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口,他瞳孔猛地一縮,又低頭喝了一大口。


    “確實是極品佳釀!”


    此刻劉基終於明白,陛下為什麽要讓薛祥這個工部尚書去釀酒了。


    “陛下,此酒的出酒量,確實是十斤糧能出四五斤酒?”


    “是,老先生不信的話……”


    “不,臣信!”


    劉基喝完最後的兩口,沒給宋濂留一滴。


    等到宋濂想再去倒的時候。


    兩個酒壇已經空了。


    宋濂隻能一邊吸著鼻子聞聞味兒,一邊豎起耳朵,聽微醺的老劉給陛下出招。


    “陛下,臣認為讓其他釀酒的按照陛下這酒的標準來釀,很難。”


    朱元璋審視著臉頰微紅的劉基,不知道老先生葫蘆裏賣的什麽藥。


    喝多了開始拆咱的台了嗎?


    要不是他心裏想著,給民間留些自釀酒喝,不能讓喝酒成為達官顯貴們的特權產物,他的標準還要往上提,一斤酒能省一兩糧,聽上去不多,但那些達官顯貴一年能喝上百萬斤酒呢!


    “老先生,難是因為他們不會,等他們摸索摸索會了就不難了。”


    哪怕是劉基開口,朱元璋也絕不會動搖他的初衷,生怕劉基光顧著心疼釀酒的,不知道他的大計,於是他透露了一個重要的消息。


    “咱還想著賣國酒賺軍餉,別人少賣些咱多賣些不是挺好的嗎?”


    “這酒的名字叫國酒?”


    劉基撫著白須,開懷而笑。


    “哈哈,陛下,此酒既然是國酒,想必和鹽鐵之物一樣,都是充於國庫的吧?”


    朱元璋皺了皺眉頭。


    充公?


    倒也不是不行。


    但賣酒的錢得專款專用。


    可看老先生笑得一臉老狐狸的模樣,絕不會是讓他大大方方地把酒錢充進國庫,多養一群大蛀蟲。


    “老先生,你到底想跟咱說什麽?你別賣關子,你喝多了都上臉了,咱一看就能看出你心裏有算計。”


    “……”


    劉基一時沒控製好力道,揪下兩根長胡子,疼得他一個激靈,脫口而出。


    “既然陛下之前的限酒令,已經讓真正的民間酒行消失得差不多了,如今不偷不搶有了世間獨一門的酒方,不如做事做絕!”


    朱元璋看著劉基眼裏閃過的凶光,他腦中靈光一閃,頓時明了。


    “老先生的意思是,讓咱像管鹽一樣管酒,弄個酒司,往後讓大家隻能來咱這裏買酒?”


    不等劉基點頭,薛祥急忙出聲阻止。


    “不可不可,萬萬不可,酒不像鹽口味單一,而且全部由官府掌管,會影響酒業的發展,到時候外麵的酒業發展起來,我們就落後被動了。”


    元朝就是引進了佛郎機那邊的一些技術,經過加工改進,才產出了蒸餾過後的燒酒。


    任何事物發展,都是不進則退的,身為工部尚書的薛祥比誰都清楚,涉及到工藝方麵,不能閉門造車,不進則退。


    “這……倒是老臣失言了。”


    但薛祥看劉基冥思苦想的表情,不像是失言,倒像是失算。


    如今知道得更全麵了,劉基還會想法子,達成自己的目的。


    現在就看陛下怎麽想了。


    薛祥一臉期待地看著陛下,卻見陛下撓了撓龍冠,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咱知道了,老先生,你讓咱想想,有沒有兩全的法子。”


    劉基立即拱手一拜。


    “此事倒不宜操之過急,以防群起而攻之,老臣也會回去好好想想,集思廣益。”


    “好。”


    朱元璋看了一眼快要趴在陳寧背上的胡惟庸,狡黠一笑。


    “群起而攻之咱不怕,誰不服就讓誰來喝咱的國法,等會兒老先生你們走慢些,咱派些侍衛抬著這些醉酒的官員,讓他們招搖過市,給咱的國酒宣揚一下名聲。”


    拿醉酒官員當墊腳石來宣揚國酒?


