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咚!”


    輕微而沉悶的水聲響起又落下,被卯市中還在躁動的海水完全吞沒。


    原本在夜空之上的恣睢,那寬闊的翅膀緊緊收攏起來。


    像是離弦之箭般,他從高空中以驚人的速度俯衝墜落。


    身體傾斜成一個陡峭的角度,猶如一道閃電直直地朝著婺女河附近的水域疾馳而去。


    入水的刹那,身後的羽赫瞬間張開,緊接著就像魚鰭一般動了起來。


    它們調整著身體的移動方向,讓恣睢向著婺女河上遊的方向衝去。


    為了增加在水底的移動速度,恣睢體內的靈能緩緩溢出。


    它們牽動外界的靈能一起,共同構成出一重薄膜似的光滑防護層。


    雖然這重臨時搭建的靈能膜消耗不低,但卻足以證明一件事。


    隻要靈能充裕,陸棲生物同樣能在水下呼吸、移動,甚至是生活。


    恣睢的速度極快,十秒左右就跨越了一公裏,脫離了鹹水環境。


    泡在婺女河更為清澈的淡水中,他沒有立刻停下來。


    而是維持著這個速度,撤去防護層,再遊個十秒左右。


    高速移動中,水流衝刷過恣睢的身體,以及背後的鋼羽羽赫。


    河水將浮在羽毛中的海鹽和粉塵全部卷走了。


    恣睢破開水麵,找了個隱蔽又靠近水麵的河岸,雙手一撐,就翻身坐在了岸邊。


    拿出一塊結晶啃著補充幾乎用光的靈能。


    他回想了一下剛剛體內能量在開啟護罩前後的消耗量。


    前十秒在水中高速移動,外加維持靈能護罩。


    以上這些所消耗的靈能,減去後十秒無護罩下高速移動的耗能。


    維護靈能膜要使用的能量,就可以大致得出了。


    “嗐,近八成的耗能都是護罩啊。”


    而且這個護罩,還隻是在水下行進過程中的日常狀態。


    要是在海底戰鬥,他都怕剛剛收集回來的這些血肉結晶不夠用啊。


    畢竟,龍宮位於環水洲之外的太平洋,從卯市走水路,可是還要跨越天縹洋的。


    這種一看就損耗率高得嚇人的法子,不到萬不得已,恣睢是真的不想再用了。


    “哢哢哢……”


    啃完一顆結晶,他體內的靈能隻堪堪填滿了五分之一。


    於是,他又摸出了一枚,開始邊吃邊想。


    靈能在赫子中流動,倒是會極大的減少損耗。


    就是不知道,拿甲赫做潛水服,耗能如何了。


    心念一動,甲赫自背後伸展、蔓延、包裹,直至完全覆蓋住恣睢的身體。


    甲赫的rc細胞密度是一眾赫子中最高的,因此它也遠比其他赫子沉重。


    當年他長出第二對羽赫,主要原因之一就是為了確保赫者狀態下,自己的移動速度不減。


    光憑借先天的鴞翼,他連帶著覆蓋甲赫的赫者武裝跑起來都坐不到啊。


    更遑論,現在是要到海底。


    甲赫本身隻要不被打得粉碎,耗能確實少。


    但也很難說,托起甲赫在水中高速移動,耗能是不是還如往常般少。


    體內的靈能逐漸被補足,恣睢不再停留,再次紮入河水之中。


    靠著河水的浮力和靈能的支持,覆蓋著甲赫的恣睢順利的遊動了起來。


    甲赫構成的半臉麵具,為恣睢供給呼吸要用的空氣。


    在移動的同時,他開始削薄甲赫的厚度,減去整體的重量。


    先去卯市殺兩個海族試試好了。


    他在水底轉身,順著婺女河的流向,返回被淹沒的卯市。


    此刻,卯市已經是一片汪洋了。


    三三兩兩的海族驅趕來一些身形龐大的海獸,開始拆除水下的城市建築。


    “快點!沒有用的畜牲,撞點東西都磨磨唧唧的!”


    海族通用語獨特的發音通過水的振動傳入海獸們的耳中。


    後者隻是更加迅速的撞擊那些內部有著鋼筋加固的樓房。


    有不少海獸,堅硬的皮膚上被斷開的鋼筋刮過,導致它們的外皮上多出了許多劃痕。


    這名海族還在罵罵咧咧的。


    他帶著的幾隻海獸,要負責卯市靠近婺女河的一片區域。


    像他這樣,負責“清場”的海族普通士兵還有很多。


    他們各自都領著幾頭皮糙肉厚的海獸,分散在原卯市所在地的各處。


    在天亮之前,他們就要犁平這裏的所有建築,並在地麵上刻下海族獨有的符文。


    這樣,即便人族的軍隊抵達,拚盡全力拿回了卯市。


    得到的,也就隻有一片泡在水裏的廢墟罷了。


    而那些符文,會隨時維持著這附近的海水不退去。


    以便海族的統治階級,能夠事實上掌控兩河的入海口。


    如今距離天亮不遠了,後方負責畫符文的海族們被上頭催得緊。


    於是也急躁著開始催促前方推平城市的海族們。


    這就導致了,他們這些負責清場的也愈發煩躁了起來。


    “嗯?”


    剛剛指揮著海獸們四散開來,往不同的方向撞,那名海族就隱約察覺了什麽。


    海獸們遠離,而他停在原地,感知著水的流動與震蕩。


    不對!有人靠近!


    他來不及躲避,一個黑色的身影便直接撞在了他的身上。


    “嘭!”


    海族隻來得及偏轉身體、抬手格擋的瞬間,“哢”的一聲,尺骨瞬間斷裂。


    而後,來者魚鰭般的肢體劃開海水,直接割向海族的喉嚨。


    “不……”


    聲音還沒有發出,頭顱便被拋飛了出去。


    鮮紅瞬間與海水交融,濃鬱的海腥味擴散開來。


    恣睢躲開噴湧的血液,此刻他的身上,甲赫猶如一件薄甲,服服帖帖的覆蓋在身軀上。


    速度不減、耗能偏低,舍棄的一部分的防禦力後,甲赫完全能用於水下作戰。


    遠處,嗅到了血液味道的海獸們紛紛瘋狂的衝來。


    吼叫聲此起彼伏。


    甲赫引動空間能量,遮蔽住恣睢的身影。


    他微微扇動翅膀,朝著外海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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