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灰也是可以的。”喬偉搶話道。


    “骨灰也沒留下,火化之後就撒到海裏了!別在這說什麽鬼了怪了的,我幫不上你們。”說完,王戰祥就打算要關門了。


    喬偉趕緊一伸手把門撐住道:“別關門啊,這事真的很重要,已經連著有兩個學生死了!而且你女兒的亡魂現在被人困住了,你就忍心讓你女兒死後還受罪?!!”


    王戰祥的眉頭一皺,明顯是動搖了。


    我趕緊幫忙道:“王大爺,鬼這事真就得寧可信其有!你覺得我倆有必要大老遠跑這來騙你嗎?”


    “我們肯定不是騙子!你再想想,你女兒有沒有留下什麽其他的遺物,哪怕是頭發之類的,或者是沾血的衣物之類的。”喬偉又道。


    王戰祥重重歎了一口氣,然後低著頭道:“冬梅的東西我一樣都沒留,如果你們真是想找的話,就去找穀老師吧,冬梅還有本日記放在他那。那是冬梅唯一留下來的東西了,其他的不是燒了就是扔了,連張照片都沒留。”


    “那個穀老師是……?”我問。


    “就是流言裏那個男老師。哎,穀老師是個好人,都是亂傳閑話的人害死的冬梅!你們等一會。”說著,王戰祥拿出了手機翻查了一會,然後把手機屏幕朝我舉了過來。


    屏幕上顯示著一個人的電話號,那個人名叫穀威。


    謠言男主角搖身一變成了大好人?


    我突然很想知道這個穀威到底跟王家有著怎樣的關聯。


    9、穀威


    據王戰祥說,穀威也是錦州本市人,或許就是因為同鄉的關係,在學校時他才會特別關注王冬梅。


    王戰祥的老婆在王冬梅高三的時候檢查出得了胰腺癌,因為家裏是單職工沒多少積蓄,所以兩口子決定不讓王冬梅知道這事,錢也都留著供她上大學,病就不治了。


    但病這東西是藏不住的,王冬梅在上大學後第一個寒假發現了她母親的病情。在第二年暑假的時候王冬梅拿回來一大筆錢給母親治病,王戰祥問王冬梅錢是哪來的,王冬梅卻死活不肯說。


    後來到了大二寒假過年的時候,王冬梅照例拿了一筆錢回來,同時還帶了一個名叫穀威的男人一起回家來。這個名叫穀威的男人稱自己是王冬梅學校的大學老師,還說那些治病錢都是他出的,讓王戰祥不用替冬梅擔心。


    因為非親非故的,所以王戰祥不想收穀威的錢,不過推了好幾次之後穀威承認說他和王冬梅現在是戀愛關係,所以這筆錢一定要王戰祥收著。王戰祥覺得穀威人也不錯,而且家裏確實需要這筆治療費,於是就把錢拿了,穀威和王冬梅的關係王戰祥也認可了。


    後來的一年裏,王戰祥每幾個月都會收到一筆穀威寄給他的錢,王戰祥就拿著未來女婿的錢給自己老婆治病。眼看著王戰祥老婆的病見好了,可冬梅卻在大三下學期剛開學的時候自殺了。


    王戰祥到了學校,聽說了關於自己女兒的流言後非常氣憤,他要去找學校領導理論,要還自己女兒還有穀威一個清白。可他最終從校領導那裏得到了回答卻是“學校根本沒有穀威這個人”,而王戰祥也確實沒有在學校見到穀威。


    等王戰祥回到家之後不久,穀威出現在了王戰祥家門前。他跪在門口哭著向王戰祥道歉說他沒能保護好冬梅,然後又拿出了二十幾萬塊錢,說那是他的全部積蓄無論如何都要讓王戰祥收下。


    王戰祥拗不過穀威隻能把錢收了。之後穀威說他已經辭職了,以後就在錦州工作。他留了個電話給王戰祥,讓王戰祥有什麽難處需要幫忙就聯係他,還說雖然冬梅去世了,但王戰祥永遠都可以把他當女婿看。


    在女兒自殺的打擊下,王戰祥老婆的病情急轉直下,為了不讓老伴觸景生情,王戰祥把與王冬梅有關的所有東西是能燒的燒、能扔的扔,一件都沒有留下。但他老婆還是隻挺了一年就撒手人寰了。


    辦喪事的時候穀威也過來幫了不少忙,而且還拿來了一本日記。穀威說那是王冬梅的日記,他考慮了再三還是決定把日記交給王戰祥。但王戰祥沒有收也沒有看,而是讓穀威繼續保留著它。王戰祥不相信穀威會是那個要挾王冬梅的壞老師,至於其他的事情他並不想知道。


