼中,實在是微不足道的小事。


    然後,大帝給鄂碩挖了一個坑,一個很大的坑。


    ??


    “稟大帥,盧溝河東側發現了一支明軍的運糧隊,人數大約兩千人”,鄂碩正在軍帳內看書,部下來報。


    鄂碩精神一振,這些天他打了幾支明軍運糧隊,可皆是兩三百人規模的小部隊,像這種兩千人規模的,還是首次。今天終於撿到寶了!


    “告訴兒郎們,整裝出發”,鄂碩下了軍令。


    “大帥,明軍會不會有詐?”咯爾咯右翼旗的旗主本塔爾不放心地問。


    “無妨,明軍騎兵不多,追不上我軍”,鄂碩信心滿滿。


    盧溝河東側,大明博野伯楊秉胤率兩千步兵,推著裝著沙土的大車,焦急地等待著,“韃子怎麽還不來?陛下這誘敵之計,不會不靈吧?”


    河邊的蘆葦叢中,孫廣威率著吳應麒、馬寧、滿珠習禮諸將,比楊秉胤還著急。當騎兵的,性子都急。


    “來了!”


    隨著部下的叫聲,楊秉胤看到了滾滾洪流,清軍的騎兵殺至。


    隨著鄂碩一聲令下,本塔爾、鄂木布、圖巴、諤班、巴克巴海、古祿格、托博克、古魯諸將,奮力向明軍殺去。


    “結車陣!”


    楊秉胤下令將糧車聯在一起,一座簡易的車陣結好了。


    “嗖~嗖~嗖~”


    一枝枝火箭射向明軍的糧車。若車上裝的是糧食,早已被點燃,可這些糧車,裝的是沙土,不易起火。


    “咦?這運糧隊有古怪”,鄂碩神色一凝。


    “殺~殺~殺~”


    孫廣威、吳應麒、馬寧、滿珠習禮諸將,率一萬八千騎殺出。滿珠習禮率三千科爾沁騎兵衝在最前麵,他們是新歸附的,把此戰看成了自己的投名狀。


    “騎兵!明軍什麽時候有了這麽多騎兵?”


    鄂碩一陣眩暈,忙下令撤退。


    盧溝河邊,土質鬆軟,清軍的馬跑不快。明軍則早有準備,馬蹄裹著布,迅速追上並包圍了清軍。


    一萬滿蒙八旗拚死抵抗,除本塔爾、鄂木布、圖巴率兩千騎逃走後,鄂碩、諤班、巴克巴海、古祿格、托博克、古魯諸將皆戰死。


    “給孤找出鄂碩的屍體,割下首級”,大明順義王滿珠習禮望著盧溝河邊的遍地死屍,惡狠狠地說。


    馬寧很奇怪,“殿下和這鄂碩有仇?”


    “哼,這老匹夫生的狐媚子,把孤的侄女欺負得苦,孤要割下他的首級給侄女出氣”,滿珠習禮義憤填膺。


    與其說是給額爾德尼本巴出氣,不如說是想拍賢妃娘娘的馬屁,有權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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