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了代國使團,裴山一麵讓熊不讓等人先行回援晉使別院,一麵帶兵驅逐闖入驛院的亂兵。


    幾番交鋒下來,他便試出了亂兵的斤兩。


    親趙諸侯門前的亂兵一觸即潰,這顯然是渾水摸魚的雜兵,裴山稍稍一探虛實便越門而過。


    而騷擾親晉諸侯的亂兵,明顯要難對付一些,隻看兵甲精良,士卒猛悍,就知道這是邊鎮裏挑選進京的精銳。


    這些分散在驛院各處的邊鎮亂兵是精銳不假,但蜀地這等承平日久,少有大仗打的邊鎮戍兵,和司馬白的王營相比,就很不上台麵了。


    況且他們的兵力也在絕對劣勢,王營將他們擊敗驅逐倒也不是難事。


    驅散亂兵之後,裴山都照著代國使團的章程,留下數十到百人不等的兵力照看,自然收到一片歌功頌德!


    一圈轉下來,一千精銳已遣去近半,整個驛院的虛實動向,也已在裴山胸中勾勒出來,一個細節,躍上他的心頭。


    親晉和親趙使團門前的亂兵一對照,一個是叛亂的邊兵,一個渾水摸魚的雜兵,很顯然,闖入驛院的亂兵是有針對性的襲擾。


    但這針對性的襲擾,卻敷衍的很。


    邊兵稍一威懾便退去不講,其實他們自己也是很有節製的,若無抵抗,便隻劫財不傷人!


    細節背後,叛軍主帥的心思已經很明朗了。


    既要應付撐腰主子的旨意,同晉廷劃清界限,卻又不想真的與晉廷撕破臉!


    說白了,叛軍主帥,李保和任顏不是傻子,虛與委蛇和明哲保身,對於蜀地哪一個掌權者來說,都是再精擅不過的伎倆了。


    同代國君臣一般,他們借勢羯趙卻也隻是利用而已,他們心裏都很清楚,稍偏稍倚,但絕對兩不相幫,兩不摻和!


    而正在進城的羯趙包攬子,其目的,恐怕就是要斷了李保和任顏這種首鼠兩端的僥幸!


    對陣包攬子,王營是吃過大虧的,棘城之下差點全軍覆沒!


    正麵硬剛羯趙立國之師,若是能選,便是司馬白也想退避三舍,無他,家底太單薄!


    可若要壘這立身之階,今日對陣是避無可避了,很有可能是個兩敗俱傷的結果。


    但司馬白的家底子,王營這一千精銳若在這裏,在此時就拚光了,豈非本末倒置?


    死守硬扛肯定是不行的了,但要怎麽打?


    要如何守?!


    裴山的眉頭已經擰成了鐵塊。


    ......


    包攬子如期而至,踏破驛院大門,夾著腥風血雨,徑直撲向了晉使別院,不宣而戰!


    凶敵已至,而裴山的王營,卻還未回轉防守。


    依山傍湖的秀麗,此刻成了使團僥幸的倚仗。


    這座別院,北麵靠山,西邊倚湖,一條廊橋挨著東邊竹林,直通院門。


    竹林雖密,奈何燒不起來,根本難擋虎狼,東邊整片的院牆,一翻可過,算是不設防的了。


    而廊橋盡頭,隻有一人守在門前,三層重甲,手執雙戟,熊羆一般,衝烏壓湧來的包攬子暴罵:


    “羯狗!”


    “欲偷牆否?!”


    “敢過橋否?!”


    這是於肚兒教給熊不讓的罵辭。


    王營主力尚未回轉,除了激將,別無他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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