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青龍低聲喝道:“大家要小心,不行就往上走,我們幾個不要走散了,背靠背才有希望,這些根本不是人,已經成魔了。”他轉身拍了拍我:“老七,如果事情不對,你要擔負保護四姑娘的責任。”


    在此刻危急的關頭,他仍然關心著四姑娘的安危,象個父親一樣,而四姑娘真正的父親,此時卻望著下麵的人群,一幅躍躍欲試的表情。


    鳳青龍還在說著,老喇嘛也向我招了招手,我走了過去,他卻伸手從懷裏取聘把短劍:“這把劍似乎是老七先生的隨身之物,我觀此劍,似乎有凶戾之氣,佩之不詳,七先生雖然福緣深厚,但戾氣侵入也會傷人心誌。”


    他還在羅裏羅嗦,語重心長地教育我,但嘶吼聲驟然響起,上百名的怪物蜂擁而起,他們的速度極快,就象奔騰的洪流,勢不可擋,槍聲響起,穿製服的首先開槍,馬幫的人也開了槍,最前麵的兩個一頭栽下了石拱橋。


    我原本以為,最少能打倒一半,但事實上這些怪物速度極快,而且他們身高體壯,不是擊中要害,一兩槍根本不致命,我原本以為,最少能打倒一半,但事實上隻有七八個被擊斃在路上,大部分還是衝了過來。


    人群中還在退,有人在大聲喝斥,這時一人的動搖會換來全局的崩潰,大家都在強撐著,但我們的力量還是不足心服抵擋那奔流的洪水。最前麵的幾個人象皮球一樣扔了出去。


    一直沒動的軒轅天驕突然躍了出來,迎在他前麵的是一個全身紅毛的怪物,他剛剛扭斷了一個馬幫穿著人的脖子,軒轅天驕已經路到了他的頭頂,一掌斬在他的脖頸之上,他的速度極快,仿佛就是輕煙一縷,那個紅毛怪物已經摔倒在地上。


    鳳青龍跺了跺腳,也衝了出去,他一出手也是全力使為,根本不留餘力,九把引魂鈴奪命刀成品字而出,鈴聲哀怨,撲向了三個怪物,第一個伸手去抓,卻抓了個空,他反應極為靈敏,快速向後竄去,但飛刀更快,正中雙眼,另一個正中咽喉。


    另外兩個怪物向後急奔,高竄低伏,但引魂鈴奪命刀仿佛有生命一樣,不管你如何動作,就是緊追不舍。鳳青龍兩眼赤紅,嘴裏念念有詞,外麵的藏袍已經脫掉,露出裏麵的道袍,上麵的兩條青龍飛舞盤旋,似乎要破袍而出。


    柳生站在四姑娘和我前麵,手中的雙刀似乎已經出鞘,但始終沒有衝出去,他似乎還在猶豫,龍家粗壯漢子也已經奔了出去,他左手是一個兩麵都類似铖中間有抓手的兵器,右手臂上卻是一個半月型的兵器。


    我有點吃驚,右臂上的兵器我雖然沒有見過,但顯然類似半月鉤之類的兵器,雖是外門兵器卻也不讓人驚訝,但他左手的兵器我卻曾經在一份資料上見過,正是著名的龍骨铖,龍骨铖位列十大外門兵器之一,據說是原是關外滿族的武器,曾經是清宮裏的待衛專用。


    但在當年馮玉祥驅逐清帝離開紫禁城時殺光了當時敢於抗命的待衛,隨後中國陷入長期的戰亂,熱兵器讓任何傳統武器變成了雞脅,從此龍骨铖就再也沒有了蹤影,隻有在一些資料中才偶露崢嶸。


    這個粗壯的漢子不但使用這種傳說中的兵器,而且還同時使用了另外一件外門兵器,這真的讓我吃驚不小。


    第九卷第九十六章慈悲


    但局部的優勢並不能改變整個注定要失敗的局麵,不斷的有人倒下,不斷有人發出慘叫,整個祭壇已經變成了屠殺,有一個已經衝破了阻礙,來到我們身前不遠的地方,多虧了柳生雙刀如狂風暴雨把他擋下。


    我手拿著鳳鳴劍,膽子頓時壯大了許多,四姑娘看了我一眼:“老七,我們拉大師他們上去,不要白白犧牲。”就在這時,一具屍體擲到了我的身邊,一個怪物已經衝到了我的麵前,我不由分說,一劍刺去。


