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瑩知道這房子裏還有李飛娜朱峻軒在,給我留了三分麵子,壓低了聲音道:“我接到令空電話,說你從卡上取了四十萬,到哪去了我們不知道,但是這錢你還得起麽?你要退出組織,他們倆父女住哪去?你付得起飛娜的家教費麽?你知道來教她的,是什麽老師麽?而且說到底,你一個人的力量,能保護蕭璐琪麽?”


    我聽得一愣一愣的,聽罷,向楊滔伸出手道:“楊空,你好,初次見麵,我是林空。”


    明瑩噗嗤一下子嬌笑出來。


    楊滔看著明瑩的笑容,驚訝道:“林空,我從沒見明空笑過,你這家夥厲害啊!”


    我苦笑著聳聳肩,心說我起碼見過兩次了。這個平素冷漠如霜的女子,其實內心有她火熱的一麵。隻從她對待蘇楚君的一片真情上,便可見一斑。


    二樓上傳來一個女聲道:“林空回來了?墨墨的糧食我已經買到了!”


    我哦了一聲,道:“是什麽?”


    “幼鼠啊!很脆的!嘎吱嘎吱的,墨墨吃得可香了!”


    我一頭暴汗,瘋狂地衝到樓上,墨墨正在盡情地捕食著一個塑料盒裏的小老鼠,這些小家夥連眼睛還沒睜開……我頓時滿心滿肺的反酸想吐,連忙問道:“這玩意哪買的?”


    “花鳥魚蟲市場啊。這是喂寵物蛇的,我跑了好幾家,才買到的。就要吃這個才行。這麽珍稀的物種,怎麽能吃貓糧呢!”


    楊滔和明瑩也走上樓來,看著墨墨。我有意無意地向明瑩道:“你以前住這的時候,房子裏是不是也養著一隻和它很像的貓?”


    單晶在旁邊道:“都說了這不是貓!這是靈貓!”


    明瑩瞪著眼睛問我道:“你怎麽知道?”


    我道:“剛進來的時候,我看到這裏的很多家具上都有貓爪印,有的小、有的大,我當時以為,應該是有一隻貓在這裏生活過很長時間。但是後來我仔細看過才發現,細小的爪印,數量很少,大的爪印明顯要多些。後來我發現墨墨已經搬過來了,才明白那些細小的爪印,是墨墨留下的。這些爪印,無論大小,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都和普通貓的爪印並不一樣。普通的貓是四個爪印,這些爪印卻是五個。墨墨太小,我都沒有注意過……直到單晶說她品種不同,我才注意到這一點。”


    明瑩點頭道:“沒錯,之前住在這個房子裏的,確實是一隻和墨墨一模一樣的黑貓。”


    “後來呢?哪去了?”


    “不知道,就不見了。”


    我心下了然,那隻曾經住在這裏的“貓”,很有可能就是墨墨的近親。明瑩搬進來之前,它就已經存在,後來卻突然消失了。這是什麽情況?莫非,這隻貓,就是墨墨的媽媽?是被王永順抓了去?


    未必沒有這個可能。因為從王永順的日記本上來說,他很可能到過這個久事西郊花園。


    楊滔道:“閑聊完畢,就來談談正事吧!”說著,領著我們走下樓去,在桌上攤開一張圖紙,道:“這一塊是我們所在的b區,這是b23,我們所在的地方。如果林空的推理沒錯,那麽c28就是敵人的所在。大概就是這個位置。”說著,他在地圖上分別寫下了b23和c28的字樣。


    “要去,就要做好萬全的準備,”我看著地圖道,“他們在我們這片區域的後麵,側門不在他們這裏。那邊更安靜,人跡更少。如果貿然前去,很容易被發現,若是被反跟蹤反偵察,到時候暴露了我們這個據點,就得不償失了。明空,這邊的保潔員的服裝,能不能搞一套作樣子?”


    明瑩搖頭道:“保潔員的服裝倒是可以模仿,但是要進入他們家裏就難上加難。這邊的人都是請月嫂。沒用的。”


    “誰說要進他們家了?明天你把這個小區的物業情況摸摸清楚,保潔、園丁、維修工,一個也別放過。我要全部的服飾、上下班時間、值班電話資料。”


    “好吧。這些我去查。這麽說,我們還要準備一段時間才能去?”


