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溫挑好鍋之後,轉頭去旁邊找許肆。


    許肆半彎著腰,見她過來,指指被精美包裝過的一套碗。


    “你要買嗎?”


    他大概了解一些,知道喻溫喜歡買這些東西收集起來,不論是杯子還是碗,漂亮的她都喜歡。


    喻溫確實很想買,但許肆家裏已經不缺碗了,她買了又不好帶回自己家。


    “不了吧。”


    語氣很猶豫,明顯是在動搖。


    趁著這邊沒人,許肆拉下一點口罩,抓緊時間透口氣。


    他挑了個一套有兩隻的碗,認真地說,“我們可以隻買兩個。”


    喻溫更動搖了:“嗯……”


    許肆已經把它拿起來了,放進小推車。


    “這兩隻我們倆用,不給他們,他們用舊的就行。”


    喻溫被他頗有些孩子氣的話逗笑了,也沒注意那兩隻碗在標簽上標了“情侶”兩個字。


    兩人出來的時候,小黃鴨還蹲在超市門口,頭頂著大太陽,估摸著要成烤鴨了。


    喻溫“咦”了聲。


    “他家長呢?”


    這邊都有攝像頭,空地旁邊就是停自行車的地方,有保安一直在巡邏,倒也不擔心被人拐走,但把孩子一個人丟在超市外麵,還是很危險的。


    喻溫正想過去,後麵走出一對年輕夫妻,那個年輕媽媽揪了下小黃鴨的帽子,被自家兒子抱住大腿。


    爸爸很快把孩子接了過去,讓他趴在自己肩膀上,小黃鴨把帽子往上拽了拽,抬頭對上許肆的目光,朝他揮了揮小手手。


    許肆敷衍地抬了下手。


    喻溫挑出一點輕的東西給他拎著,看到兩人的互動有些驚訝。


    “你們認識?”


    許肆搖頭:“不算,說過幾句話。”


    他感慨地說:“小孩子都好笨。”


    小黃鴨被丟在超市外麵多少次了,還一點沒察覺到爸媽的小心思,蹲在外麵快成雕像了。


    喻溫糾正他的話:“不是笨,他們隻是太小了,想法和大人不一樣。”


    許肆往前走了兩步,帽簷遮住大半眉眼,隻有挺拔板正的背影格外醒目,兩條長腿很惹眼。


    他突然問:“你喜歡小孩子嗎?”


    喻溫彎了彎眼睛:“嗯,喜歡。”


    許肆又問:“那你是喜歡小孩子,還是喜歡崽崽?”


    喻溫沉默一會兒:“為什麽要把這兩者放在一起對比?”


    許肆理直氣壯:“因為我好奇。”


    “……”


    好吧。


    喻溫沒有過多猶豫:“我選崽崽。”


    許肆似乎是被戳到了某個點,口罩下的唇角翹了翹。


    她都沒有猶豫哎。


    “那我和崽崽呢?”


    喻溫這下連想都沒想,一口咬定。


    “崽崽。”


    “……”


    許肆覺得自己有點牙疼:“你可以回答得慢一點。”


    喻溫超小聲:“我下次一定。”


    回去的路上,許肆拿所有人跟崽崽做了個對比,甚至問出了“紅燒排骨和崽崽,你更喜歡哪個”這樣奇怪的問題,最後成功得出結論:崽崽地位最高。


    他有點高興,又不怎麽高興。


    許肆想,這就是甜蜜的煩惱吧。


    季姝那邊比較忙,預計來得會晚一些,先到的是杜澤生和他女友唐菀。


    唐菀年紀和喻溫差不多,是個嬌小的漂亮姑娘,一進門視線就黏在喻溫身上,好奇地打量她,眼裏還藏著點喻溫看不懂的情緒。


    她有些不適應,但知道唐菀並沒有惡意。


    有惡意的眼神不會這麽坦蕩,喻溫想,她隻是對自己好奇而已,畢竟大家從未見過。


    喻溫在廚房處理食材,唐菀放下東西後就跟了過來,擼起袖子準備幫忙。


    她比喻溫健談很多,說話的時候尾音微微揚著,像撒嬌一樣,很討人喜歡。


    “溫溫,我可以這樣稱呼你吧?”


    喻溫點頭:“嗯,可以。”


    唐菀笑眯了眼:“你就叫我菀菀好啦,大家都這麽叫我。”


    她對喻溫很感興趣,斟酌著分寸找話題。


    “你在給許肆做助理之前是做什麽工作的呀?我覺得你會好多。”


    喻溫洗水果的動作頓了頓,遲疑地開口。


    “……沒有工作,”


    她想了想,還是多解釋了些。


    “我跟小姝合作開了家咖啡館,收入還不錯。”


    其實主要收益來自她母親留給她的股份,現在那個公司被裴駰管理著,每年的紅利都夠喻溫花幾輩子了。


    她不經常外出,也就沒有很多開銷,根本不缺錢。


    唐菀眼睛亮了亮:“我喜歡喝咖啡,以後我們可以一起約著出去玩嗎?”


