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叫過兒和悔兒,是希望他自盡後,陛下在朱筆批複他全家的生死存亡時,能夠念及他悔過之情,和幫助陛下整頓溫州官場的功勞,饒妻女和兒子的性命。


    這樣一來,就算他遭受千夫所指,萬人唾罵,以死來揭露溫州官員與京官勾結一事。


    也值了!


    “相公,你今天有些奇怪。”


    別看劉璨一直笑著,可張氏心裏直打鼓。


    不知道是不是由於臨盆日子近了,又是懷的雙胞胎,太過緊張造成的。


    劉璨拉著她放到唇邊,低頭掩飾住眼底的悲傷:“我要出趟遠門,你生產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你要保重。”


    “相公你不是請了族裏最厲害的產婆,人家還接生過三胞胎呢,說我胎位正,不會有事的。”


    劉璨沒有抬頭,眼含熱淚,直到把淚逼回去,這才抬頭對著張氏眯著眼睛笑了。


    “嗯,我走了,珍重。”


    劉璨甚至不敢和坐在旁邊的女兒告別,生怕自己露出馬腳,害得妻子生產發生意外。


    張氏看著剛才還很膩乎她的相公,忽然決絕地走入昏暗的院子裏,下意識地伸手想把人叫回來。


    可當看到跟著二伯多年的兩位管事,一左一右護送著相公走遠,她默默地縮回了手,小聲嘀咕了一句。


    “珍重。”


    “娘,我困了。”


    “娘帶囡囡去睡覺。”


    在張氏轉身之際,走到月亮門前的劉璨猛地停下腳步轉過身。


    卻見看到妻女的背影,他終是忍不住,落下淚來。


    “二伯隻有這個法子嗎?”


    兩個管事麵麵相覷,點了點頭。


    劉璨目光呆滯,臉上露出絕望之色。


    其實他知道,這不是二伯的法子,而是陛下法外開恩,給他準備好的一條死路。


    他一步錯,步步錯,害死了那麽多人,隻會一條命,一身名去償還,確實便宜他了。


    “有勞你們處理我的後事了。”


    “璨公子你放心,夫人小姐會接到老宅裏,等夫人知道消息,一定已經平安生產了。”


    “那就好,替我謝謝二伯。”


    劉璨把對家人的留戀壓在心底,向著暗夜中走去。


    任憑外麵天翻地覆,隻要家人安好,死亦安然。


    ……


    “呀呀!”


    朱雄英一覺醒來,迎著午後的陽光,看到懷裏揣著的大棒骨,興奮得手舞足蹈。


    “乖侄兒,這回夠你啃到天黑的了。”


    朱棣送完肉骨頭,又從懷裏掏出一張紙。


    上麵寫著這七日來,牙刷鋪子淨賺的銀錢。


    朱雄英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離太遠,我看不清。】


    而且上麵都是拿繁體字寫的,日常繁體字他能夠認得,但上麵好多數字跟花一樣,必須經過學習,才能避免鬧笑話。


    聯想到皇家三五歲就得啟蒙,起早貪黑的去上學,朱雄英頓時感覺懷裏的大棒骨都不香了。


    “乖侄兒,你怎麽不吸了?是不是被我賺錢的本事驚嚇到了?”


    朱棣得瑟的說完,將紙折好收回懷裏,興奮的宣布。


    “等下個月初,我就把分紅給你拿過來,你的分紅比你出的本錢還多呢,你可是除了我以外分到最多錢的人,我的錢全捐給父皇當軍費了,你要是想捐,你就眨眨眼。”


    因為要重新上學而難過的朱雄英,瞪直了眼。


    全捐了?


    好歹給他留倆錢,讓他以後當做生意的成本啊!


    反正爺爺現在都讓老朱家的人出去幹活了,那他以後想當世界首富也不是遙不可及的夢想。


    他要攢錢!


    “呼!”


    一陣帶著溫度的輕風拂過,朱雄英迫不得已地眨了眨眼。


    朱棣當即朝著不遠處正在批奏疏的朱標大喊:“哥!乖侄兒說他要把這個月賣牙刷的分紅,全捐給父皇當軍費。”


    “……”


    朱標提筆落字沒抬頭。


    他隻能慶幸英兒隻是一個嬰兒不記事,否則的話,等英兒長大了,一定會跟四弟對峙。


    “乖侄兒,你繼續啃骨頭,我去牙刷坊,把新一批定製圖稿送過去,等你長了牙,我就給你定製一支黃金鑄的生肖牙刷,來,笑一個。”


    朱棣嘻嘻一笑。


    被掏光經商資本的朱雄英,根本笑不出來。


    “哈哈,乖侄兒看來是困了,那四叔我走咯,別想我哦。”


    走出東宮的朱棣,忽然歎了口氣。


    站在大門前候著的王景弘抬頭,詫異地看了眼偏西的太陽,打趣一聲:“殿下居然有心事,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朱棣也跟著抬起頭,又是一聲歎息。


    “王公公,你說我像個瘋子嗎?”


    王景弘皺起眉頭,仔細地打量著朱棣。


    這位小王爺平時雖然有些不著調,但辦起正事來可不含糊,至於瘋嘛。


    “太子殿下知道你三天三夜沒睡覺,責怪殿下你為了賺錢太瘋狂,連命都不……唔唔……”


    被朱棣推到宮牆上捂住嘴的王景弘,決定把剛才的話咽回肚子裏重新說。


    燕王殿下,確實喜歡發瘋!


    “你小聲點兒,萬一被大哥聽見,他指定一掌下刀給我打昏了。”


    王景弘忙不迭地點了點頭,這才呼吸順暢。


    別看他剛開始,是陛下送到燕王殿下監視的,後來變成了輔助燕王殿下做事的屬下。


    如今,他和燕王殿下已經打成了一片,陛下還說了,讓他在工部多學學,往後技多不壓身。


    雖然他至今也沒想明白,他一個當太監的,為何要學工部的技藝,但陛下這麽說,一定有陛下的道理。


    “殿下,你還不回宮休息嗎?”


    “先把兄弟姐妹們定製的牙刷圖稿,送到工部去。”


    皇室子弟用的自然不差,尤其是出身不錯的各宮娘娘,她們疼愛皇子公主,誰也不想低人一等。


    光是來宮裏這一趟,就賺了上萬兩銀子。


    “我果然是個經商的天才!”


    朱棣美滋滋地往午門方向走,眼角餘光瞥到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等他追上去,對方卻消失了蹤影。


    “看走眼了?”


    他抹了抹雙眼,總覺得心裏不踏實。


    下次再來,一定讓大哥再加強一下東宮的守衛。


    免得在前朝小人得誌的呂本,把手伸到後宮,讓那個討人厭的呂側妃興風作浪,再傷害了他的乖侄兒。


    ……


    呂府。


    呂本清點著這幾日從胡惟庸那裏瓜分來的二十萬兩銀票,終於將最終核定好的溫州官員“忠奸”名單,提筆落定。


    南京距離溫州不過千裏,而早在劉璟力戰重傷,不死生活,湯和處置了一批在其位不識其職的百戶,溫州官場便人人自危,生怕陛下一刀切。


    當時就有人找原來的門路,或是讓人搭新橋,找到了胡惟庸這個新晉丞相這裏,請李信代為打點。


    “但凡陛下辦完這個差事再讓我當吏部尚書,這二十萬就該李信收了。”


    錢不錢的不重要,呂本不缺錢花,尤其他沒有兒子,賺再多錢,也是給族內的侄子族孫們吃絕戶。


    他看中的,是利用這個機會排除異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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