    “沒錯。不要打草驚蛇。如果他們發現風吹草動,我們現在所掌握的證據都會被他們毀掉,到時候又要從頭再來了。”我趴在地圖上,仔細盯著幾條連接b23和c28的路線,道。


    又開了一會兒作戰會議,我們才各自去睡了。


    當晚,想著白天接受的種種信息,作出的種種推理,輾轉難眠,迷迷糊糊之間,做了一個可怕的噩夢:


    一個低沉詭異的聲音在畫麵之外反複說著:複活一個靈魂,需要兩個靈魂作為祭品……你要獻上虔誠的供奉,才能換回如花的容顏……


    接著我的眼前,一個影子突然出現,晃來晃去,仔細看時,卻是全身赤裸的灝靈,兩邊的鎖骨上,戳著兩個極粗的黑鐵尖鉤,就像屠宰場的豬肉一樣懸空吊掛著。皮膚都是皺巴巴的,好像所有的血液都被抽空了。腳下擺著一個大盆,裝著滿滿一盆鮮血,都是順著灝靈的腳趾流下來的。


    魂飛魄散的我,還來不及悲傷,就聽見一陣嬉水聲。定睛望去,竟有麵無表情的兩個女人,正蹲在盆邊,撩著盆裏的鮮血,向對方手腕上潑灑著。突然,其中一個女人轉過頭來,見我這樣恐懼無助的表情,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抬起鮮血淋漓的手,向旁邊指了指。


    這個女人我見過,正是那絕代無雙的西施。隻是此時的表情和氣氛,她有多美麗,就有多恐怖。我順著她手指望去,見地上一隻軟弱無力的幼小身軀躺著,漆黑如墨的皮毛上,被割開了兩條口子。沒錯,可憐的小墨墨也是母貓,懷璧其罪,它最後也遭遇了這樣的下場。


    我一聲哀嚎,跪倒在地,兩隻腳像是陷進泥裏一樣,拔不出來。無助和絕望,如潮水一般從四麵八方向我湧來,似乎周邊的空氣都凝固如冰,粘滯如泥。讓我無法呼吸,正如那天在爛泥潭裏的感覺……


    西施對麵的那個女子,之前還是垂散的長發遮著臉麵,此刻用手一挽,那烏黑的發絲瞬間變得猩紅可怖,她那美麗的側臉,沒錯,是蕭璐琪。


    她似乎注意到我在看她,漠然地轉過頭來,道:“你是誰?”


    你是誰……你是誰……你是誰……


    這句話在這恐怖的世界裏來回激蕩,每一個回音都像尖針一樣狠狠地紮透我的心……


    我捂著胸口,猛地從床上坐了起來,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汗。


    夜色靜好,月光皎潔,一切恐怖幻象都隨著我的醒來,瞬間消失。卻在我的腦海裏久久盤旋,揮之不去。


    “是啊!”我捂了心髒,一邊死命地揉,一邊痛苦地想:“灝靈說,她對昏迷之後的事情,完全不記得,甚至不知道她怎麽會來了上海。如果她和蕭璐琪中的是同種病毒……蕭璐琪是不是也會如灝靈一樣,不記得我為她做過什麽,甚至不知道她怎麽會從病床上、從陳子奇的問候後的那天下午,到了這個酷寒的冰櫃裏?也許,她不但不會感激我,還會恨我,恨我把那樣美好的下午打碎,把她拖進了無底的陰暗人生中去……”


    第十三章 脈絡


    當晚,我再也無法安眠,悄悄走出去,看了看墨墨的窩。看來這小炭頭確實是遇到了對胃口的食物,吃得直打嗝,連睡覺都在打嗝。它睡得很香,就連我走近都沒有醒來。我走進蕭璐琪的房間,端詳了一會兒,然後躡手躡腳地把兩個白色桃核狀的東西都找出來,其中一個仔細地藏了起來,另一個揣在身上。


    忙活完這些,我又下樓在沙發上坐了許久,揣想著這些天來發生的事,以及一些疑點。直到天蒙蒙亮,才覺得又有倦意,回房睡下。


    這一覺,就睡到當天中午。當明瑩猛敲我房門的時候,才悠悠醒來。


    沙發上擺著幾套保安清潔園丁的衣服。我問這是哪來的?明瑩傲然道:“好歹我也在這裏住過,難道不知道今天早上物業會送衣服去幹洗店統一洗麽?”


    我笑著搓搓手,道:“看來你是下了血本買通那個幹洗店的人,就說衣服丟了是吧?”


    “夠他們賠錢的還有富餘。這錢誰不賺?”明瑩道,“花了這麽多錢,你要是沒有個計劃,我可饒不了你!”


    我舉手作投降狀,道:“拜托,我現在連那房子裏住的是什麽人都不知道,萬一那房子裏什麽線索都沒有,那這錢肯定白花。不過從那個海鮮倉庫裏麵那麽多猛料看來,這個地方說不定也是個線索很多的地方,值得我們重視。而且,有備無患嘛,如果我們這裏暴露了,這些衣服不是也用得上?……”


    明瑩沒好氣地打斷我道:“得了吧!你還是先把那房子裏到底是什麽人,差個清楚再說吧!”


    我點頭道:“這個我理會得。下午就去。飛娜和她爹呢?”


    “單晶已經聯係了老師,今天要去見個麵。她帶著飛娜去了。朱大叔到外麵轉轉,我給了他一些錢。讓他吃晚飯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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