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齊策一眼就看出蘇老爺子眼底的落寞,立刻不著痕跡地給他倒上一杯茶:“蘇爺爺也很年輕。”


    蘇全安愣了一下,然後搖頭失笑:“哄我開心呢。”


    蘇銘煙這邊也聽到了,忙說:“爺爺,瞧您這一身,也很潮dei。”


    “可不是。”慕老爺子也加入了誇誇陣營,“這一身,我可穿不出你這味兒來。”


    蘇全安這回老臉都要紅了,趕緊說道:“行了,別說我了。被你們這一說,我都要不好意思了。”


    蘇銘煙依偎在自己爺爺的身邊,沉默地笑著。


    慕老爺子也是爽朗一笑,然後說道:“你們中午有什麽想吃的菜,盡管點。”


    蘇全安和蘇銘煙自然是說客隨主便,慕齊策聞言,便直接去廚房跟廚師“交流”去了。


    蘇銘煙瞥了一眼,心道:難道他還知道爺爺喜歡吃什麽不成?


    眼看著孫子去了廚房,慕老爺子低聲對蘇銘煙道:“丫頭,你要不要跟過去?我怕他點錯了菜。”


    蘇銘煙看他一眼,笑道:“好。”說著,便起身跟過去。


    顯然,這是要支開兩人,同時為他們製造共處的機會。


    “蘇老頭兒,去書房聊?”慕老爺子這才對著一臉嚴肅的蘇全安開口道。


    蘇全安點頭:“好。”一邊說,一邊站了起來。


    蘇銘煙剛到廚房門口,就被慕齊策叫住了。


    “你怎麽來了?”說好的他來弄菜單呢。


    “他們兩老有話說,把我支開了。”蘇銘煙一語中的。


    慕齊策默了一秒,道:“先等我一會兒。”


    “慕爺爺說怕你點錯菜。”蘇銘煙眸光微微一動,嘴角勾起了笑。


    這回,慕齊策沒急著回話,先跟廚師點好了菜,這才轉過身走了出來,站在蘇銘煙跟前,微微低下頭來說道:“放心。先走吧。”


    蘇銘煙挑了挑眉,不置可否,然後轉身往客廳去。


    可是,一走到客廳,蘇銘煙就有些無語了——


    “人呢?”


    空蕩蕩的客廳哪裏還有兩個潮老頭的身影。


    慕齊策輕笑一聲:“應該是去書房了。”


    何必呢?


    還把她支走。


    蘇銘煙表示無語。


    “要喝點東西嗎?”慕齊策卻不管那兩位老人,隻轉頭問蘇銘煙。


    蘇銘煙抿唇一笑:“好。”


    於是乎,兩個老人在書房裏有商有量著,兩個小輩卻在外頭悠閑地飲茶聊天,倒是別成一派風景。


    慕家也是有老人的,伺候慕老爺子大半輩子了,也是看著慕齊策長大的。看著少爺跟蘇家的二小姐那安閑舒適的模樣,他們也是打心眼兒裏高興。


    隻怕慕家進新人的時候不遠了。


    兩位老爺子從書房裏出來,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了,到了客廳,發現人不在,問過用人,才知道他倆到樓上喝茶去了。


    嗬,倒是比他們還悠閑。


    兩人相視一笑,便也叫人把茶具擺上了。


    到了飯點,蘇銘煙坐上餐桌一看,喲,還真有爺爺愛吃的菜。轉頭看向慕齊策,卻見他一臉的笑眯眯,看自己的眼神還有一種自帶驕傲的感jio。


    蘇銘煙無聲地笑了一下。


    蘇全安也是一怔,但想著應該是自家孫女跟廚師說的,也就沒說什麽了,也沒注意到蘇銘煙和慕齊策之間的互動。


    倒是慕老爺子都看在了眼底,隻抿唇一笑。


    原本今天就是兩位老人之間商談,所以,吃過午餐之後,蘇全安就跟慕老頭兒告別了。


    爺孫倆把人送到門口,看到車子走遠之後,才反身回去。


    “不好奇我跟蘇老頭兒說了什麽?”慕老爺子對孫子的沉穩頗有幾分意外,畢竟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關於他倆的,沒道理不著急。


    慕齊策不慌不忙:“好奇。”


    “那你不問。”慕老爺子瞪大了眼。


    “沒事兒。”慕齊策笑著,“反正你會說。”


    嗬,瞧不起他糟老頭兒咋滴?


    半個小時之後——


    “來,我來打自己臉了。”慕老頭兒憋不住,對著坐在沙發上的慕齊策說道。


    慕齊策很是配合地放下報紙,笑:“您說。”


    “唉——”慕老爺子先是歎了口氣,這才接著說,“蘇老頭兒也是護孫心切。他跟我說了一下他在蘇家的處境,也說了一下煙丫頭在蘇家的處境,可謂是四麵楚歌。”


    “我知道。”慕齊策點頭。


    “你知道?”慕老爺子疑惑地看他一眼,“你知道的還挺多。”


    要不然呢?他可是時時刻刻都想把蘇銘煙給娶回慕家的,能不多關心嗎?


    “然後呢?”慕齊策催促著,但語氣不急不緩。


    “然後?”慕老爺子喝了一口茶,“當然是……”話說到這裏,他卻戛然而止。


    慕齊策聽得心裏有點想抓狂,抬眼看向自家爺爺,卻見他滿臉的笑意。


    好了,又是來磋磨他的。


    “現在知道著急了?”慕老爺子笑嘻嘻的。


    真是個老頑童。


    慕齊策拿自己爺爺是半點辦法都沒有,撫額一歎:“是,您快說。”


    這一回,慕老爺子也不作怪了,收斂了笑意,緩緩說道:“蘇老頭兒放心不下煙丫頭,想借著咱們兩家之前的關係,想要讓慕家對煙丫頭多加照顧。”


    慕齊策皺起了眉。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慕老爺子一眼就看出自己孫子的想法,“你是小輩,他不會直接跟你說的。”


    慕齊策沒說話。


    的確,依照蘇爺爺的性格,的確不會,隻是,真到了這個地步了嗎?還是蘇爺爺隻是在未雨綢繆?


    更關鍵的是,蘇爺爺之前也沒表現出對自己多滿意。這多少讓慕齊策有點不放心。


    “行了,你隻要記著這一件事兒就行。”慕老爺子又抿了一口茶,“至於你跟煙丫頭的事,蘇老頭兒說了這幾天就會把婚約解除掉,然後過段時間,我就去蘇家拜訪。”


    聽到這裏,慕齊策全身的血液都湧了上來。


    “您的意思是……”


    慕老爺子點點頭:“沒錯。”他家小子終於要如願以償了。


    慕齊策的心裏填滿了歡喜,仿佛一瞬間煙火綻放。


    是了,從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他就已經對她念念不忘,所謂確認過眼神,她就是對的人,正是如此。


    那邊,回到家的蘇銘煙也知道了爺爺的打算,但她並不排斥,相反,心裏莫名地有些激動——原來,她的心裏早就接納了他。


    “我知道他是真的喜歡你,你也是真喜歡他。所以爺爺就自作主張了。”蘇全安握著蘇銘煙的手,“你會怪爺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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