    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可以拍很多照片。”


    喻溫彎彎眼睛,對她的友好報之一笑。


    “嗯。”


    兩個女孩在廚房忙活的時候,杜澤生把帶來的一個紙箱拆開了,裏麵一層又一層,包得很嚴實。


    許肆坐在沙發扶手上,長腿隨意伸展著。


    “你帶的什麽?”


    杜澤生拍拍手:“烤肉用的架子。”


    許肆皺眉:“你讓我用這些在家裏烤肉?”


    那得把家烤了。


    杜澤生嬉皮笑臉:“當然不是在家裏用的,這可是出去野營的好東西。”


    許肆下了定論:“你把我這兒當倉庫了。”


    雖然這東西確實是在家裏放不下才搬來的,但杜澤生的厚臉皮不允許他心虛。


    他拍拍手,要過來捏許肆胳膊。


    “我看看,你這胳膊恢複到什麽程度了?”


    許肆避開他的爪子,一臉嫌棄。


    “髒死了。”


    杜澤生樂了:“行吧,我去洗手。”


    他邊往廚房走,便隨口搭話。


    “你最近寫歌沒?我那的活兒都忙完了,你要是有需要,我就把時間留給你。”


    許肆懶洋洋的,把鳥兒子撈了過來,順著腦袋擼毛。


    “沒靈感。”


    杜澤生拿了個剛洗好的蘋果:“主打曲的mv也拍完了,你不打算寫歌,那是要空出時間上綜藝?”


    這兩年各種真人秀節目層出不窮,誰都得去插一腳,許肆要是想要曝光度,這是最快的法子。


    許肆明顯對這種節目不感興趣,上次跟季姝一起參加的那個也沒能讓他改觀。


    他專心致誌地擼鳥:“再說吧。”


    有合適的肯定得接,沒有他也不強求。


    杜澤生瞅著他手裏的鳥,身邊的魚,覺得很有意思。


    許肆家裏居然多出這麽多活物了。


    他把蘋果核遞到鸚鵡麵前:“來,請你吃蘋果。”


    鸚鵡別開腦袋,不搭理他。


    許肆很滿意:“果然是我兒子,有誌氣。”


    杜澤生哼哼兩聲:“那你兒子叫什麽啊?”


    許肆看到喻溫要把水果端出來,把鳥隨手往上一拋,任由它飛走。


    他接了喻溫手裏的水果盤,隨口道,“兔子。”


    杜澤生:“……”


    成吧。


    他真應該慶幸,許肆這鬼畜一般的取名天賦沒有帶到音樂上來。


    季姝跟龔喜一起過來的時候將近下午6點,她一來就摘了帽子口罩,不停嘟囔。


    “憋死了。”


    杜澤生跟季姝見過幾次,沒有多少交際,但這下在許肆家裏碰麵,都多了些熟稔。


    他主動打招呼,抬了抬手。


    “我杜澤生,咱們見過。”


    季姝高冷點頭,臉色不虞。


    “嗯,季姝。”


    喻溫看到她臉色,皺了下眉。


    “怎麽了?”


    她一問,季姝就委屈巴巴地蹭過來抱她。


    “差點被狗仔跟拍了,真是煩死了,到哪兒都有狗仔的影子。”


    要不是龔喜敏感地察覺到不對勁兒,她一出劇組就被拍到了。


    看來看去,居然是許肆這裏最安全。


    果然,錢都不是白花的。


    喻溫捏了顆櫻桃給她,安撫地摸摸她頭發。


    “別生氣。”


    季姝抱著她胡亂蹭:“溫溫好香~~”


    許肆就坐在旁邊,感覺自己快煮沸了,咕嚕咕嚕地冒著酸水。


    哼,他也想要抱。


    杜澤生看得咋舌,跟龔喜對了個眼神。


    【假高冷啊?】


    龔喜笑了下,搖搖頭。


    也就對喻溫這樣。


    食材早就準備好了,現在人一開齊,很快就開了飯。


    季姝看著火鍋裏翻湧的肉片,咽了咽口水。


    還在拍攝期間,她得控製體重,有龔喜看著不至於節食,但多少得注意飲食。


    現在看到這裏,她滿腦袋都是卡路裏。


    喻溫一看她不動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麽,無奈地拿了她的小碗,給她夾菜。


    “來都來了,你是準備看我們吃嗎?”