    劉基不知為何,總感覺陛下在陰人這方麵的成長,突飛猛進。


    他腦中閃過一個奇妙的想法:也許不等自己想出解決,既能成立酒司,又能讓國酒源遠流長不被其他外來酒種打敗的方法,依照陛下現在的腦子,也能輕鬆解決。


    老臣,老矣!


    “陛下,散步醒酒的事,就交給老臣吧。”


    百官上早朝時,還是坐著馬車來的。


    回去的時候,被親軍侍衛攙扶著走在大街上,當路人投來好奇的目光時,劉基高呼一聲。


    “我醉君複樂,陶然共忘機!”


    “胡丞相,下次我們再共飲陛下釀造的國酒,來來來,我帶著你再去菜市口走走,醒醒酒。”


    酒勁兒上頭的胡惟庸想拒絕。


    可侍衛的手像兩把鐵鉗,把他架著根本掙脫不開。


    隻能像快要赴刑場的死囚,被帶著去了菜市口。


    一下子,京城百姓都知道,文武百官不少人得到陛下賜酒,喝醉了出糗,被拉到大街上來醒酒了。


    “吉安侯不是號稱千杯不醉嗎?這是喝了多少醉得要坐在推車上被拉回家?”


    “聽說就喝了三斤國酒!”


    “三斤?我家十歲的兒子都有三斤渣,你吹呢?等等!國酒是什麽酒?”


    在有心人的推波助瀾下,京城的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陛下釀了新酒名為國酒。


    此酒是老朱家家傳的酒方,始於唐傳到宋後斷了又經陛下複原並改進……沒喝過的人不知道是何滋味,但賣牙刷的鋪子已經貼出了告示。


    此酒可預定。


    為了大家的身體著想,一人限半斤,以防醉酒誤事。


    一斤五十兩銀子,今日隻賣一百斤,先到先得,來晚了,沒有了!


    這個標價明顯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喝得起的,但也不缺買家。


    因為在華蓋殿沒搶到酒喝的官員,成了此酒的第一批忠實客戶。


    ……


    東宮。


    朱雄英在院子裏被春雨扶著練習蹬腿時,忽然一陣風刮過來,他靈敏的小鼻子,嗅到了一股酒氣。


    【不是禦膳房的方向,宮裏有宴飲不請我去吃席?】


    朱雄英氣得對著木頭人來了一腳。


    “哢嚓!”


    木頭人掉落一塊皮,春雨興高采烈的叫著。


    “皇孫好厲害!”


    “呀呀。”


    【我的肉骨頭可不是白啃的。】


    “喲!乖孫又在練童子功呢,咱來得可真不是時候。”


    嘴上這麽說的朱元璋,直接讓春雨把朱雄英放到搖籃裏。


    正好練累了的朱雄英剛想喝碗羊奶補充一下能量,被突然衝入鼻腔的一股酒氣,熏得眼冒金星。


    【爺爺你今天不是上早朝去了嗎?怎麽渾身酒氣呢?】


    【這些人一大早吃席不帶我?】


    【我不能喝酒,我可以坐小孩那桌炫肉啊!】


    朱雄英氣憤地拿起四叔早上送來的熱乎肉骨頭,惡狠狠地咬了一口肉。


    朱元璋生怕乖孫氣急了,再來一出裝睡的小把戲,連忙解釋。


    “乖孫,熏著你了吧,這可是工部給咱新釀的國酒,用的唐宋的雜糧工藝加上前朝的燒酒蒸餾啥的,說是獨一無二的酒呢……”


    朱元璋避開具體怎麽釀的,釀成了啥味的一句帶過。


    他特意把前兩年頒布的限酒令的影響,以及劉基提議要將國酒列入鹽鐵管控那一檔的事,但薛祥認為這樣會導致國酒要不了多久會被反超的事,挑著能說的說了。


    “乖孫,你說有沒有兩全法,既能設酒司管控天下酒業,還能避免閉門造車,落後於國外的酒水發展?咱想將酒司賺的錢,直接專供軍餉。”


    有了限酒令的前車之鑒,靠強權短暫的壓製不可取,得想個源遠流長的法子。


    朱元璋滿懷期待:酒方是乖孫給的,希望乖孫以前當神仙的時候,遇到過這樣的難題有經驗,能夠給咱出個兩全其美的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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