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李裕澤從來沒有這麽狼狽過。


    或者說,當懷中的鳳兮開口說話的那一刻,他幾乎已經快要哭出來了。


    他已經在這裏待了不過七天,就已經形容破碎,完全沒有一點嬌氣世子爺的樣子。


    作為下山的第一場曆練,這裏的生活簡直是一場噩夢,過去的錦衣玉食前呼後擁的現實反差加劇了這種痛苦。


    身體上自然沒有一塊完整的肌膚,被日日謾罵折辱的同時還有繁重的苦役,而當他真的痛苦到麻木時,他們又會用新的方式刺激他的神經――簡直令人發瘋!


    痛苦、髒器、血液……都成了鎮子裏權貴的財富,應證著他們惡念的純粹,供養鬼母,讓李裕澤的一切甚至生命都在被源源不斷的貸走。


    這些天那肮髒的,卑鄙的苦難……他已經不忍心去回憶。


    而這些自己都不敢重現的經曆卻是他正在度過的現實。


    “你向我求救了是麽?”懷中的鳳兮口吐人言,竟是慕璃的聲音。“你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對嗎?”


    李裕澤伸出滿是髒汙的手,抹了把淚水:“我知道,我知道,求你……”


    說著他又看了眼身後,還盤踞著更多和他一樣受苦的,不得解脫的人。


    這些人中有老人有孩子,有青壯年的男人女人,但同樣的都是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眼中滿是痛苦,就在不久前還抬走幾個徹底死了或者瘋了的。


    而這些過著連豬玀都不如的日子的家夥卻曾經都是普通而鮮活的人類。


    但明明同樣都是苦命人,在察覺到鳳兮在和李裕澤說話後卻各自目露凶光,神情裏也滿是貪婪的,大有我自己過得不好也不讓你好過的架勢。


    這些家夥,或許又要來吃他的肉了……而且,李裕澤敢肯定,在下次江玉川來巡邏帶人出去【放貸】時,肯定會有人告密,這裏的人,不會讓除了自己以外的任何人好過。


    李裕澤將自己縮在籠子裏,壓低了嗓音顫抖道:“時間不多了……求你,無論你用什麽辦法都拜托你,如果你真的有辦法就帶我出去吧……


    但是――”


    李裕澤似乎想到什麽極為要緊的事:“請不要告訴我的母親,不要求助昆侖,我不想讓母親知道她的兒子其實這樣無能……我寧願死……”


    “寧願死?”


    其他債務人已經拖著骨瘦如柴的饑餓身軀緩緩靠近了李裕澤。


    李裕澤幾乎已經預見了接下來會發生的可怕,他一邊退無可退的朝籠子裏縮,一邊帶著哭腔道:“我想活,讓我活!讓我離開這裏,你救救我吧!”


    “即使我去昆侖求援?”鳳兮平靜的問道,李裕澤渾身發顫,帶動著她也在抖動。


    李裕澤捏緊鳳兮滾燙而柔軟的翅膀,遲疑了一瞬,終於認清現實般無奈的改口道:“無論什麽辦法,隻求你救我!救我這個廢物,我注定要辜負母親了,來不及了,快啊……快啊……他們快來了,他們又要來了!!!”


    鳳兮沉吟片刻,突然加快語速道:“你究竟是不是廢物不是你自己就能輕易下定論的。


    我會救你,如果你確實不是個廢物的話,我可以做到不驚動昆侖總壇……”


    “求您……”這話讓李裕澤果然心有疑慮,但他現在隻能抓住慕璃這一個救命稻草,他隻能相信她。


    “聽我說,根據鳳兮提供的情報,我已經大體明白了事情的因果,我進鎮子還需要些時間,並且要和鬼母糾纏,無法第一時間救你,或者說真正能救你自己的隻有有價值的自己。


    為了讓你認清這一點,接下來按我說的做,這樣第一步可以先擺脫你現在的困境……”


    李裕澤將鳳兮的翅膀捏得更緊了,一次不漏的聽完慕璃的話,一顆心撲通撲通跳得極快,繃緊的神經愈發緊張。


    終於,慕璃講完,鳳兮不再口吐人言,李裕澤心中稍定,他抬起蓬亂的頭,直麵這些圍聚過來的可怕債務人,故作淡定的大聲道:“你們真的甘心到死都是這副模樣嗎?”


    這話一出,慢慢接近的怪物們略略一頓,露出一副好笑的表情,然後繼續接近李裕澤,已經有烏黑的爪子快碰到他的皮膚了。


    李裕澤繃緊了身體,又往後縮了縮,接著道:“我會救下你們所有人,還清你們的債務,我會讓你們回到最初的生活。”


    眾債務人好像聽到什麽好笑的事情一樣,以至於他們接近的速度都有些停滯,有人咕噥著艱澀開口:“這位小世子又在說大話了。”


    “待會江玉川來收取大家債務的時候,我會主動替大家負債來展現我的誠意,隻希望大家能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


    話音剛落,債務人們驟然安靜下來,氣氛沉重而嚴肅。


    “從來沒有債務人願意幫其他人承擔債務……”


    “進入苴如鎮的修士沒有不被鬼母誘惑的,修士和我們這些淪為債務人的無靈根凡人根本是兩個物種,我們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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