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數日,倭寇險些在俞山島登陸,繼而北上的軍情急奏,才送抵朱元璋的麵前。


    正逢洪武八年初次早朝,得知這一消息的朱元璋氣得臉色鐵青,當場把奏報摔在了胡惟庸的臉上。


    “啪!”


    兵部尚書劉仁都拿袖子擋好了臉,見軍情奏報摔在了別人的臉上,暗中長舒一口氣:陛下砸了胡丞相,可就不能再砸我了。


    被砸的胡惟庸,感覺一道響亮的耳光抽在臉上,火辣辣的疼,心裏暗恨,派人送上軍情奏報的福建都指揮使周德興,還有那群故意溜彎溜到俞山島的倭寇團夥。


    倭寇船隻那麽多,他還以為要直到這夥倭寇登陸,犯下罪行,朝廷才能知曉呢。


    沒想到周德興大過年的不吃喝玩樂,竟關注海麵上沒靠岸的倭寇。


    那群倭寇也是閑得慌,你不靠岸登陸你往海灣裏溜躂什麽?


    明明朝廷都知道他們的存在,還專門派了湯和去防倭,真是顯著他們了!


    哪天陰溝裏翻了船,這夥倭寇就舒服了!


    而朱元璋摔完了奏報還不解氣,怒聲斥責。


    “愈山島距離南京不過千裏之遙,普通的奏疏還能日行三百裏,軍情急報少說一天走五百裏,倭寇初五在俞山島附近出現,咱過去七日才得到消息,咱要整頓海防,子中,你還勸咱別著急,你說這事現在要怎麽整?”


    朱元璋認為,要不是他派了湯和去沿海,周德興又恰好是他親派去福州的將領,指不定這封軍情急奏,還要被壓上幾日,選在一個恰當的時候送到他麵前。


    被點名的胡惟庸兩眼一抹黑,捂著額頭上的腫包暗中叫苦。


    挨打了還想委屈一下,但陛下直呼他“子中”,而不是稱官職。


    他要是埋怨陛下打錯了人,倒顯得他斤斤計較了。


    雖然他是淮西勳貴,跟著朱元璋一起打天下的老鄉團成員之一不假,但不代表他懂行軍打仗。


    淮西老鄉全是武夫的話,誰撐起朝堂這麽一大攤子事呢?


    他除了曾在至正二十六年,擔任過湖廣按察僉事,主要是幹後勤熟悉軍務流程以外,剩下的時候,他幹的全是文職。


    可誰叫他為了防止海防變動太大,破壞他謀害劉基的計劃,出聲阻止了陛下要加強海防的事。


    此時也隻能硬著頭皮,顫聲答複:“臣也沒想到,俞山島當地駐兵這麽不知輕重,臣讚同陛下之前說的,修築衛所,整頓水軍!”


    反正倭寇北上已有七日,想必這兩三日,就能抵達目的地。


    哪怕亡羊補牢,也抓不到那群溜之大吉的倭寇們,胡惟庸當然表現出了,知錯能改的好態度。


    隻可惜了海防將領之中,還有不少人年年給他送“土特產”,這次要有不少人被撤被罰,短期內,會削弱他對武將們的控製。


    但胡惟庸不敢觸怒盛怒下的朱元璋,生怕自己這個丞相職位也保不住,隻能把附庸獻祭出來。


    “咱還以為子呂你上次反對咱,是真的認為咱的想法不對,你這腦子可真是懂得靈活變通。”


    朱元璋對於胡惟庸這麽快就妥協,深感意外,反倒覺得其中有貓膩,於是看向了,從隊伍最後調到中前排的劉基。


    “老先生,你的老家是溫州的,以前也曾組織過鄉民抗擊倭寇,你怎麽看?”


    “臣認為亡羊補牢,猶未晚矣,倭寇之患,如今來看,雖不及舊元蠢蠢欲動想要南下帶來的直接威脅,但長此以往,倭寇入侵我大明國土賊心不死,遲早會引起更大的禍患。”


    如今倭寇裏麵,許多主事的船老大,其實不是倭人,而是本國逃亡海外的罪犯,或是想大發橫財的凶徒。


    他們給倭國帶去了,超越倭國本土的冶煉技術以及其他文明事物,也埋下了強盜與犯罪的思想種子。


    人學好很難,但學壞很容易,尤其是一個困居島國的民族,骨子裏講究的是就是侵占與掠奪,等到倭國發展強大,熟悉了大明的海防特點。


    不需要帶路的人,自己就能摸索著上岸,而少了那些本國人的拘束,倭國人犯下的罪行,隻會越來越凶殘!


    “嗯,咱覺得老先生說得對,這倭寇之忠必須根除!”


    朱元璋可還記著乖孫說過下西洋的話呢。


    隻是具體是怎樣的章程,乖孫沒說,下西洋的想法,暫時也不符合北邊未平定的情形。


    於是,便讓劉基和劉仁一起商量著寫個章程。


    隻是倭寇登陸的具體地點,朱元璋和劉基劉仁商量了好半晌,也拿不定主意。


    沒辦法,沿海範圍太廣,而且有錢容易遭遇倭寇搶掠的地方也太多。


    “要不老先生算一卦?”


    朱元璋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完,劉基還真的搖了搖銅錢,臉上露出凝重的表情。


    震上加震,卜此事簡直是凶險萬分。


    “這是大凶之兆。”


    朱元璋收斂起了笑意,連忙下令八百裏加急給湯和傳信,立即讓地方加強防範。


    誰要是因為消極對待出了問題,軍法處置!


    站著旁聽的胡惟庸,見劉基占卜出了大凶之兆,嘴角噙起一抹冷嘲的弧度。


    光替陛下占卜,您老也該給自己占一卦。


    不出意外,一定是最凶的那一卦!


    由於朱元璋總覺得這件事裏透著難以言喻的古怪,散了朝直奔東宮。


    “嗬!”


    他離著老遠,看到朱標揮舞著手裏的銀槍,看似虎虎生威,實際上沒有什麽力道,對著收槍湊上來的朱標指著假人木樁。


    “繼續練!不要停!”


    “……”


    朱標還以為父皇下了早朝就往東宮跑,是有朝事找他商量呢。


    他之所以今日沒上早朝,一是胡惟庸最近兢兢業業,待批的奏疏少了五六成,他上朝除了聽言官指點他家私事以外,聽不到半點有建設性的意見。


    二是今日呂本要回京了,他隨時等著去迎接他的這位立功心切“老丈人”,呂本進了京他就住進呂府去,讓呂本不眠不休地寫喪製章程。


    倭寇組織大量船隻來襲的事,他也得知了消息。


    可看到父皇跑到東宮來,不找他商量此事,反而直接去找英兒,朱標心裏不免犯起了嘀咕。


    “難道父皇覺得不會說話的英兒,能幫他排憂解難?”


    真要是這樣的話。


    那可太好了!


    朱標想到這幾年自己沒日沒夜,幫著父皇料理朝政的經曆,巴不得再有一個父皇從骨子裏信得過的幫手,來替他分憂呢。


    “可惜英兒還太小,別說拿禦筆批紅了,連話都不會說。”


    朱標握緊了手裏的銀槍,加緊練習。


    隻要達到父皇要求的標準,他就能繼續幫著父皇處理朝政去了。


    其實比起練槍,他更喜歡練筆杆子。


    就在朱標磨磨蹭蹭地挪到假人木樁前,忽然一陣疾風帶著壓迫人心的身影來到他的麵前,手腕一酸,他手裏的銀槍被奪走。


    “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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