    現在,那本日記就成了王冬梅唯一的遺物。


    在聽完了王戰祥講述完所有的事情後,我也能理解王戰祥為什麽不想拿那本日記了。王冬梅當坐台小姐的事九成九是真的,而老頭並不想知道女兒的這一麵。


    說得越多王戰祥肯定也就越難過,而且王戰祥始終也沒有讓我和喬偉進屋的意思,之前那半個小時大概老頭一直在整理屋子,可始終還是整理不到能見客人的地步吧。所以我記下穀威的電話後就跟王戰祥道了別,在下樓的過程中我開始嚐試聯絡穀威。


    不過我一連好幾個電話過去始終沒人接聽,無奈下我和喬偉就找了一家飲品店,一邊喝東西一邊暖和暖和身子。我在斷斷續續打了快有十次電話後,對麵終於有人把電話接起來了——那正是我倆要找的穀威。


    我在電話裏簡單說明了一下來意,並提出希望跟穀威見見麵看一下王冬梅那本日記。穀威的態度倒不像王戰祥那樣排斥,不過他說接下來還有課,所以最後見麵的時間被定在了晚上五點半。


    我和喬偉在飲品店裏消磨了兩小時後就打車到了約定的見麵地點中百商廈。三月份雖然天黑的已經不像冬天那麽早了,但五點半的時候也已經見不到陽光了,小風吹在身上還有些涼。


    我和喬偉在門口站了幾分鍾就打算到商場裏麵去,剛要轉身的時候我的電話響了,是穀威的號碼。我剛接起電話,穀威氣喘籲籲的聲音就傳了出來:“我剛下課趕過來,你們到了嗎?”


    “我倆就在正門口,有個高個卷毛老外的就是,應該挺顯眼的。”


    我剛說完,就看見一個四十大多快五十歲的中年男人拿著電話朝我這邊小跑過來,還邊跑邊揮手。他戴著一個金絲邊的方形框架眼鏡,穿著一套很樸素的大衣,打眼一看超像《我愛我家》裏的賈治國。


    “你是穀威吧?”我迎過去問道。


    對方連連點頭道是。


    我自報了名姓又替喬偉做了介紹。穀威擠出一種很機械的微笑,又跟我和喬偉握了握手,然後叫我倆跟著去他家,說他家就在這附近不遠。


    走了大約有六、七分鍾就到了穀威家。他家麵積不大,裏麵的布置也跟他的穿戴一樣非常樸實,家電方麵就隻有冰箱和電腦——這點倒跟我有些類似,我家雖然有台電視但我幾乎不去碰它。另外,看他家的樣子貌似他一直是單身。


    穀威把我和喬偉讓到他家小客廳裏的一張老式沙上,又給我倆道了兩杯茶,隨後就進到裏屋臥室。沒多一會穀威就返回客廳,手裏拿著一本塑料皮的舊日記本。


    “這就是冬梅留下來的日記。”一邊說著穀威一邊將日記遞向喬偉,在喬偉接過日記的時候穀威又問:“你們覺得冬梅她死後變成鬼了?”


    “可能性非常大,起碼目前掌握的情況看應該就是她沒錯了。”喬偉應了一句,然後簡單地翻了翻那本日記。


    “冬梅她沒道理自殺。”穀威語氣低沉地突然說道,他的普通話很標準,並沒有遼寧口音,或許就是這個原因讓他的話聽起來充滿了沉重感。“她是被人害死的,如果她真變成鬼了那肯定是有冤未伸!”


    穀威突如其來的後半句話讓我和喬偉都不約而同地抬起了頭。


    10、隱情


    穀威確實是王冬梅學校的老師,而且他也確實無意中發現了王冬梅當坐台小姐這件事。但跟流言不同的是他並沒有以此要挾王冬梅,而是在了解王冬梅家裏的情況後拿自己的積蓄幫冬梅媽治病,並替王冬梅保守秘密。


    在這種情況下王冬梅不愛上穀威恐怕都難了,於是兩個人就發展成了師生戀的關係,穀威也就順理成章地負擔起了王冬梅母親的醫療費。


    在王冬梅上大三那年春天,學校裏開始瘋傳關於她坐台的流言,那時候她已經開始和穀威在校外租房同居了。穀威很擔心王冬梅會受到流言的影響,但讓他意外的是王冬梅並不在意這些,她對穀威說其他人怎麽看她說她都無所謂,有一個人懂她就足夠了。


    王冬梅口中這個唯一懂她的人顯然指的就是穀威。


    為了保護王冬梅,穀威決定辭職帶王冬梅回錦州,然後兩個人就結婚。王冬梅也同意了。在流言開始瘋傳的第四天時,兩個人還偷偷去了珠寶商行看戒指,對王冬梅來說那些流言根本無所謂,她的心裏眼裏就隻有穀威一個人了。


    在流言傳開的第七天,穀威向學校提出辭職,同時王冬梅也提交了退學申請。當天晚上兩個人還在他們的小屋裏甜蜜慶祝了一番。可是第二天醒來的時候,穀威卻發現枕邊沒有了王冬梅的身影。


    當穀威聽聞王冬梅自殺的消息後立刻趕奔學校,他不相信王冬梅會在這種時候選擇自殺,覺得一定是有人害了王冬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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