    季姝戳著米飯,吸吸鼻子。


    “怕長胖啊。”


    對於長胖這件事,分分鍾引起女性朋友的共鳴,唐菀深有同感地點頭,羨慕地看著喻溫。


    “溫溫都不長肉,我太羨慕這種體質了。”


    喻溫垂眸笑了下,沒有解釋。


    她當然不是那種光吃不長肉的神仙體質,隻是腸胃不好而已。


    季姝沉默了會兒,夾了塊肉,在大家已經聊起其他話題的時候,很輕地說了句。


    “有什麽好羨慕的。”


    這是健康問題。


    她聲音很輕,在幾道人聲裏低不可聞,許肆卻聽得清楚,默不作聲地給喻溫夾菜。


    喻溫給季姝撈了點菜,正打算動筷子吃飯,一低頭發現自己的小碗已經滿了,被摞起高高的小山。


    杜澤生還在數落,筷子動個不停。


    “我說許肆你有多餓啊,最後一塊肉了還要跟我爭。”


    許肆懶得搭理他,輕鬆地搶來最後一塊肉,隨手摞進喻溫碗裏。


    喻溫抿著唇,輕輕扯了他袖子。


    “我吃不完。”


    許肆知道她胃口小,上次勸她多吃的後果還曆曆在目,他隻要一想,就覺得心髒發緊。


    “沒事,你吃不了再給我。”


    喻溫拿了個新的小碗,給他分過去一半。


    她彎著唇角,眼睛帶笑,柔軟又清亮,輕輕把小碗推給他。


    “一起吃。”


    許肆要抬起來的筷子就這麽僵住,半晌也沒能動一下,隻是略有些狼狽地把頭偏了過去,此地無銀三百兩地摸了摸耳朵。


    不燙,但感覺已經紅了。


    哎,他真喜歡溫溫呀。


    餐桌上有三個男人在,啤酒是少不了的,杜澤生仗著自己女朋友在,喝得最凶,龔喜也想喝,但想著自己還得開車送季姝回劇組,就隻能勉強忍著。


    季姝吃了半飽,端著果汁喝,順手撈了瓶啤酒給龔喜。


    “你想喝就喝,叫人來接我們就行。”


    知道龔喜顧忌多,她直接拉開了易拉罐。


    “喝。”


    龔喜克製著上翹的嘴角,聽話地把易拉罐接過去。


    許肆也在喝,他不是像另外兩人那樣對著易拉罐,而是找了好看的陶瓷杯,兩手抱著慢慢喝,喝酒的時候也不喜歡說話,模樣乖得讓人覺得他喝得不是啤酒而是牛奶。


    怪不得粉絲都給他寄牛奶,這人的表現太有欺騙性了。


    杜澤生和龔喜都知道許肆這毛病,喝酒非得要杯子,別人越喝越興奮,他越喝越安靜,除非把酒杯放下,要不然一聲都不吭,像個悶葫蘆。


    喻溫卻是第一次見,她好奇得很,借著喝果汁的動作偷偷看他。


    少年仰靠著椅子,雙手托著杯底,時不時低頭喝一口,然後看著虛空發呆,他喝酒不上臉,看上去一點異樣都沒有。


    喻溫看著他桌邊的幾瓶易拉罐,搞不明白他到底喝沒喝醉。


    在她印象中,喝醉的人都會變得很明顯,哪怕是平日裏西裝革履的人,醉酒之後都會變得或頹廢,或粗魯。


    她有限的社交經驗還不足以分辨出許肆的狀態,畢竟許肆看起來太正常了。


    許肆突然抬頭看她,一雙圓瞳浸潤了酒氣,霧蒙蒙的,他毫無預兆地湊了過來,盯著喻溫的杯子。


    “你的好喝嗎?”


    喻溫被他突然的靠近嚇到,縮了縮脖子。


    “啊?”


    許肆舔舔唇,眼神直勾勾的。


    “我想嚐嚐你的。”


    他一靠近,喻溫就聞到了淺淡的酒氣,隱約覺得他還是有點醉態的,眼睛濕漉漉,跟某種小動物一樣。


    比以往更乖更可愛了。


    喻溫一向順著他,便把杯子放了下來。


    “我去拿個新杯子給你倒。”


    還剩半杯的果汁放在桌邊,許肆瞅瞅自己杯子裏的啤酒,在所有人都沒注意的時候,偷偷撈過了喻溫的杯子,如願以償地喝了口果汁。


    喻溫毫無察覺,一邊拉開椅子坐下,一邊把倒好的果汁遞給他。


    許肆抱著自己的啤酒杯,推推她的手,直晃腦袋。


    “不要了。”


    他剛剛已經嚐過了。


    喻溫把杯子放下,覺得他應該是真喝醉了,想一出是一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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