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姝那部戲也就剛剛拍到一半,她連軸轉了一個多星期,總算騰出一點時間能去參加話劇的巡演。


    這是她參演的第一部話劇,對她而言意義非凡,所以這最後一場邀請的幾乎都是好朋友。


    喻溫來大劇院找她的時候,季姝剛下台休息,看到她招了招手,動了動嘴卻沒發出聲來,直接啞在了喉嚨裏。


    喻溫被嚇了一跳,她倒是不慌不忙地喝了口水潤嗓子。


    “沒事,剛剛有點用力過猛了。”


    她咳了兩聲清嗓子,這才注意到喻溫身後跟著的人,挑著眉打量了幾秒。


    “呦,這是出來看我熱鬧了?”


    許肆懶得搭理她,也不打算跟她吵,隻懶懶撩了下眼皮。


    “閉嘴吧你。”


    季姝今天心情好,也不跟他一般見識,幫喻溫拎了點東西就一起往休息室走。


    許肆落後幾步跟在後麵,他個高腿長,盡管帽子口罩包的嚴實,也總能透露出一點與眾不同來,尤其是走路的時候不看人,沒睡醒似的耷拉著腦袋,那股子囂張的氣勢很明顯。


    喻溫走出一段距離後回了下頭,小聲提醒他。


    “你抬頭看路。”


    這邊都是一排排的座位,人來人往時不時地就要下個台階,他這麽低著腦袋很容易跟人撞上。


    許肆沒吭聲,默默昂起了腦袋。


    季姝還穿著束腰的衣服,這會兒趕上吃飯就打算把衣服換掉,她隨手指了個座位給喻溫,自己鑽進了隔間。


    許肆一看,隻有兩個椅子,季姝是肯定不可能把自己的那個讓出來的。


    他腳步一轉出了房門,倚靠在門外牆邊,給龔喜發了條語音。


    “搬個椅子來休息室。”


    龔喜回得很快:“休息室?你跟著喻溫過來了啊?”


    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明明跟季姝見麵就吵,還非得湊上來,看樣子真是一步也離不了喻溫啊。


    許肆沒回他這麽顯而易見的問題,等了幾分鍾瞥見龔喜人影,這才進了房間。


    季姝套著件寬鬆短袖,看著許肆挪了椅子坐過來,有那麽點食不知味。


    他的存在感實在是強,哪怕現在連臉都不露,話都不說,光是坐著那裏就很讓人在意。


    換了別人被這麽看著可能會緊張激動地吃不下飯,季姝也吃不下飯,但她是嫌棄的吃不下。


    看著這個完全沒有自知之明的人,季姝隻能主動提醒。


    “你這是要看著我吃飯?”


    許肆坐著沒動,連眼皮子都沒抬。


    “不行嗎?”


    季姝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你這樣看著我吃不下去。”


    許肆抬起了頭,眼神像看什麽奇葩。


    “你這個毛病不會是隻針對我一個吧?”


    季姝嘻嘻笑:“目前為止好像是的。”


    反正溫溫在旁邊,她也不怕許肆生氣。


    不過這次許肆並沒有跟她僵持下去,他耐著性子把椅子挪了個兒,背對著季姝,沒好氣地說,“吃,吃死你。”


    季姝驚訝地睜大眼,看他這麽配合的樣子覺得不可思議。


    這小祖宗轉性了啊。


    既然許肆配合,季姝也沒了跟他鬧騰的心思,她找了個一次性杯子喝湯,吃飯的時候還不忘跟喻溫說些八卦。


    上到某導演婚內出軌被妻子當場捉奸,下到某女星紅毯當眾出醜,黑曆史遺留,反正把她知道的都說了個遍。


    她跟許肆不一樣,作為一個圈內人對八卦的接受度非常之高,熱衷於搜集八卦來充實自己的閑暇生活,雖然不會傳出去就是了。


    那些八卦裏的人喻溫幾乎都不認識,聽了也不知道誰是誰,但她比較有耐心,能聽著季姝說到不想說,並偶爾給個反應。


    季姝喝完最後一口湯,做了總結。


    “不管是圈內還是圈外,反正雄性生物都沒一個好東西,那花花腸子多的,都能繞地球三圈了。”


    龔喜沒想到這火還能捎到自己身上,委委屈屈地苦著臉,也不敢反駁。


    喻溫好笑:“不要一棒子打死一船人。”


    季姝一言難盡的表情:“主要是我身邊還真沒個正麵教材。”


    她是圈內裏,太知道這裏麵的水有多深了,不管男人還是女人,麵對的誘惑都不少,個個都是人精,相處起來實在是累。


    喻溫笑了下,沒再接著這個話題聊。


    “你下午還要排練?”


    季姝點頭:“今天多排練幾次,明天就得養養嗓子了,對了你機票買好了嗎?”


    喻溫點頭:“準備好了,你放心吧。”


    季姝比了個“ok”的手勢:“這可是最後一場,我怕你錯過了。”


    她想起什麽,笑眯眯地打了個響指。


    “謝幕的時候有送花環節,我讓人把花準備好,你抱著上來就好啦。”


    喻溫彎著眼睛應:“好。”


    許肆一直等到這個時候,才略有些不自然地開口,狀似漫不經心地問了句。


    “還有票嗎?”


    季姝:“……”


    她眯了眯眼:“怎麽,你也想來看?”


    就許肆這性子,別說是話劇了,就是彗星撞地球他也沒興趣,來看她的話劇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季姝心裏跟明鏡似的。


    許肆下意識掩嘴咳了聲,手指碰到柔軟的布料才想起來自己戴了口罩,這個動作簡直此地無銀三百兩。


    他又把手放下了。


    “沒看過話劇,有點好奇。”


    季姝嗬嗬:“那你就好奇著吧。”


    許肆:“……”


    好煩啊這人。


    喻溫看著季姝,又看看許肆,輕輕扯了下季姝衣擺。


    “你還有票嗎?”


    “……”


    季姝沒好氣道:“沒了沒了,早就給你們分完了。”


    這倒也不是假話,她手上確實沒票了。


    許肆耷拉著腦袋,沒再說話了。


    他曲著長腿,坐姿顯得不怎麽舒服,腦袋一垂就被帽子遮住了臉,隻是沉默地用手指揪著薄衛衣的袖口,那裏有點抽絲,被他揪著線頭一點點往外扯,看得人很焦慮。


    喻溫抿著唇,又去看季姝。


    “小姝……”


    被那雙透亮的杏眼一瞧,季姝立刻心軟,一點脾氣都發不出來。


    她無奈極了:“我再去問問,也許別人那裏還有剩下的票。”


    喻溫因為許肆心軟,她因為喻溫心軟,這可真是個死循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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