    對方抬起爪子,一把抓了過來,他對我的短劍似乎根本毫不在意,我身形橫移,但手裏的劍卻沒有留情。鳳鳴劍是把寶劍,消鐵如泥,我使出全身的力氣,一劍直紮到底。


    那怪物狂吼一聲,又是一把橫掃了過來,我低頭急躲,拔出寶劍,又紮了進去,這一劍正中怪物左側心髒的部位,鮮血如噴泉一般,灑了我一身。這是久違的味道,香甜、優雅,讓人陶醉,我情不自禁地伸出了舌尖,舔了舔自己的臉上熱氣騰騰的、鮮美的味道。


    我胸口的煩悶之氣在瞬間被點燃,卻聽到四姑娘發出一聲尖叫,一個體型龐大的怪物已經躍到了她的前麵,在怪物的攻擊一,四姑娘四處躲避。


    我猛地一跳,躍到怪物的背後,借助這一跳之勢,對準他的脖頸刺了下去,他似乎有所察覺,身體一偏,回首一掌,但已經晚了,鳳鳴劍刺入他的脖頸處,如入豆腐,鮮血噴濺,我的視線模糊,我本能地伸手一抹,一股大力傳來,我整個人飛了起來。


    我絲毫感覺來到頭痛,一股快意湧入我的心頭,這幾個月來的委屈,憤怒、害怕象火山一樣噴發出來,原來主宰別人的命運是如此的痛快,一直以來,我象條狗一樣跟在別人後麵,任人擺布,永遠是華麗舞台上的配角,象棋盤上的小卒子,一次次被利用,一次次被玩弄。


    一個龐然大物向我撲來,我手中的短劍如狂風一般,一次又一次刺中,一次又一次的拔出,甜美的味道在空氣中彌散,快意恩仇讓我放聲大笑,這是我的笑嗎,如金屬撞擊,又如野狗狂鳴。


    一個又一個龐然大物,我刺殺、躲避、一次又一次被打倒,一次又一次撲了上去,我聽到了哭聲,那麽的熟悉那麽的搖遠,痛徹心肺。再一次重重地摔倒在地,再也沒有力氣起來。


    我的眼前已經清晰起來,我眼前有一個滿身金毛的龐然大物,胸口上插著鳳鳴劍,他的眼裏充滿了憤怒,全身鮮血淋漓,他狂吼著,憤怒地狂吼著,想把我撕碎。


    突然傳來了一聲狂吼,一個已經沒有多少毛,滿臉皺紋的龐然大物衝了過來,他不停地衝金毛狂吼,金毛似乎有些危懼,不住地後退,把鳳鳴劍從胸口拔了出來,扔在地上,嘶吼了兩聲便轉身離開。


    我已經認出了眼前的這個,正是那個被我抓回囚禁的老太婆,她看著我,伸出一個手指撫摸著我的頭發,我的身子已經虛脫,頭腦漸漸清晰起來,槍聲已經漸漸散亂,我隻有等著一死。


    我們害死了她老公,我又殺了她的同族,在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但她並沒有殺我,隻是用手輕輕撫摸著我的頭發,她的眼裏滿是慈祥:“你不屬於這個世界,離開這裏,做個普通人,好好活下去。”


    她怎麽會對我格外開恩,不但不殺我,還要讓我離開,可是我又怎麽能離開,又如何離開。我想開口說話,卻聽到沉悶的槍聲,老太婆晃了幾晃,猛地一躍,已經不見了身影。


    我抬起頭,四姑娘披頭散發,手裏拿著一把03式突擊步槍,她的身旁柳生的兩把刀已經少了一把,上半身衣服已經破爛不堪,有一道長長的口子在肩膀上,而鳳青龍的道袍上全是血汙,兩條青龍已經有一隻沒了腦袋,手裏拿了一把大刀。


    而整個祭壇已經變成了屠宰場,到處是破碎的屍首,有人類的,也有那些變異的藍月穀居民,他們死後都恢複了正常的形態,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隻是基本都赤身露體。


    而軒轅天驕是這場戰鬥中最快樂的人,他上下翻飛,猶如幽靈一般,不斷的有藍月穀盡其所有居民倒下,但更多的人又追了上去,索南兩人扶著上師,已經退到了閣樓旁,藍月穀的居民似乎對他還是手下留情,並沒有人圍攻他。


    四姑娘抓著我,此時的她滿身血汙,已經根本看不出她本來的麵目,她全身顫抖:“老七,我們走吧,快離開這裏。”


    我不想走,我們又那裏可以去,我前麵的飛機殘骸裏,人的骸骨壓在一箱箱的珍寶前,鮮血染紅了那些稀世之寶,讓它們變得汙濁不堪。


    我抬起頭,我們離閣樓隻有幾級台階了,我想看看這個讓這麽多人丟掉了生命去爭奪的到底是什麽。


    在那閣樓附近,有一個人伸出腦袋向下看了看,是赤月,已經變得幹屍般的赤月,他臉上露出得意的微笑,隻是在他幹屍般的臉上,他的那種笑是那麽的讓人恐懼,讓人厭惡。他象一條四腳蛇一樣已經鑽進了閣樓。


