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新聞:知墨齋被通緝犯集體襲擊,損失慘重。


    床頭燈暖黃的光裏,慕曦媃握著手機坐在床邊發愣。


    明明昨天才分開。


    她轉身,指尖輕輕碰了碰淩疏妡蜷著的肩膀。


    淩疏妡動了動,裹著被子含糊地哼了聲,臉埋進枕頭裏沒睜眼。


    慕曦媃的手停在半空,指尖蜷了蜷又鬆開。


    “還是算了。”


    ————————————


    隻身一人來到知墨齋,這裏和第一次見完全像是兩個地方。


    從外看知墨齋,好幾處冒著煙,灰黑色的濃煙翻滾著升騰,還隱隱飄出刺鼻的焦糊味。


    慕曦媃貼著牆根,小心翼翼地潛入,喉嚨緊張得發緊。


    她剛從一扇半開的門探頭,脖頸突然觸到一片冰冷。


    一把長槍的尖從後麵抵住她,寒意順著皮膚滲進骨子裏。


    慕曦媃瞬間渾身僵硬,雙手僵在身側不敢動彈。


    “好了,郗霖,放下。”


    溫和的女聲打破死寂。


    持槍人稍一收手,長槍離開她的脖頸。


    慕曦媃慢慢轉身,終於看清愔歆站在幾步之外,正目光淡淡地望著她。


    *


    “說來也怪,你是因為什麽來這?”


    愔歆優雅地坐在金屬椅上,目光似笑非笑,望著僵在原地的慕曦媃。


    慕曦媃喉結微動,卻沒有出聲。


    【還有心思調侃我。】


    明明被破壞成這樣。


    怎麽覺得愔歆滿不在乎。


    愔歆:“是擔心我,還是想知道謝悅檸昨晚的事?”


    “都有。”


    ————————————


    【昨晚】


    知墨齋內,侍衛們腰佩長刀來回巡視,學徒們抱著書本匆匆穿梭。


    忽然整座建築劇烈震顫,千百道紫光撕裂濃煙破空而來。


    淒厲的慘叫聲中,那些正在走動的身影瞬間僵住。


    紫色絲線如蛛網般纏上他們的脖頸、手腕,將人死死釘在梁柱、牆壁之上。


    也沒見血。


    謝悅檸優雅踏過滿地狼藉,停在機關門前,突然抬腳精準踩在被釘在牆上的守衛腦袋旁。


    “告訴我,秘密是多少。”


    謝悅檸垂眸注視著那雙充滿恐懼的眼睛,帶著手套的指尖撫過對方顫抖的臉頰。


    侍衛緊咬牙關,還不願說話。


    謝悅檸突然笑出聲。


    “也是,我為什麽要問你。”


    話音未落,她掌心泛起紫光,按上侍衛太陽穴。


    ……


    機關門緩緩開啟。


    侍衛親自為她打開了門。


    臨走前,謝悅檸還回頭打了個響指。


    所有被控製的人全昏倒在地上。


    *


    另外一邊。


    郗霖緊攥長槍,槍尖微微發顫,對上默棲川手中那把泛著冷光的黑色大劍。


    金屬碰撞聲轟然炸響,長槍與大劍相交,濺起的火星落在殘垣斷壁間。


    默棲川手腕翻轉,大劍帶起淩厲的弧度,將聆闕逼得連連後退,


    “現在你這麽弱?”


    他挑眉冷笑,劍鋒擦著郗霖耳畔劃過,削落幾縷發絲。


    郗霖踉蹌著穩住身形,長槍在地麵劃出刺耳聲響,勉強格擋幾招後,借勢後躍拉開距離。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默棲川聳聳肩,大劍隨意單手反握在後,周身散發出壓迫感十足的氣勢,


    “無所謂了。”


    ————————————


    慕曦媃:“那喻芙桉呢?”


    愔歆靠:“你猜他們是怎麽過防禦係統的?”


    “……”


    一個駭客高手。


    入侵了知墨齋的係統。


    愔歆雙手抱胸翹起二郎腿,注視著慕曦媃一係列的表情與動作變化。


    “不過,你有沒有想過,作為之前和那些通緝犯走得很近的你,來到才被通緝犯襲擊的知墨齋,不怕我怎麽樣?不怕他?”


    說著說著愔歆指了指旁邊的郗霖。


    這語氣依舊像是在調侃。


    慕曦媃強撐著與對方對視。


    “第一次來知墨齋的時候,你不也知道我和他們走得近嗎?”


    尾音不自覺發顫,連自己都聽出了心虛。


    愔歆:“但是他們也襲擊了這裏不是嗎?”


    慕曦媃低下頭,聲音放輕:“那……你受傷了嗎……”


    聽到對方在擔心自己,愔歆頓了頓。


    “沒有。”


    慕曦媃抬眼望向愔歆,語氣帶著幾分試探:“那後來呢?謝悅檸找你,是為了什麽?”


    ……


    愔歆搭在扶手上的手指無意識收緊,眼底掠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回憶如潮水般湧來,謝悅檸帶著熟悉的紫光闖入的畫麵在她腦海中不斷閃現。


    然而,她隻是輕輕扯動嘴角,別過臉去:“有些事,你還是不知道為好。”


    慕曦媃眸光微動,狀似不經意地試探:“是不是和遺跡有關?”


    話音落下的瞬間,愔歆搭在扶手上的指尖驟然蜷起。


    “不……”她剛要開口否認,卻被對方截住話頭。


    “那就是了。”


    慕曦媃了然一笑,起身時衣袂掃過案幾,震落幾片未燃盡的殘頁,背影很快消失在濃煙彌漫的回廊盡頭,隻留下愔歆獨自望著滿地狼藉,指節重重按上太陽穴。


    “郗霖……能幫忙看看嗎?”


    “知道了……”


    待腳步聲徹底消散,愔歆緩緩彎下腰,撿起紙張,喃喃自語:“學你的吧……”


    ————————————


    慕曦媃踏出知墨齋殘垣,就看到淩疏妡抱臂立在巷口。


    看那眼神……感覺想刀了自己。


    慕曦媃指尖不自在地卷了卷亂發。


    今早好像走得急,沒留紙條。


    淩疏妡:“發消息也不回?”


    聽到聲音,慕曦媃連忙摸出手機,屏幕裏上十條消息層層疊疊。


    “人呢?”


    “今天起這麽早?”


    “還挺良心沒有叫醒我。”


    ……


    “還沒回?”


    “我不會做飯啊。”


    “???”


    ……


    “我看到新聞了。”


    “你去知墨齋了?”


    “總得留個言吧。”


    ——


    越往上翻,越覺得自己離死不遠了。


    “啊……”慕曦媃盯著屏幕,眼神有些閃躲,絞盡腦汁想轉移話題。


    “那個,你早上吃的什麽啊?”


    “路邊隨便買了。”


    淩疏妡雙臂環胸,目光像探照燈般將她從上到下掃了一遍。


    “哈哈……”慕曦媃幹笑兩聲。


    【還會自己照顧自己了。】


    不過對方臉色越來越沉。


    感覺這時候自己還笑…有點……


    淩疏妡看著她發間未落的炭屑,語氣軟了半分卻仍繃著臉:“我!……”


    話未說完,慕曦媃變出一根雪糕,眼疾手快地塞進淩疏妡嘴裏,冰涼的觸感讓對方愣了神。


    她趁機拉住人手腕就往前走。


    “行了,接下來我要去一個地方。”


    淩疏妡含著雪糕,被拽得踉蹌兩步,氣鼓鼓的眼神卻藏不住眼底那抹無奈的笑意。


    “這次居然直接帶我去了,應該不是什麽危險的地方吧。”


    “是危險的地方,但你可能不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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