    “我們也上去,我想看看那到底是什麽東西,讓我們這麽多人送命。”我低聲說道,我不是在商量,我是在說出我心裏最真實的想法,最真實的欲望,我伸出手,鳳鳴劍又在我手中,為什麽一握到它,我就又一次充滿了信心。


    我沒有看他們是什麽表情,便奮力地向上攀登,路並不很長,但我走每一步,都走的那麽艱難,我全身每一處骨骸,每一塊肌肉,每一個關節此時都如針紮般的難受,我不想喊叫,不想叫痛,隻是一步步地走上閣樓。


    似乎是聽到了腳步,或是感覺到危險,赤月從閣樓中抬出頭,從喉間發出一聲聲如咕咕地叫聲,象是在威脅我們。他已經不是那一個驕傲地、充滿自信的九龍會高手,而是一個充滿了邪惡的怪物,但我寧願他是那個驕傲的赤月。


    第九卷第九十七章七彩符陣


    這個閣樓是個非常奇怪的建築,方方正正,所有的線條古樸簡單,用的是一種底色為淺黃色,黑色色調勻綴其中的一種花崗岩,很有點象產於新疆的一種叫卡拉麥裏金的花崗岩,但色彩更為鮮亮一些。我雖不精通建築學,但可以判定,這個閣樓的建築風格和藏族或中式建築沒有共同之處,而是象極了埃及的建築風格。


    閣樓上畫滿了梵文的符號,這些符號赤橙黃綠,各種色彩都有,在閣樓中部,有一個非常象中國寺廟裏佛殿前常見的香爐,隻是方方正正,在香爐中間供奉一個紫紅色的盒子,盒子上麵雕刻著各式各樣精美的花紋。我心中一動,我接到的秘令中有想辦法拿到錦檀盒的字眼,莫非這個盒子就是錦檀盒。


    但錦檀是什麽東西,這個是不是真的檀錦盒,我卻一點也沒有頭緒。在這個盒子上麵交叉蓋著兩張四指寬的似動物皮子的東西,上麵寫著幾個血紅的梵文,這幾個梵文更加古樸,如剛醮上鮮血寫就的,那些鮮血似乎隨時都要流淌。


    在這個爐子上也繪滿了各類各樣的梵文符號,這些符文似乎也連為一體,並且深入到花崗岩裏。這些符文是靈動的,鮮活的,它們象是隨時要離開地麵,在空中飛翔,更奇妙地是,我能看到這些梵文似乎有生命一樣,在相互流動,相互溝通。


    我知道這些符文是前代法王們所布的密宗大陣,用他們來遏製這盒子裏的東西,但現在,所有的符文不象是在圍困,在遏製,而更象是在服從,在保護那盒子裏的東西。


    赤月就在那個方方正正的香爐下麵,他身上裂開一道道細細的口子,他的喉管裏發出咕咕地聲音,但他的目光已經變得有些呆滯了。


    “這個東西已經不能動了。”索南扶著大師,卻不停地搖頭,他是伏藏經師,所學甚博,此時他的臉上也充滿了驚訝、不可思議的表情:“我本身也懂密宗陣法,更知道裏麵的七竅變化。先師們利用這裏地形、地勢、時節希望困著股邪氣,可是如今,這陣法不但沒有困著這個東西,反而這東西利用,這東西已經和這裏整個山石融為一體,如果真的把東西取出,就會破壞整個山腹的平衡,造成的後果根本無法現象。”


    我立刻傻了眼,我們犧牲這麽多人,曆經千辛成苦後,卻發現你要完成的這個任務需要拿你的生命做為賭注,甚至所有的人都要賭上。


    “別聽他胡扯,那有那麽玄妙,他是在嚇唬我們。”不知道什麽時候,龍家粗壯漢子已經鑽了出來,他滿身血汙,象是剛從地獄裏鑽出來的惡鬼。


    鳳青龍搖了搖頭:“別小看古人智慧,我們茅山當年就有驅鬼、穿牆之術,當代科學絕難解釋,但我曾見先賢演繹過。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我們還是謹慎為上。”


    赤月狂吠,依偎在那個香爐之下,而在祭壇下,軒轅天驕的身影已經不再是那麽的飄逸,而是已經遲滯了下來,有幾個村民還在拚命地追逐圍捕,大部分抵抗已經結束,隻是有十幾個人退到了一座石拱橋的一隅,還在做最後的抵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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